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特务
“你是做什么的？”坐下后，王全部问道。于楠也随意地看着李明扬。/p>
“放牧，在家带孩子呢。”/p>
“你会演戏吗？”/p>
“没演过戏。没演过不能来吗？”/p>
“你为什么要来演电影？”/p>
“挣一些钱，改善生活，给孩子买书呢。”/p>
王全部瘪瘪嘴。础鲁介绍来的基本都是这个情况，从来没演过电影的普通牧民，不知道础鲁许下了多少好处才忽悠来这些人。/p>
“这样，给你一个情景。老婆要和别人结婚了，自己却无能为力，伤心地哭了。你来表演一下。”王全部随意找了个电影中的情景，想看看李明扬的基本条件。/p>
李明扬抬眼看着王全部，眼神依旧是普通人一样缓慢、无神，面无表情。突然，嘴唇抽搐了几下，眼泪无声地留出，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一道痕迹。李明扬用袖子粗暴地擦了几下，依旧倔强地盯着王全部。/p>
王全部震惊了。这是普通的牧民吗？怎么情绪来的这么快，而且非常符合人物的身份和性格。是不是正好说中了他的心事？可能有这么巧合吗？不过从他木讷的神情看，决不像是在表演。王全部决定再试试。这回找了一段男主的片段，看看李明扬能不能驾驭。/p>
挑选男主一直是王全部不放心的事情。虽说投资公司说要提供男主的人选，可王全部却根本不看好他们安排的演员。因为这部电影与其他的电影不同，其他电影可能要表演技巧好的演员，这部电影因为大量的群众演员参与，恰恰需要不会表演的表演。这是很多专业演员做不到的。专业演员常年演戏，都形成了演员特有的“范儿”，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演员。而这却正是这部影片的大忌。王全部一直希望自己找到合适的男主，至于投资公司的要求，到时候再看着办，如果条件具备，安排个角色也不是问题。刚才李明扬的表现给了王全部很大的希望。/p>
“你表演的很好。我再给你一个情景，你来表现一下：有人借打井为名勾引你老婆，你也明白，但还是让老婆照顾好客人。有两句台词：‘老叫孩子照顾人，大人不出面不好吧。这井打出来咱们也可以用嘛。’”王全部指着于楠道：“就拿她当你老婆。”/p>
李明扬瞅了于楠一眼，然后低下目光嚅嗫道：“老叫孩子照顾人，大人不出面不好吧。”停顿几秒，再次抬头打量于楠一眼，又移开目光道：“这井打出来咱们也可以用嘛。”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用眼睛看了于楠两眼，第一眼是像是观察老婆在做什么，第二眼则是观察老婆的反应，似乎欲言又止。/p>
“非常准确，就是他了。”王全部想。/p>
王全部和于楠对视了一眼，于楠点点头。/p>
“表演的不错，可以来参加电影的拍摄。不过我告诉你，想挣钱你可是来错地方了，我们这演戏只给很少的补助，不给钱的。”/p>
“不给钱也可以，出名也行呢。”/p>
王全部一听乐了，牧民出名能做什么？/p>
“留下电话，回去等通知，电影开拍的时候找找你。”/p>
李明扬成分感激地哈腰行李，又瞥了于楠一眼，像牧民一样缓慢地转身，挪着脚走出客房。/p>
看着李明扬走出去，王全部和于楠对视了一下。于楠道：“表演的节奏很准确，如果他不是个牧民，我都以为他是个专业演员。我看他来演男主可以。你应该考虑考虑这个人，我看他刚才的眼神很生动，很有戏。训练一下应该能有不错的表现。”/p>
考虑了一下，王全部道：“男主就交给他了，投资方那面再和他们商量商量，让他们挑个别的角色。”/p>
“抓紧时间定下来，我们一起多熟悉熟悉。”于楠道。/p>
这时，当当，敲门声又响起。开门后见又是那个牧民，王全部感到有些奇怪。/p>
站在客房门前，李明扬挺直了身体，眼神恢复了清澈，微笑道：“你好王导，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燕京李总介绍来的，叫李明扬，是一名电影演员，在这儿体验生活二个月了。”/p>
简单的一个动作，李明扬的气质立刻变了。王全部一愣，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你就是燕京杰威广告公司推荐的演员李明扬？”/p>
“是的王导，刚才是我试验一下体验生活的成果，看来还不错。没提前打招呼，对不起啦。”李明扬笑着回答。/p>
“吓我一跳，你不像一个演员，倒像一个特务。哈哈。”王全部拍着李明扬的肩膀大笑，把李明扬迎进房间，嘴里喊着：“于楠，我要找的人到了，你来看看。”/p>
于楠也从床上站起来，看见是气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李明扬，不禁一愣。/p>
王全部哈哈笑道：“你猜一下，他是牧民还是演员？”/p>
于楠笑了：“你要是这么让我猜，那他肯定是个演员。”又打量着李明扬道：“你是蒙古族？”/p>
李明扬笑了，“你好余姐，我叫李明扬，是汉族。”/p>
“你刚才可真像，比真的牧民还牧民。”于楠道。/p>
“你说你来了两个月了，怎么个情况？”王全部问。/p>
李明扬就把自己怎么接到公司的通知，说有一部拍蒙古族生活的电影要上，自己怎么来到阿拉善找到一户牧民，体验生活两个月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李明扬没有提自己就是这家广告公司的老板，也没提自己是美籍华人的事情。/p>
王全部兴奋道：“刚才我还担心，怕你们公司安排的演员不合适，现在好了，就是你了。”说着，又兴奋地用力拍了李明扬一下。/p>
王全部的性格倒是很有感染力，李明扬想。/p>
坐下后，李明扬道：“王导，今天我就算正式报到了。接下来该做什么？”/p>
“不急，说说你的情况，让我们互相了解一下。”王全部道。/p>
李明扬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当听到李明扬毕业于南加大电影专业时，王全部眉毛扬了扬。当听到李明扬还参加过文艺片《花香记忆》的拍摄时，兴奋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道：“拍文艺片的，是我们这一挂的。”突然停下脚步，问李明扬道：“你的片酬准备要是多少？”/p>
“这次我是零片酬出演。”/p>
“是吗？”王全部再次瞪大眼睛，心想：看来这次三十万还挺实在，能多拍一些镜头，多一些钱去做制作。/p>
“这次总共投资三十万，是你们公司投的，你应该知道。没办法，拍文艺片就这样，真是穷啊。你没看，我连专业演员都请不起。”/p>
“有余姐这么大的腕儿，一个就够了。”/p>
王全部拍着于楠的小手道：“她是我的定海神针。”/p>
于楠温柔地看着王全部。/p>
李明扬看不了他们秀恩爱，道：“王导，咱们什么时间开机？”/p>
“我准备这个月建组，先把演员定下来，预计九月下旬开机。”/p>
“不知道公司跟没跟你说，我在十一月中旬还有一部电影要拍。”/p>
“放心，时间来得及。你的戏份不算多，一个多月应该能拍完。”/p>
“接下来做什么？”/p>
“我的想法还是继续体验生活，把蒙古牧民的思想和生活习惯吃透。这几天就能把主要演员确定下来，到时候一起体验生活，互相磨合，培养默契，为拍片做准备。”/p>
果然没几天，饰演森格的演员和饰演于楠儿子、女儿的演员6续确定。森格是电影中的男二号，戏份和李明扬差不多，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王全部把于楠、李明扬和其他几个群众演员安排然住在一起。李明扬介绍自己叫巴特尔，也是一个牧民。其他牧民都没有看破。于是于楠给李明扬起了一个外号，叫“特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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