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姜可在前面走的歪歪扭扭，一步比一步小心，生怕再摔倒了丢人，听到他在后面嘟囔，扭过头问：“什么没好过？”
沈裕之指了指身上的羽绒服，姜可这才看见，她刚刚揪住的牛角扣，连带着一块皮子直接从他的门襟上崩开了，现在里面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细小的羽绒。
乍一看，她还以为是沾上了雪呢。
姜可忍不住干笑了两声，又从地上呲溜着凑过去，伸手就去翻他衣领后面的牌子，“我给你买一件，再买一件还不行吗？看看你穿多大的衣服？”
姜可虽然继承了胡薇高挑的身材，在女孩儿中一直算是高的，但是再高也顶不过沈裕之一米八几快过九的身高，于是她在沈裕之后面垫着脚够了半天，也没从派克大衣那毛绒绒的帽子里翻出衣领。
于是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
沈裕之在前面不动声色的弯了一下腰，姜可看到了他的尺码后，又绕回来说：“185嘛，等着明天就叫金助理送到单位去。”
沈裕之不置可否的扯过她的胳膊，拎着她的衣领帮她保持平衡，柔声道：“就你这件羊毛剪，再不快点儿走，要冻透了。”
姜可跟着沈裕之从电梯口出去，才了然沈裕之刚刚说的她熟悉是什么意思，因为沈裕之这家伙居然跟她一样，数十年如一日的，还住着以前那间老公寓。
甚至趁着他开了门后，蹲在地上给她找拖鞋的时候，她四处看了看，居然和记忆里十年前的装修一模一样。
沈裕之在下面找出了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递到她脚边儿。
看见姜可歪歪扭扭的在脱长筒靴，干脆抓住她的脚踝架到了腿上，一把帮她把鞋子扯下来了，顺势将脚塞进了拖鞋里。
姜可看了看他，觉得有点儿受宠若惊，又有点儿不可思议，貌似她以前来的时候从来没享受过这等绅士般的待遇。
果然沈裕之抬起头皱着眉问：“你不能穿个好脱点儿的鞋？还防滑的那种？”
姜可翻了个白眼，心想果然是嘴里没句豪华，眼睛移到别的地方，“好看啊，你懂什么！”
就着沈裕之的手换了鞋，姜可脱了衣服挂在玄关，然后四处看了看，跟记忆力真的一丝一毫都不差，她心里有点儿痒痒，跟着沈裕之到了厨房。
沈裕之刚从茶叶罐里面倒出来了一点儿茶叶，她就迫不及待的问：“你家破产啦？我记得以前你家挺有钱的，当时我想给你买块表，结果一看嚯你带的那个牌子要几十万呢。”
说着她有些闪躲了扫了一眼沈裕之家的厨房，意外的是，沈裕之似乎是不在家做饭，面上连刀架都没有。
于是她那点儿小心思也得到了安抚，肆无忌惮美滋滋的在吧台上甩起了腿。
沈裕之泡好了红茶，给她递了一杯，姜可抓起杯子，金黄色的茶汤茶香袅袅，本来就在外面受了凉，于是她一股脑把热茶倒进嘴里，末了还砸吧了一下：“茶挺好。”
沈裕之端着茶慢慢品，用眼睛睨她的牛饮：“你喝的这杯茶也不便宜。你猜多少钱？”
姜可抿着嘴又把杯子递过去，让沈裕之给她续杯，满不在乎的说：“那你怎么还住这么小的房子？”
“而且连装修都不换一换，有钱人不都喜欢倒腾房产装修什么的么。”
沈裕之手里倒茶的动作没停，垂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没装修，没装修的房子十年还能这么新？”
姜可撅了撅嘴，心想您老人家还挺恋旧，连装修都要按照一个风格来做。
喝了茶叙了旧暖了身子，可是外面的大雪是始终也不停，时间划过十点钟沈裕之就说要休息了。他家这旧公寓是两居室，除了沈裕之的卧室之外另一间是书房，还有一间小的是衣帽间，所以沈裕之从卧室里抱了一床毛毯出来，给姜可扔在了沙发上。
姜可有点儿不自然的说，“其实也不用，还得麻烦你睡沙发，不然我出去在附近找个酒店开间房也行。”
沈裕之扭过头来，“不麻烦，这被子就是给你拿的，你睡沙发就成。”
“嘶，”姜可梗着脖子，扬起眉毛，“这么可爱的女士在你家过夜，你居然让她睡沙发，你还有没有人性？”
随后嘟囔着，“怪不得三十多了还没有女朋友，简直令人发指。”
沈裕之抱起胳膊，好瑕的等着她的下文，“可爱的女士，是指谁？”
“哦？我记得你不是说不要和我谈恋爱的？”
“意思今天我让你睡了床，我就算有了女朋友了？”
姜可咽了一下口水，这家伙实在太小气了，上次的事儿居然还憋到现在。
哼了一声就要往外走，沈裕之也不追在后面悠悠了说：“附近五公里之内没有酒店，倒是有不少粉红捏脚房，你要不要去试试，里面的酒鬼多不多？”
姜可脚下生生止住了脚步，神色变换了一下，再扭过头来又是一副娇笑如花的模样，她笑嘻嘻的说：“别介，我觉得这沙发也挺好的。”
她挪过来在沙发后背上还装模作样的捏了捏，讪笑道：“又软又大，正合适我睡哈哈哈。”
沈裕之转过头就往卧室里走，姜可在后面挥了一下拳头，暗啐：妈蛋！
前面的人突然回过头来，她连忙舒展了拳头，冲他笑颜如花的摆了摆手，“晚安啊，沈法官~”
沈裕之挑了一下眉毛，指了指冰箱，嘱咐道：“里面有牛奶，在微波炉里自己热热喝。”
姜可点点头，沈裕之这回是真的回房了，姜可磨磨蹭蹭的跑到冰箱前，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热了，一边儿喝一边儿盯着自己脚上的拖鞋想，这屋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女人的痕迹，这女士拖鞋到底是谁的？
还没等她思考清楚，这时沈裕之又从房间了出来了，劈头盖脸的扔给他一件短袖，一言不发的又回房了。
姜可面上做出个保持微笑的表情，对于沈裕之这种反复无常的人，她寄人篱下也毫无办法心里除了一个忍字，再没其他法子了。
晚上姜可洗漱了过后，在卫生间摆弄了半天，到底要不要把内衣脱了。
可是脱了吧，自己睡在客厅，回头他中途再突然出来了，把她看光了怎么办？
于是还是沈裕之的短袖套在内衣外面，蹑手蹑脚的光着腿跑出来，一下子蹦上了沙发。关了灯她又睡不着，只顾着盯着窗户外面的雪花发呆，今天的月亮可真圆，加上地上到处都是雪白的反光，外面到不像是夜里，反倒像是晨曦似的。
沈裕之家里静的可怕，发了一阵呆，姜可从抱枕边儿上拿起手机给林柔打电话。
今天蓟城的暴雪这么大，她也没有租车，这会儿不知道机场的航班还是不是继续飞行了，她不会是比她还惨，流落在机场的候机室里了吧。
电话刚通了两声，就被对方接起来了，林柔的声音有点儿古怪，透着股高兴劲儿：“喂~姜可~~”
“诶？”姜可拿起电话凑到眼前看了看确实是林柔的电话没错，小声问道：“你今天晚上住哪儿了？吃饭的时候怎么突然跑出去了啊？”
林柔那边喘息的鼻息挺重，像是在跋山涉水的赶路，姜可好奇，“你这别告诉我还在路上淌雪呢？要不要我去接你啊！”
林柔声音很柔，突然嘤咛了一声，说道：“没呀，我在吴双家里呢，早就到了~”
“哦，”姜可挺替她高兴，看来误会是解释清楚了，两个人和好了，“你俩解释清楚那档子有夫之妇的事儿了？”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呵斥，一个压低的男生贴着电话说：“专心点儿，还打个没完了。”
之后林柔又惊呼了一声，这声惊呼吓得姜可一下子把电话从手里扔出去了，啪嗒一声落在旁边的茶几上，打翻了夏鹿刚刚喝牛奶的杯子。
姜可手忙脚乱的从沙发上滚下来，捉住手机就按了关机，林柔这个变态居然，居然办事儿的时候还接电话？
吓得她差点儿尿了出来，不过之后她又觉得对吴秘书暗自佩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没想到，恩，这么激烈。
姜可把手机压倒抱枕下面，钻回了被窝，这一惊一乍的很消耗体力，眼睛眨巴眨巴就犯困了，自然没听到沈裕之的卧室门打开了一会儿，又悄悄的关上了。
第二天是个周六，姜可的休息日里一般都是睡个自然醒，所以手机闹钟也没响。
吵醒她的明显不是晒到屁股上的太阳，而是一声声“叮咚叮咚”的敲门声。
她蒙过被子，露出嘴来冲着卧室喊：“沈法官，有人敲门！”
外面的们冷声不断，里面的沈裕之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姜可把他的全名都叫了四五遍，也不见他去阻止这讨人厌的门铃。
于是一咕噜从沙发上翻起来，气呼呼的东摇西晃的去开门，嘴里还嘟囔着：“大清早的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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