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谁负了谁

　　“滴滴滴……”/p>

　　地板上，一直把头埋在腿里的章霞动了一下。随后才慢慢地抬起头，无神的眼睛木然地看着脚边的手机，屏幕亮了，应该是短信的声音。/p>

　　会是谁呢？总不会是那个负心的男人吧，他会从那个已经没了生命的女人身边回头？不会，一定不会，他一直都是在骗我，骗我……/p>

　　亲眼看到许静深在林安宁尸体旁边伤心欲绝的场景，让章霞的精神瞬间崩溃。而自认为已经交心的萧成，更可能是林安宁那个女人的弟弟，这个消息更让章霞觉得身边的人都在欺骗自己的感情，都在利用她来达到某种目的。她的心，在萧成跑开那一刻起，就死了，没有了柔情，没有了欢乐，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悲哀。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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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p>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又是一条短信，对方还真是锲而不舍啊，章霞瘪了一下嘴，伸出手，想要拿起手机，身体却传来一阵麻酥酥的感觉，紧接着，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她的右手来不及反应，就被压在身下，别了一下，钻心的痛立刻传到大脑，她连忙把身体放平，躺在地上，右手也抽了出来，她呲着牙用左手去揉着痛处，一阵莫名的情绪又涌上心头，以往，自己摔倒，或是磕碰到什么地方，他都会跑过来心疼地帮自己揉着疼痛的地方，而现在，他应该还待在他的妻子身边吧。自己终究比不过一个死人，章霞鼻子一酸，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p>

　　在地板上躺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体的酸麻感消退的差不多了，章霞才侧过身，拿起手机，眼泪被擦干了，但心里的泪，看样子只能让时间去帮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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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被打开，一共3条短信，章霞默默地顺着读了下去，/p>

　　“人应该已经解决了，你就安心过你的日子吧，”/p>

　　“人确实死了，到底怎么回事？”/p>

　　“我现在忙，晚上等我电话，这之前，不要见任何人，不要出门，”/p>

　　人被解决了？看着第一条信息，章霞的心豁然开朗，果然被她猜中了，林安宁是被他们其中一个人所杀。只不过，她没想到是被一个最不可能下手的人杀死，因为，那个人，是最没理由动手的……/p>

　　而另外两条短信却让章霞很不高兴。林安宁的死，对于她来说，一切就结束了，她不想再向许静深报复什么，即使他在最后时刻背叛了自己，但已经结束了一条生命，没必要再赔上第二条，她倦了。/p>

　　章霞关掉手机，把它扔到桌边的废纸篓里，然后艰难地站起身，挪到书桌旁，从一旁的便签本上撕下一张，拿起笔在上面唰唰唰地写下几行字，又上下检查了几遍，接着将写好的便条用水杯压在桌子上，这才返身走到衣柜里，拎出箱子，开始收拾起衣物来。/p>

　　差不多半小时后，章霞拎着箱子站在马路上，仰头看着小楼的阳台，淡绿色的窗帘随着风飘在半空中，她微微笑了一下，心里默默地说道，/p>

　　“再见了，临江，再见了，静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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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p>

　　萧成咬着牙在许静深耳边低语，压抑在喉咙里的声音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他不理解为什么许静深会突然转变态度，去和警察合作。要知道，祁伟已经因为当年血洗混江龙帮会的案子，重新盯上了自己和许静深，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p>

　　许静深死死抓住萧成的拳头，他能感受到那只拳头上传递过来的力量和愤怒。他知道，林安宁的事情不能耽误太长时间，否则，真正的凶手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的难处在于，这次的调查不能借助警察的力量，因为会牵扯出自己之前的犯罪事实。他相信，张明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他才会以此来要挟自己，想借此挖出更多关于自己过往的秘密。两害相权，他只能取其轻。/p>

　　“38号还在他们的控制中……”/p>

　　许静深迅地在萧成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几秒钟后，他感到手上牵制的那股力量消失了，他这才暗松了一口气，松开手，对着张明说道，/p>

　　“张局，我们走吧，”/p>

　　“好，这次人多，我们换间大点的房间如何？跟我来，”/p>

　　张明一直微笑着看着许静深，看到他和萧成达成一致后，才笑呵呵地转过身，向走廊的拐角走过去。许静深和萧成对视了一眼，也默默地跟在张明后面，而祁伟和那个记笔录的小警察跟在他们后面，一行人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在一间会议室的门前停住了。/p>

　　“祁伟，打开这个门，然后告诉监控室，关闭所有的录像和监听设备，你就和这个小伙子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打扰我们，包括你，听明白了吗？”/p>

　　祁伟从未见过张明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虽然心里对这个安排感到疑惑，但还是带着人跑去监控室，几分钟后，他带着钥匙回来，打开门，放张明三人进去，再关上门，苦着脸和那个小警察站在门口候着。/p>

　　会议室很大，可以容纳十几个人，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会议桌，靠门的一边是一面投影屏幕，房间的四个顶角，都安装了36o度的广角高清摄像头，天棚的正中间是sony投影仪，看起来，这个会议室是专门开大会，或者做案情汇报的地方。/p>

　　张明自己先选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示意许静深和萧成坐在自己对面，等两人坐好了，才两手一摊，开口说道，/p>

　　“我能做到的最大诚意就是这些，你们所说的所有，都不会有记录，我也不会泄露半点出去，怎么样？许大律师，你是不是可以说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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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静深在桌下悄悄地拍了拍萧成的大腿，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才双手交叉着放到桌子上，沉声说道，/p>

　　“我想张局感兴趣的应该不是我们说的话吧，搞这么大阵仗，想知道什么，就直说吧，”/p>

　　“爽快，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那我们就开门见山，我想先知道一下，当年你是怎么捞出萧成的？那件案子的影响很坏，省里都知道了，你们不能怪祁伟脾气不好，他因为你，可没少吃苦头啊……”/p>

　　张明先是大笑，然后指着萧成，笑着对许静深说道，/p>

　　“这个很简单啊，当时的主要证人，现在都是百万富翁，而当事人，那个绰号混江龙的，是他自己主动要求撤诉的，另外嘛，暗里的一些操作还是有的，这些，张局，你应该懂的，”/p>

　　许静深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张明连连点头，其实事情的脉络清晰明了，局外人都能看清，只有祁伟身处暴风中心，无法自清。/p>

　　既然许静深说明了，那以后找个时间，自己好好开导一下祁伟就好了，张明想到这里，继续笑道，/p>

　　“那么，帕卡的事情，这次，你就不要躲避了吧，你可是承诺过，要和我说清楚的，”/p>

　　“这……”/p>

　　许静深犹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萧成，自己的这些过往，连林安宁都不知道，他实在不想在萧成面前回顾往事，/p>

　　萧成也平静地回看这许静深，看到许静深的表情，他知道，张明要求的，恐怕是许静深隐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他忽然有点同情许静深，那种被人要挟着，放弃尊严，吐露心声的滋味，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得了的。/p>

　　“张局，这事，能不能放到以后再说……”/p>

　　经过一段深思熟虑之后，许静深还是无法在萧成面前吐露心声。毕竟，那段过往牵扯到林安宁，在这个节骨眼上揭开，无疑是完全把萧成推到对立面，那么，揪出杀害林安宁真凶的这件事，恐怕就会变得困难重重。/p>

　　“哦？你还是不准备说吗？那也没关系，萧成涉及到扰乱公共治安，暂时无法提前释放，而你嘛，毕竟是在媒体面前亲口供述涉嫌杀害林安宁，所以，只好请两位给家人打电话，通知他们来代理料理林安宁女士的后事了，对不起，我爱莫能助了……”/p>

　　张明依旧笑容和蔼，两手一摊，说着话，就作势要起身。/p>

　　“等，等等……，张局，这何必呢……”/p>

　　许静深慌乱中，立刻站起身拉住张明的衣袖，慌张地说道，/p>

　　“都别再装了，我回避好了。许静深，你最好立刻满足张局的要求，我姐的事情，耽误不得。”/p>

　　两人正在僵持中，萧成忽然站起身，冷冷地对着两人说道，随后，还未等张明开口，他就自顾自地打开门，对着在门口候着的祁伟说了句，/p>

　　“张局让我先隔离一段时间，等候问话，请祁队长带我走吧……”/p>

　　祁伟正竖着耳朵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刚听到萧成的声音接近门口，还未来得及反应，门就被拉开了，看着萧成一本正经的表情，他有点不知所措地探头进去看看张明。张明阴沉着脸，对他挥挥手，祁伟这才带着萧成离开会议室。/p>

　　“本想看场好戏的，没想到让你逃过一劫。你有个善解人意的小舅子……”/p>

　　张明看着萧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脸遗憾地看着许静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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