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媒人上门
“快将东西往里搬，莫要叫施夫人看了笑话！”柳妈妈着急地招呼人将三老爷院子里那座高楼前属于女儿家的东西往里藏，生怕这位媒人施夫人瞧出三老爷的不妥来。
有个小丫鬟探头探脑地问道：“柳妈妈，今日是媒人过府替女方相三老爷的日子，大夫人还是不能出院子吗？”
柳妈妈对着这丫鬟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少议论主子们的事才能活得长久，八卦重要还是命重要？”
那丫鬟捂着发蒙的脑袋答道：“妈妈教训的是。”
等柳妈妈稍稍走远，那小丫鬟周围的丫鬟们全都围了过来嘘寒问暖一番。
“柳妈妈也太独断了，半句也不准咱们问，府里哪个下人像她这么横行霸道的？”
“嘘——姐姐说话可得小声，听说大夫人的文茵院都快成柳妈妈的一言堂了！”
众丫鬟惊讶地望向那出声的丫鬟，七嘴八舌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大夫人竟不管的么？”
“这么说来也是，大夫人可都好长时间没出院子了！”
“啊——你们是说，柳妈妈关着大夫人？”
“不可能的，大夫人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被柳妈妈制住？”
……
那小丫鬟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没人之后低声说道：“前几日文茵院不是换过人么？和我同进苏府的一个姐姐就被招进去了，我也是听她说的，大夫人都好长时间没露面了，每日只有柳妈妈能进屋子，有什么命令也是由柳妈妈代为传达。文茵院里的人都猜测柳妈妈是不是暗地里对大夫人做什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正要再说什么，柳妈妈已经又走了回来，不耐烦地冲着她们斥道：“小蹄子们一个个的聚在一起作什么？施夫人等一下来了要是看见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没弄好的，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尽，柳妈妈犹在原地骂骂咧咧。
“天天就知道嚼舌根，有这点功夫还不如去做些实事，魏紫可比她们这些丫鬟强多了！”可惜魏紫这个让自己骄傲的女儿，就这么没了。
而害得魏紫死去的人，一个在院子里安心养胎，还有一个掌握着府里后院大半的权力，她纵然心中有恨，却也无可奈何！
苏明德今日穿着一身紫衣，发冠皆板正地束起，腰带也不像往常一样懒懒散散地似系未系，他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成拳摆在身前腰间，焦急地在苏府见客厅前踱步。
苏明翰稳坐在厅内，看见他这副焦急的模样，仿佛也看见了当初要娶妻的自己，也是这般忐忑不安。
怕八字不合、怕心性相差过大、怕家世背景被人诟病，说自己不配……
有太多害怕的东西了，可是在看见媒婆的那一瞬间，仿佛一切尘埃落定，他的情绪突然稳定下来，不知三弟是否和自己一样呢？
苏明德不知是不是明白了苏明翰心中所想的，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直直地望向厅内苏明翰所在的方向，神情犹豫。
苏明翰并不着急，这三弟的性子，他是清楚的。最擅长的就是躲避，还有临阵脱逃，从前有母亲惯着他，他乐得逍遥。现在他不得不成长起来，思考自己将来的路该如何走，可这些坏习惯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轻易改变的。
果不其然，苏明德怯懦地进到厅内磕磕绊绊地问道：“大哥，我身子突然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替我见一见这媒婆，先将我这亲事定下来，来日我一定会去见新娘子的！”
苏明翰没想到他竟然怯懦到这种程度，皱眉呵斥：“你哪里是不舒服？分明是找理由向逃走！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也敢想着逃？这是你的婚事，若是媒婆连你都见不到，还谈什么议亲，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明德也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还是不服气地顶嘴：“大哥你能耐比旁人多，定亲这样的小事对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将那媒婆的家底查个清楚，威胁一番不就成了，何必还要我出来走这些繁琐的程序，没得浪费时间！”
“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从前作威作福犯下什么错我都能替你兜着的远明府！你若真还是这么想的，那今日这媒婆，不见也罢！你也不要想着议亲了，免得耽误别人正经姑娘。”苏明德一甩袖就要离开。
苏明德见苏明翰真气起来也慌了神，急忙上前扯住苏明翰，对着自己的脸就打了一巴掌。
“大哥，我总是管不住我这张臭嘴，你别跟我计较！不见媒婆怎么能行，若是连纳采都过不了，小弟我这一辈子可不就得打着光棍过日子了么？”
苏明德这话是半点不将墨香当个人看，不过苏家兄弟向来如此，宋姨娘与墨香都是没能早些透过他们披着的这层文雅的皮看见里面乌黑的心，才一股脑地钻进了这个大染缸里，也真是可悲可叹！
苏明翰本就是佯怒，想要借此逼一逼这个不懂事的弟弟，看见他服软自己的姿态也放低了。
“大哥总不能一辈子护着你，你也该成家立业了，你大嫂一直替你好好地遮掩着从前的事，不就是为了将来你能够娶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么？你也不小了，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今日在施夫人面前好好表现，娶妻之后便好好准备考取功名，大哥在官场上等你！”
苏明德颇为愧疚地低下头，大哥如此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一直只想着要逃避，实在是不应该。
兄弟二人时隔多年因为娶妻之事终于心结稍解，厅内气氛正融洽，有一名下人上前来报：“回大老爷、三老爷，施夫人已经到门前了，正在下马车。”
苏明翰拍拍苏明德的肩膀，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去吧！”
苏明德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往外面走去。
“走，咱们去迎迎这位施夫人！”
苏明翰欣慰地看着自己这弟弟总算是有了一点大人的样子，感慨母亲中风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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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对着铜镜将一根金步摇插进发髻中，又抹了一点胭脂轻点在两颊，显得人看起来更加红润白皙。
“都打听清楚了？”红唇轻启问道。
“都打听清楚了，三老爷请的是京城里有名的媒婆施夫人，要讲的是礼部尚书的外甥女，虽然是个庶女，但是胜在家中只有一女，所以被三老爷挑中了。”一个小丫鬟口齿伶俐地回道。
墨香左右转动头，对着铜镜查看自己的妆容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随后不满意地往额间又贴上一个红色花钿，顿时整张脸容光焕发，显出几分少女的娇羞来。墨香这一次总算是满意地轻笑一声，并没有回头，而是再问道：“大少爷呢？”
那小丫鬟顿了一下回道：“回姨娘，听说之前大老爷去问大少爷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时，大少爷被大老爷狠狠训斥了一番，今日被大老爷禁足在致远院中不能出来。”
墨香眉间微蹙，“我不是说过大少爷的事要早些打听清楚，尽快报给我吗？”
那丫鬟身子一颤，有些害怕地说道：“大老爷似乎是发现您不是哪一府的小姐，而是府内的人，所以一直封锁大少爷的消息。奴婢也是方才才发现大少爷没有同大老爷和三老爷一块儿在迎客厅，心中觉得疑惑，去致远院一打听才知道大少爷被禁足的……”
“老狐狸，倒是忘了他！”墨香咬牙切齿，转而美目流转，狡猾一笑。“你以为你把他锁在院子里就行了么？我可不是那些抛不下脸面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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