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堂审无良恶霸
【正文】
【第一章】堂审无良恶霸
“啪”，一声惊堂木响。一个歪胡子老头出现在台案后面。
哄闹的大厅安静下来。
黄知县紧了紧自己的乌纱，只可惜身材矮小，怎么也坐不到椅子上去。
唤人呈上一床被子，折起来往屁股下面一垫，这才舒舒服服的坐正了。
刚才这几下折腾，费了不少力气。
抬起三角眼，左右一撇，看到百姓眼中的惶恐，甚是满意。
心想：“哼，哪来这么多刁民，敢来我公堂叽叽喳喳，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小心本爷生气了，把你们的嘴巴都抽烂！”
心里恶毒，但面上却挂着笑。眼睑微抬，对着门口的衙役努了努嘴，衙役回个眼神，就立刻趴在桌案上，声泪俱下的嚎哭起来：“天呐！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国家山河破碎，岂容我等在此等闲；父母之命岂容我等违抗？百善孝为先，岂容这厮如此的残害亲身父母，养他多少年岁，竟然一夜之间全部加害！上至老母，下至刚满六岁的妹妹，手段残忍，如此混沌小儿，要何等的禽兽不如才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来？！如此穷凶极恶之徒竟然还敢在此如此酣睡！来人，杖刑伺候！”
说罢，一把早已准备好的令箭，扔到了昏倒在公堂地上的男子身上。该男子浑身脏烂不堪，很多带血的於痕，证明他经过了怎样的毒打。现在已是全无知觉，根本不知道，一把令箭，刚刚砸在了自己的脸上。
众衙役听到知县发威，配合似的，一起抬起了哭丧棍，叮叮当当的往地上一砸，口中模模糊糊喊出两个大字：“威武……”
那个收到眼神的衙役尤为出力。心想：“今天给县老爷办好这趟差，免不了奖赏，隔壁王老头家的媳妇岂不就是我的了！”
想到这，心里乐开了花，连喊出的威武声都变得怪异不少，但还好有点脑子，立刻紧了紧嗓子，绷紧了面皮，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还在“酣睡”的恶霸，大踏步一步上前，绷足了劲，抡起棍子就打！
哭丧棍结结实实打在“恶霸”身上，没出第二下，殷红的鲜血已经渗透了粗糙的麻布裤。仿佛出汗一般，浸了出来。
很多百姓不忍，把脸扭向了一边。可看热闹的更多，嗑着瓜子，往高处一蹲，别提有多开心。尤其是见血的时候，更是伸着脖子使劲看，生怕错过细节，少了以后和人吹嘘的资本。
大厅里只能听到杖责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唏嘘。
只见其中一个嘴里念叨：“这孩子不是这样的……我一直看到大的……多孝顺的一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天呐……这难道是真的么？”
另外一个阿婆扶着她，生怕她跌倒，心里也琢磨着：“这李婶是又犯病了，这孩子才来他家不到一年，肯定是想自己孩子想坏了脑子了，经常瞎想还总有幻觉，不过说回来，这孩子我也知道啊，虽然不知道从哪来的，可是总见他把家里的粗活细活，无论大小里外，都是这孩子在忙乎。我那次还见他带着妹妹两人在十里外的镇子上卖柴禾，他还给妹妹买了糖葫芦，那得干多少活才能攒下那点钱啊，这日子苦的，连年打仗，还叫人怎么活……我……我家大儿子出去到现在都没个音信，都半年过去了，这可怎么办，不知现在是死是活了，我的命好苦啊，我的孩儿啊……”这阿婆，毕竟还是想自家事想的心急，也不管眼前这被打的孩子是死是活了，泪滴是哗哗的就留了下来。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响，县令一步跨出席案，指着堂外的人群：“谁人在大声喧哗，公堂之上，还有没王法？！”顿时哭着的阿婆也不敢哭了，再瞅瞅地上的小伙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杖责完毕，现在正被一个衙役扶着翻过了身子，然后把一盆冰水，尽数泼在了脸上，不多会，只听微乎其微的一声，小伙子醒过来了。
寒木感觉自己困在一片黑暗中，身子泡在水里。往前游，是坚硬的石壁。往下沉，深不可测。抬头看头顶，根本什么也看不见，整个一个黑乎乎的密室是的。
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也渐渐模糊，感觉自己就要死了。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刀割一样，顺着每一寸皮肉往头上爬。一道亮光照进来，挣扎着看去，发现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在眼前晃，像是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好像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但又好像没有。
本想再仔细瞅瞅那人是谁，却不知哪里出来一只手，捏着脖子就把自己拎了起来。
寒木努力挣扎，疼痛中，慢慢恢复了清醒，定睛一看，顿时怒从心起！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让人恨得入骨的黄县令！
“你看我干什么？！！！怎么……，不装死啦？…啊？你也挺能装的么，当着这么多人，泼你点凉水你就醒，看来装的还不够深啊！哈哈哈哈……”黄知县放开寒木头发，从怀里拿出一方绢布，里外擦了擦。然后一步三晃的回到自己位置。
这黄知县，本是镇上一户普通人家，原来无权无势，只能干点农活，可后来儿子大了，不知怎么结识了附近剿匪的官兵，便仗势开始欺负乡里。
之前的知县，贪财好色，收了黄家好处，当然不闻不问。除此外，还依赖黄家进行了不少污秽之事，强刮民脂民膏。直至去年，告老还乡，把这知县之位一并让给了黄老头。
这石铜县，地处北方边远之地，庄稼长不起来，还时有山匪为患。近几年连年战争，劳民伤财，朝廷根本不想管这种没有油水的地方，便对这里一概不问。可3成的赋税，是免不了的。因此，天高皇帝远，这黄家便一发不可收拾。
黄知县见寒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后背发凉。只好又拿起刚才扔在地上的罪状，挡住寒木视线，义正言辞的大声说道：“说，这些罪证，你是认还是不认？！”
寒木怒目如刀，一字一句说道：“孙子，叫我声爷爷……我就告诉你！”
黄知县一听就怒：“嗨，我还治不了你！给我打！”
衙役们又一拥而上，乱棍打了起来。
寒木真是恨透了这披着人皮的畜生。只记得那天自己一人出去打柴，回来后就发现老母倒在了血泊里，上前扶起，满手都是血，已经没有了呼吸……突然屋里传来异响，疯狂追去。
嗡！眼前的一幕，寒木彻底惊呆了！
屋子里到处都是血，大叔大伯身上插着利剑，被人活活钉死在了墙上，寒木疯了一般上前去拔，嘶声力竭的呼唤叔伯的名字，可是，除了冰冷，鲜血，哪有什么回应。
寒木瘫倒在地上，泪水打湿了衣襟。突然看到水缸边沿，有一截妹妹的衣袖漏了出来，心里顿时一紧，再无呼吸。疯狂中爬起，脑海中还怕的情形挥之不去，可没来到水缸边上，就觉脑门一痛，然后眼前一黑，就不知世事了。
再醒来，已经是在死囚的大牢里……
想到这一切，寒木悲从心起，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黄知县，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幕后黑手肯定是这姓黄的畜生。
只可惜自己深陷其中，成了替罪羊，空口白牙一张嘴，铁定死在这黄扒皮手里。
人证物证俱在，这公堂上没得争辩了，得自己想个办法，保住性命，日后才能为亲人报仇！
寒木是个能伸能缩的人，想通了一切，就开始了伪装。
黄知县看着地上的寒木开始剧烈嗽起来，眼睛里还都是泪，嘴里咿咿呀呀的乱喊，好像是在喊饶命，又好像不像。关押着小子这么多天了，这可是头一遭，难不成，这小子服软了？！
寒木哭的凄惨，那泪水可都是是真的。那棍子打得是真他妈疼啊！再想想自己一年前那天自己和家人还在西藏旅游吃着羊肉，结果不知道怎么掉进一口深井之中，仿佛没有尽头一样，之后就摔晕了过去，本以为死定了，可是睁开眼自己好好的躺在一口井水里，水已经快干了，当时意识很模糊，只记得自己拿井底的石头砸墙面，渐渐听到有碎碎的脚步声，还有个小姑娘的声音：“妈，里面好像有声音啊，我去看看……”之后就看到井口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脑袋冒了出来，只记得那张小脸蛋是那么可爱，一双亮亮的大眼睛在好奇的盯着自己，可是那也只是最后的一个画面，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茅屋里，脖子疼的不能乱动，一心只能盯着天花板数蜘蛛网，房子的角落处有一比较大的漏洞，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滴水，水落在一个瓦罐里，声音不怎么规律，强上贴着两张半白的红纸，写着福字，远处余光里还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牌位桌，那估计是这个房子里面最值钱的家当了吧，之后又见到了阿婆，大叔大伯，还有一个6岁的小妹妹，我知道她就是那天发现自己掉在井里的孩子，我打心里喜欢她，不光是因为她救了我。后来两天我每天流眼泪，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人人都是古代的服饰，说的话都带着些晦涩的方言和音调，花的钱也都是些范着土黄色光芒的铜币，我想，我反复在想，其实我自己都不信，难道我真的是传说中的穿越了么？本来很盼望的事情发生了，可心里一点也不开心，真的开心不起来，我想爸爸妈妈……想到这里，躺在公堂上的寒木真的又泣不成声了，而这在那黄扒皮眼里看来是酷刑之下痛不欲生的痛苦了，一般这时候，犯人都会屈打成招的，哈哈，想到这点黄知县乐的差点笑出声来，再忍忍，再忍忍，黄知县觉得自己还挺辛苦的，为了那个事情自己就再忍忍吧，黄知县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了，心里美的更加开了花。
“你说你自己没杀人，可有证据？或者我们的证据确凿也都是伪造的？死者的身上的血迹交给仵作查验，和你的血相仿，全村上下还有谁能和你的血一样如此吻合？！打更的张麻子难道也会冤枉你？他亲眼看到你欲对水中早已淹死的妹妹继续做那伤天害理之事，惨不人道不堪入目，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寒木听着黄知县的一张猴腮嘴，不断的喷着各种子虚乌有的证词，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只见寒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黄泼皮的头发，使劲的往下一扯，瞬间，一把头发，连带那顶乌纱被拽到了地上。黄知县就像猴子被人剪去尾巴一样，发了疯的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又站起来，胡乱摸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嗷嗷乱叫，一双驴眼死命的瞪着寒木：“你…你！你敢对本知县无理，你活的不耐烦了吧你！来人，给我狠狠的打！”“打就打，这年头不肖子孙太多了，爷爷我不稀罕多你一个！”寒木本以为自己义愤填膺之下必有一股豪迈之气，可是好多天没喝几口水，出来声音没一句能听的，霸气是没有，牲口倒是有一只。
黄扒皮一声令下，那些衙役也不管这罪证还画不画押，只管打就是，黄知县退回桌子旁，无力的依在上面，仿若受到了多大的惊吓，刚才还觉得自己是能做大事的人，现在竟被这小瘪三扯掉了头发，那叫个委屈，差点流出两滴泪来，但想想自己要做大事，又还是忍了回去，可心里早已把寒木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两旁的文案早已给端上热茶，看着地上挣扎的寒木，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来。其中一个看了看黄知县，见黄知县私下给了一个手势，立刻往前一步，大声说道：“如今证据确凿，该犯死不悔改，还妄图大堂行凶，伤及我们衣食父母官，此案无须再审，直接画押立罪，判处斩首，明日执行！”说罢，快步上前，拿起已失去意识的寒木的手，在朱红上点了点，再往罪状上使劲一按，立刻觉得心里一颗大石落地，回头看黄知县，已经高兴的快笑出声来，无奈公堂之上，还得把这出戏演下去，这文官拿回按了手印的状纸，递给了黄知县，黄知县也没看一眼，就交给了收状的人，对着百姓方向，得意的瞥了一眼，然后哼着小调退回后堂去了，倒是把自己的头皮上少了一撮头发忘得干干净净。待黄扒皮一行人隐入后堂之后，门口的衙役才喊出一声：“退……堂！”
门外围观的百姓见县老爷走了，这才悄悄散去，一声不敢吭的，不为别的，那些手拿哭丧棍的公差还在，之前一队公差来各家抓人，严令家家户户都必须出一人来此听审，且不能到处张扬，若有替犯人说情者，与犯同罪。百姓惹不起官，还是忍着好，眼下年末将近，谁不希望过个全家老小都在的年，别人的事再怎么冤枉也不是自己的事情，何况这种证据确凿的事情，犯不着为其遭官家的责难，现在还是赶紧走人，赶紧走人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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