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破败的旋律

　　“为了维持月咏乡，为让这个巨大的真实梦境，能够正常的运作下去。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当时的魔导工学士们研究出了一套方案，用以收集外部的能量，供给姬武神·月咏，来维持具现化。”吉拉双手一翻，一个月色的巨大月神机虚影，便出现在了易子鱼面前。

　　这台月神机，便是历代神月姬的专属月神机——姬武神·月咏。月咏在外型上与易子鱼所接触过的其他月神机，有许多最明显不同的地方。同样为人形机的月咏，在造型上明显的偏向女性化。一眼乍看过去，给易子鱼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那些修道院里面，带着头罩，披着雪白披风的圣女一般。

　　悬挂在其背部上面的巨大金色月轮，还有那一双犹如真实翅膀一样的羽翼，更添加了它的高贵。而披在月咏身上的披风，明明就是金属机甲，可是看上去的时候，却总会让人产生，那些并不是金属甲片，而是通透的薄纱雪纺的错觉。宛如眼前的并不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机甲，而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一般。

　　雪白的袍子边上点缀着一缕缕金丝刺绣，在那巨型披风之上，有一个巨大的金色翅膀刺绣。而胸前披风的合拢处，则是一轮的满月。

　　“神月姬，被魔导工学士们利用特殊的魔导科技，彻底的与姬武神·月咏连接在了一起。进行过武装同调的你，应该知道。一旦武装同调的时间过长，那么进行同调的人，就会因为自身与月神机的同步率过高，而发生法则侵蚀，被月神机法则化从而彻底的丧失人格，化为武装的一部分。”吉拉轻轻的一挥手，那巨大虚影变发生改变，月咏身上披着的月色麾被拨开，露出了躯干。

　　虚影再次被拉近扩大，那包裹着腰部躯干的装甲部分，也被打开，露出了一个巨大金色巨轮。巨轮正悬空着以一根翠绿色的水晶柱为中心，不停的旋转着。画面再次拉大。易子鱼从那翠绿色的水晶柱之中，捕捉到了什么“那是——”

　　那里头居然是一位少女，看她的模样，大概也就只有十七八岁这个样子。她被人头下脚上的倒置封存在了水晶柱子里头。翠绿色的液体让她正正的悬浮在了水晶柱的中部，脸上绑着一条宽大的红黑相间的布条，这让易子鱼无法看清楚她的脸。月色的长发却如同不受重力法则约束般的在身后轻轻的摇曳着。细腻而健康的长发，就好像一个长长的纱巾一样，居然一直到她的脚裹处。

　　双手握着静静的置放在胸前，好像在做着什么祷告。身上穿着的一件类似于宗教祭祀活动时穿的一种礼服，露出的肩膀如瑞雪一般洁白。领口下面开的口子很大，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胸脯，显得很煽情。可是却无法让人产生一丝亵渎的情绪。白色的礼仪甲胃，很好的将她那纤细的腰部保护了起来，腰带上扣了一截红色的下衬，一直垂到膝盖处。

　　月白色的祭祀礼裙下摆很宽，配着那红色的下衬，让原本显得有点柔弱的少女，多了一丝的坚毅。看着完全违反力学原理，倒置悬浮在水晶柱中的这位少女。易子鱼吸了一口气“难道她就是神月姬？”

　　“是的，她便是牺牲自己，通过封杀自我，以强化具现化效果的神月姬。”吉拉轻轻的点了点头“任何一个人，不管是心智多么坚定的贤者，圣人都好，被人改造成人柱，长时间的被深埋在地底。人格都会崩坏的，从而发生精神错乱，进而导致具现化失效，甚至暴走。因此，在决定成为人柱的那一刻，神月姬便将她自己的自我给封印掉了，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她自己抹杀掉了自己的存在，毁掉了自我意识。”

　　抹杀自我！自毁人格！“那不就成了植物人了吗？”易子鱼对于这位勇敢少女的决定感到了深深的敬佩，为了民族，为了大义居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如果换成是自己，自己能做到吗？易子鱼问了自己一句，劫难当前的时候，你能做得到吗？

　　“事情并不单单只是这样。之前说过了，维持具现化是需要大量的能量的。里维斯恩特的能量很明显的已经接近枯竭，所以必须要从其它地方获得这些能量。魔导工学士们，尝试了许多方法，最终决定采用一种最为便利和保险的手段——那便通过让神月姬，具现化出自己的精神体分身，再通过最后的星之桥，将这些精神体分身送到了血月耶比恩，还有七夜森。”一边说，吉拉一边在虚空中模拟出当时的景象。

　　看到密密麻麻一片的少女，被送进星之桥，那种传送巨塔的时候，易子鱼被震住了。一个广场之中，挤得满满的，一眼看过去，外表完全一模一样的少女“这些都是神月姬的精神体分身？”

　　“是的。当初这个月咏乡计划，其原本预定，只需要维持个一百年，就可以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但谨慎的魔导工学士们，还是按照维持两百年的规格来执行这项计划。所以他们一共制作了两万个神月姬的精神体分身。”吉拉看着那投影在虚空之中的景象，表情有点复杂的呢喃道“两万个。”

　　两万个——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当一个人，看到两个，甚至三个或者四个外表长得一模一样的，声音也一模一样的多胞胎时，也许会感觉到很有趣。有商业头脑的人，甚至还会把他们包装包装送到舞台送到荧幕上，搞个以多胞胎为买点的组合狠狠的捞一把。可是当你看到面前，有两万个一模一样的人的时候，相信更多的时候，你感觉到的是毛骨悚然。

　　“月之民，虽然对外界的能量有很强的同化作用，几乎所有的能量都能吸收利用。而在这一点上，神月姬则更是月之民当中的佼佼者。这些外表一模一样的精神体分身，原本最开始，是被送到了血月耶比恩的个个角落，用以吸收血月上的能量。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魔导工学士们便发现，血月耶比恩上面的能量，似乎充满了一种负面的情绪，经过凭借着神月姬和姬武神月咏的转化，而将其中的绝大部负面的东西净化掉了。但依旧还是对，生活在月咏乡里面的劣化月之民们，产生了一定的不良影响。”

　　“于是魔导工学士们，便将目光投向了更为远的七夜森。当时七夜森的环境到底是什么模样的，魔导工学士们，并不知道。所以最先他们只送了几个精神体分身过去作为尝试。结果发现，虽然在传递的效率上没有耶比恩那么高，但是七夜森上面所具备的能量，似乎比血月耶比恩上面的来得更加纯净和浑厚。因此，魔导工学士们便把七夜森当成了第二个能量的摄取点。”

　　看着吉拉虚拟出来的那些画面，看着一批一批被传送到七夜森的精神体分身。易子鱼不由得被一个问题给困扰了，便问道“为什么，月之民们不采用移民的手段，搬去七夜森居住呢？当初不是已经有了能够在宇宙中飞行的装甲舰船和这些星之桥了吗？”

　　“先不说那些装甲舰已经在大战中全毁了。就算是那些装甲舰还在。月之民都是很难到达七夜森的。时间，食物，寿命，都制约了这项看起来很美好的移民计划。”吉拉苦笑着摇了摇头。

　　啊，没错。易子鱼被吉拉这么一提醒,不由得也失望的摇了摇头。那会的月咏乡距离七夜森，并不是像现在这么接近，所以虽然月之民有能够在宇宙空间活动的装甲舰，但是这过于遥远的距离，还是让移民变得很渺茫。

　　“精神体分身，其本质只是能量体，所以只需要通过星之桥赋予她们一定的初速度，便可以到达七夜森了。虽然的传递上有一定的滞后，但胜在纯洁浑厚，所以效果还隐隐得比从耶比恩上面吸取能量来的要好上许多。可是，毕竟是在维持月咏乡这个庞然大物，要维持它的具现化，所需要的能量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尽管是通过两万个精神体分身，源源不断的从外部摄取能量，但也只是稍稍有富余而已。”

　　“但是这一切，随着计划的失败，也开始走上了崩坏的道路。”吉拉挥手，让画面再度的发生变化“这些精神体分身，虽然可以从外部摄取能量，也具有梦魔的能力，魅惑外界环境，让她们可以安然的度过许多难关。但是她们也仅仅是一群披着人类外衣的人偶罢了。虽然有一定自保能力，也没有所谓的寿命一说，但她们终究是具现化的产物。而且还是高度量产的。”

　　“这就直接导致了一个后果，经过了两百年的洗礼，有一部分身的‘果皮’出现了漏洞。结果便是，具现化失效，湮灭了。分身的减少，直接导致了能量在攻击上面出现了问题，也引起了一系列的恶性循环——维持具现化的能量减少了，那么为了保证月咏乡的有效运行，被设定好的月咏，便选择放弃一些已经出现劣化状态的分身，用以弥补这些能量缺口。”

　　“结果也因为分身减少，导致摄取的能量不够，能量供给越来越后继无力。所以月咏乡也开始缩水了。从一开始占据了整个星球，到现在只剩下四个城区。”吉拉利用手中握着的虚拟天体给易子鱼演示着这一系列的变化。

　　易子鱼看着那逐渐缩小的月咏乡面积，和那因为具现化失效而逐渐变得荒芜惨白的月球，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这就是那些废墟的由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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