爱尚小说网 > 王爷请休妻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愤怒

第二百三十二章 愤怒


  已是四月的天气,漠北却依旧吹着凌冽的寒风。自大周收复匈奴之后,便在漠北建起了边防,一是为了防止漠北的沙,二是为了能够抵御天山狼族。

  狼族是比匈奴还要凶悍的民族,生活在极寒的天山地带,百十年来虽未侵犯过中原,但曾多次侵犯过匈奴,匈奴部族如今已是大周的臣民,大周自然有义务守护。

  项氏满门虽被流放,却只有项世安一人被发去了漠北,其余人只发配到了北疆。北疆此前是大周最北方的地域,在匈奴以南,人烟稀少却土地广阔。发配过去的流民一般都是做些开垦土地、种植粮草的活计,虽然苦累,却比漠北还是要好的多,也算是宇文灏对项家的格外开恩。

  漠北天黑的早,草草的吃过晚饭,项世安拖着疲累的身子进了睡觉的屋子。流放到漠北的都是男子,所以屋子里是两张大通炕,上头铺着稻草,每个位置上都放着两条破旧的被褥,因为常年无人清洗,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项世安却毫不在意,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胡乱的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凡来这里的人统一都是犯人,没有人会在乎你此前是什么身份地位,只要来到这里,就是奴役,就要和其他奴役过一样的生活,谁也没有例外。

  来到这里已经数日,项世安早已习惯了这里,起初也会受到监守的打骂,时间一长,他干活越来越熟练,也一直很卖力,便也没有人再欺负他。

  项世安睡下不久,旁边位子上的婼竹也回来了,他已被流放漠北数年,常年的辛苦劳作,让他看上去比正常人沧桑些,也瘦弱许多。

  婼竹一向不爱说话,今日不知怎的,话多了起来,一坐到炕上就扯了扯项世安的被子,对他嘀咕道:“大个子,你不要只顾着睡,今日我在外头看你和监守说了好一会子话,都说了什么?说给我听听。”

  项世安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咕哝道:“别再烦我了,劳作了一天,你不累么?”

  婼竹却不死心,一双修长却长满了老茧的手伸进了项世安的脖子里,手上的凉意将项世安激醒,他“腾”的坐起身,一把将婼竹推开,没好气的道:“我说别闹了,你听不懂么?今日是疯魔了,一味的吵闹不休?”

  婼竹的眼睛里带了一丝怯意,缩了一下身子,小声的道:“项大哥,你今晚可不可以跟我多说会儿话,我不想睡。”

  项世安心下奇怪,往日里他睡的最早,怎么今日闹腾起来?再说了,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说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钻进被子里蒙住了头,懒得理他。

  婼竹看了看外头越来越黑的天色,眼中露出一丝惊恐,却只能和衣睡下,在破败的被褥里抱紧了自己。

  睡到半夜,项世安被尿给憋醒了,纠结了一会子,还是起身出了屋子,他怕被隔壁的监守看到又要辱骂,便特意跑到了远一些的地方去解决。

  办完了事回来,项世安便匆匆忙忙的回了屋子,屋子里油灯是点着的,旁边的婼竹却不见了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其他几个比较年轻、瘦弱的男子。

  项世安推了推另一个位置上睡觉的男子,低声问道:“婼竹他们去了哪里?莫非半夜还要作活计么?”

  那男子脸上有些不自然,嘀咕了一句,“监守或许找他们有事,你不要管了,还是睡你的觉。”

  对面炕上的另一个男子在被子里抬起了头,看了项世安一眼,叹声道:“造孽啊!你还是不要管了,这里的肮脏事情,你管不了。”

  项世安越发疑惑,走到那人跟前,一把将他揪出来,问道:“什么肮脏事情?给我说清楚,莫非他们敢随意处决犯人么?”

  那人摇了摇头,充满沟壑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你才来,没见到的事情多的是。”

  项世安还要再问他,却听外头传来一声微弱的呼救声,似乎是从隔壁监守的房子里发出的,项世安心中一紧,他的确听说过流放到漠北的人会被虐待致死,却不想会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他心中不忍,甩开那人便大步走了出去。

  那人还要再劝,却见他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只能叹了口气,由他去罢。

  项世安走到监守的窗户底下,惨呼声越来越大了,还是好几个人的,间或还夹杂着监守下流的辱骂,项世安蹙起了眉头,借着窗户里透出的微光向里看了过去,这一眼,却让他几乎干呕出来。

  几个瘦弱的年轻男子,包括婼竹在内,被几个监守压在身下,正在做着无比恶心的事情。婼竹的眼睛紧闭着,脸上是屈辱的泪水。

  项世安一时气血翻涌,他见多了恶心的事,这样的事情却还是头一次,想不到山高皇帝远,这帮监守能恶毒、恶心到这个地步。

  项世安忍无可忍,走到门口,抬脚就踢开了屋门,几个监守正玩儿的不亦悦乎,猛地被人打断,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项世安大步走上前,拎起婼竹身上的监守,挥手甩在了墙上,那监守平日里凶神恶煞,却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项世安又是一介武夫,这一下子将他甩的七荤八素,吐出一口血,当场身亡。

  另几个人被项世安这阵势给吓傻了,连手中的鞭子都忘了抬起,项世安一手一个,拎起来重重的摔了出去,有命大的摔在了外头的泥地上,连滚带爬的骑上马去报告监使,还有没死的,也摔的身上好几处骨折,在地上哼唧着站不起身。

  被欺负的年轻人看平日里温吞老实的项世安竟有这样的身手,一时感激的热泪盈眶,匍匐在地上不住地向他磕头。

  婼竹爬过去抱住了项世安的腿,在他面前嚎啕大哭,“项大哥,我以为你不会管我,我以为我的噩梦再也不会到头了。”

  项世安蹙紧了眉头,将跪在地上的几个人拽起来,沉声问道:“他们如此欺辱你们多久了?为何不报给监使大人知晓?”

  婼竹绝望的摇了摇头,“没有用的,我最初报过,可是却换来更多的羞辱和打,还有几个人被折磨致死,想要活命,只能忍辱偷生。”

  项世安提了一口气,攥紧拳头来到外头,对着一个哼哼唧唧的监守就踢了一脚,那监守疼的吃不住,指着项世安破口大骂,“好你个姓项的,你以为你还是将军吗?你只不过是个犯人,敢打死监守,等着监使大人过来,让你吃尽苦头吧!”

  项世安啐了他一脸唾沫,恶狠狠的道:“尽管让他来,老子不怕,老子也是刀头舔血过来的,还会怕他一个监使?。”

  项世安的话倒是真的,早些年跟着宇文灏为大昭南征北战,后又助他立国大周,哪一次不是把脖子挂起来去奔赴战场的,又有哪一次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以为他昔日的定国公是坐在家里等来的么?那是他一刀一枪用血拼出来的。

  他可以受苦挨打,也不惧死亡,却唯独不能屈辱的活着,也不允许他身边的人屈辱的活着,之前他忍受监守的鞭子,那是他犯了错该罚的,但今日之事,他决不能容忍,若要追究,他自会扛着。

  身后的婼竹拉了拉他的衣服,低声道:“项大哥,你逃走吧!你是条汉子,不能被那监使给暗害了,我们的命不值钱,不要为了我们而丧命,不值!”

  项世安回过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你放心,我既然担下了此事,便不怕他来,今夜,你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婼竹呆呆的看着他,他的笑容似有魔力,让他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立即平静下来,多少年了,他没有过这样安心的时候,他点了点头,眼中竟泛起了泪花,“项大哥,我听你的,从今以后,你说的话我都听。”

  回到房间里,其他人各自睡去,婼竹却拉着项世安坐在了炕头,此时他看项世安的目光,已经充满了崇拜之意。

  “项大哥,你有这么好的功夫,方才听那个监守说你是大将军,可你为何被发配到了这里?”婼竹问道。

  项世安垂下了头,低声道:“我犯了错,用人不明,识人不清,所以该受罚。”

  婼竹蹙了蹙眉,双手环抱住了膝盖,叹息道:“的确如此,犯了错便该受罚,只是,这种屈辱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

  项世安目光转向他,婼竹虽然面部有些沧桑,但仔细看,眉眼很是清秀,面部轮廓也有几分俊俏,想来来此之前也是个翩翩佳公子,便问道:“那你呢?你有事如何来这里的?你姓婼,这个姓氏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婼竹神色有几分黯淡,怯怯的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道:“项大哥,我若说了,你会不会讨厌我,再也不管我了?”

  项世安笑笑,“怎会,不管你从前犯了什么错,朝廷没有杀你,那便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我又怎会因此看待你。”

  婼竹轻咬了咬下唇,声音越发小了下去,“我父亲曾经是兵部侍郎谢霖的手下,当年谢氏谋反,我婼氏一族也被牵连,成年男子皆要被斩首,我父亲为了保住我的命,求人将我的年龄改小了两岁,这才逃过一死,被流放到北疆为奴。”

  项世安更加疑惑,“那你如何又来了漠北?我记得当时的皇上后续并没有再次追究,如今过去这些年,你的刑罚该比从前要轻才对。”

  婼竹摇了摇头,“并没有,皇上当时的圣旨是此生不得还京,我也以为我一辈子都要在北疆了,虽然每日里耕地种田,却比现在要好得多,最起码不会受*。可好景不长,我在北疆待了不足一年,那里的官吏清查犯人,当年我父亲托的人怕事情败露连累他,便以漠北奴隶不足,将我送到了这里,一待便是四年。”

  “原来是这样,你本来也算逃过一劫,却不想又沦落至此。”项世安叹道。

  想到婼竹这些年受的屈辱,心里也觉得不忍,昔年婼竹来这里的时候,虽成年,实际年龄也不过十八、九岁而已,自小家境优渥,也是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来到这穷山恶水的漠北,山高皇帝远,那些人定要想尽法子欺辱。

  婼竹看项世安沉默不语,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衫,问道:“项大哥,若他们不放过我们,杀了我们怎么办?”

  项世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你放心,有我在,从今以后没有人再欺负你们,安心即可。”

  这一夜,因为有项世安在,婼竹前所未有的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https://www.23hh.com/book/118/118784/6274863.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