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们三人驱车前往一家吴思明提前预定的饭店。汽车渐渐地远离了市区，公路上人烟渐渐地稀少。盛夏的六点多钟，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他们车开到一片树林边，只见彤红的夕阳远挂在树梢上，树林茂密看不见远处的景物。这时仲红专说话了：“您老，这是要把我们带哪去啊？”吴思明回答：“放心吧！您几位都这么大岁数，别瞎想了，况且我那儿还有小美妞”施白桦说：“这不对啊！我们怎么就这么老吗？就许你夕阳红不许我们夕阳红，我们也想夕阳红。”吴思明说：“红红红，你的夕阳本来也够红的，你身边不是总有一群资深美人吗？”仲红专说：“夕阳红不只是你们男人的专利，我们也喜欢小帅哥。”吴思明说：“这里面还真有小帅哥”仲红专说：“是吗？咱一会儿见识，见识。”
说话间汽车已经开进树林里的一条乡村公路上，只见两边的树林遮住了太阳，路上显得阴阴暗暗的，但摆脱了阳光直射的燥热，一股凉爽之气慢慢袭来。车拐来拐去地来到了一个青砖砌就的院落前，院门前两侧的门当，各布置着一个石头圆鼓。圆鼓两个立面雕有寓意吉祥的小狮子、小麒麟，圆鼓上还雕刻一个窝着的麒麟。两个户对上分别雕刻着“唐风”，“宋韵”。户对上边是一幅纸质的横幅《唐风宋韵》，它镶嵌在红色木质玻璃框子里。大门是黑红的大漆木门，上面有两个虎头门环。
门楼两边各是一间房，西边的一间是门房，里面是保安室。东边的一间是待客室。距离大院门七八米处，迎面是一个青砖砌就的长约五六米的影壁墙，抹上白灰作为画布，上画着一幅中国笔墨游春夜宴图。在画的中间部分用篆书写着“雅园迎雅客”。
绕过影壁墙，离院墙有两米多，是由砖木搭起的游廊，东西向的游廊一共有四个南北向的游廊连接，每个南北向的游廊通向南北向的胡同口，快到胡同口又接上东西向的游廊。游廊和院墙之间，游廊和胡同之间，各种了几颗龙爪槐。每个游廊圈起的空地大约有十五六米见方的样子。一共分割出了四处空地，形成了四处小花园。
最东边小花园里四角分别种着桃花、柿子、紫玉兰、石榴，中间区域形成了一个景观中心区。景观中心区再地下挖了一个坑，形成了一个下水池，其中种下了小型莲花，莲花下有金鱼在游动。
东边数第二处四角树木是白玉兰、木槿、海棠、黄叶槐树，其中心景观区，是一个地面上砌就的圆形小水池，用石头和水泥砌就。小水池其中有山石造景，一股清流从山上缓缓流下，山石上中有小型植物，有山洞，充分体现了小景暨大观的中国哲学思想。山石边上有四个金蟾吐水，池中有金鱼游来游去。
第三处没种树木，而是种的灌木。四边分别种的是月季、连翘，地上四块一米左右高的景观石散布在四处。中间景观则是用木头打了一个圆形的架子，上面爬满了金银花和凌霄，架子下面有数把木椅，以供人们赏花、闻香。
第四处靠北边是一处假山，山上有清流，园中遍种紫竹青竹，园中有一个小圆亭，假山之水引入亭中，亭中有曲水流觞，可席地而坐即兴饮酒赋诗。
走进胡同发现每个胡同东西各有两个门，每个门里是独立的四合小院，每个小院门楼上均挂着一个木制的堂号。
他们来到院门口，见门楼上书《韵语思远》，院子是东西长的小院，正面是连三间的房子。院里种着爬藤的瓜蒌和羽叶茑萝，房门两侧分别摆放着鹤望兰和香水百合。
堂屋的大门，上面是花格子镶玻璃，下面是实木组成的四扇木门。堂屋迎面是一个条几，上面摆着一个梅**里面插了一枝鲜切花。梅**的两边各摆了一个瓷花盆，里面种了文竹。条几上边是一副对联，居中是一幅中国山水画。条几的前面是一个可容纳十多人的大圆桌用于吃饭。一进堂屋两边各有一个门通向，带卫生间的居室。
居室里的窗户，上边是花格子糊纸窗，上表面贴有中国剪纸，其可以向上挑起，下边的窗户是玻璃可以对外开合的小窗。其里面的家具就是现代式的家居卧室家具。
这是一所可餐饮可居住，独立小院高档会所。
施白桦一进来就大嗓门地喊上了：“吴思明这一个院都是咱们的了吗？”吴思明回答道：“今天晚上这院就咱们三。”仲红专说：“你看你又喊，这有嘛了，这不就是我们过去住过的房子一样的吗？”施白桦说：“你们家自己一个院？”仲红专说：“不自己一个院怎么了，那和我们自己的一样。”吴思明说：“为什么？把原来的主人哄走了。”仲红专说：“那倒不是，那家是小业主，那时他们是被斗争的对象，不敢说话。我们占两间，他们就住一间。”“两间怎么占？”吴思明问道。“我们占了堂屋和一间卧室。堂屋只让他们走，不让他们放东西。”仲红专说道。
施白桦这时说道：“你们俩是白话来了？还是吃饭来了？赶紧叫服务员。”施白桦看看他说完话，没人理他，他们俩还只顾了看各个房间里的摆设。他实在没有耐心了，于是大声高喊：“服务员，服务员，服务员”吴思明过来说道：“别喊了，别喊了。这院里没有服务员。这里都是网络连接的，看桌牌上的二维码了，你用手机扫它，在手机上点菜也可以；打开电视点菜也可以。两个上面都有菜谱，都有介绍。”于是吴思明拿起电视遥控打开电视机，开机主页就是本会所介绍，翻页就是各种菜品。施白桦说：“这是个局域网络，你一点菜大堂那面就知道你点的什么菜了”仲红专接过来说：“我在电视上看见过，外地都是这种点菜的方式。”
吴思明毕竟比他们有见识，说到：“那不太一样，那种大部分是不太大的饭馆，菜品不多，基本都是手机点菜。像这种方式的我在外边还没见过。你们俩见过？”施白桦说：“没见过。”仲红专说：“肯定一样，我们外地亲戚说的吗！”他们俩个一看再争也没意思就谁都没吭声。
他们点好菜后，时间不长就看电视上一个小图标在闪烁，施白桦看见了就对吴思明说：“你看电视上那个图标总闪什么？”吴思明说：“哦，那是问咱还要什么服务吗？”
“还有服务？什么服务？有小姐？”施白桦问道。吴思明说：“你别净想歪的，这里没有小姐，小姐都是自带的情人。我所说的服务是乐队伴奏和跳舞的。”
施白桦和仲红专一听情人就来了兴趣，至于什么音乐跳舞统统没进到耳朵里。仲红专抢先问道：“咱刚才还没说透了。银行大厅，那个小妞是你情人吗？”吴思明回答道：“这是哪儿挨哪儿啊！根本就没这回事”仲红专接着追问道：“那怎么施白桦说你问过他？什么桃花运呢？”吴思明说：“我问的是那个保安，当时我晕的时候，他态度相当不好。我根本就没问桃花运，跟那个小孩有什么关系。”
他们三个正在聊着，看见电视上又有一个图标亮了起来，门铃也响了起来。吴思明按了一下桌后边条几上的一个按钮，只见大门打开了，服务员提着提盒走了进来，先布上了四个小蝶干果，四个小蝶点心，四个小蝶开胃菜。然后服务员对着他们三位说道：“请先垫垫，菜一会就到”
施白桦说：“这些东西不用点菜也够吃了”吴思明说：“你别找乐了，哪有这样的。”施白桦说：“我就是一比喻，不吃正餐那可不行，我还得喝酒了，没喝酒那叫吃饭？”仲红专说道：“这种饭前上点心，我在老人家看过有这种排场”
又过了一会儿电视上的图标又闪了，紧接着门铃又响了。吴思明接着按下按钮，服务员近来布上卤鸡胗、芥末鸭掌、醋拌鲜蛰头、白灼扇贝四个凉菜。然后服务员说道：“几位请慢用，一会儿上热菜的时候，我们是严格按时间上每一道菜，大约六七分钟左右一道菜，那就一道一道地上了。到时就麻烦您几位了，要勤给我开门。”吴思明说：“不用这么麻烦了，到时间你就直接进来也不要敲门了，门也别锁上了。”“那太感谢了！现在我告退”服务员说道。
原来这小院虽然是中式大门，但门控却是最现代的密码远程遥控门锁。服务员出去一旦带上门，门锁就启动锁上了。吴思明在屋里按那个按钮是个无线发射装置，门那儿有自动接收装置，屋里的按钮连接器上面还有密码盘，可以自己编密码，在按的时候就得提前输入密码，如果不输就是通用密码，直接按就可以了。
施白桦一看凉菜来了，该喝酒了，没看见酒和酒杯。于是就问吴思明：“没酒、没酒杯，这拿什么喝酒”吴思明说：“你稍等一会儿服务员就送来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门铃又响了，服务员拿着托盘上面有他们要的酒和三个酒杯，一把铜壶和一个支架。只见服务员把铜酒放在支架上，问道：“几位是喝热酒，还是喝凉酒？”吴思明说：“喝热的吧”只见服务员拿出温茶蜡放在支架上点燃，然后把铜酒壶放在支架上。
服务员出门后，他们几个人仔细地观察酒具，酒壶是长方形的，像方鼎一样的壶型，颜色也是青铜色；支架也是青铜色的，但它宛如炭盆上加了一个支架；再看分酒器是景德镇产的薄胎瓷，在灯下像粉莲纸一样透明；酒杯是像高脚杯类似，是中国高脚杯形状的酒杯，在灯光下也是很透明，也是薄胎瓷的产品。
一会儿服务员又来了，服务员介绍到：“此菜名叫：‘一道残阳铺江中’，此菜是用一个鹅蛋黄做太阳，鱼翅做的汤菜，鱼翅的丝丝围在鹅蛋近处，远处黄色的汤则没有鱼翅，所以略显得暗了一点。正应了后面一句，半江瑟瑟半江红。”
又一道菜来了，服务员介绍：“此菜名叫： ‘正是河豚欲上时’，此菜实际就是清蒸鲥鱼，鲥鱼和河豚鱼同是长江三鲜，鲥鱼比河豚鱼安全，故此用鲥鱼代替河豚，勉强也就算对上了，清蒸鱼身上的香菜和葱白丝，正应了‘萎蒿遍地芦芽短’。”
又一道菜上来了，盘子是一个大型盘子口径大约有五十公分左右，盘中心有一个像太极阴阳图的中间的隆起曲线服务员接着介绍到：“此菜名叫： ‘烹羊宰牛且为乐’，此菜是牛羊肉配成一盘。这一边是烤羊排，一边是黄焖牛肉”
施白桦没听到下句的‘会须一饮三百杯’。马上说道：“怎么没有应了下一句‘会须一饮三百杯’呢，不想让我们喝酒？”施白桦是极其馋酒，一天不喝饭如糠，两天不喝心发慌，三天不喝神惶惶。但是酒量还不是特别大，常常每饮则酣。
吴思明说：“还，五花马， 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你也要换吗？”施白桦没听明白，以为说他想换媳妇了。他说道：“我换什么？我都没媳妇还用换字。”仲红专说：“那用，哪个字呢？”施白桦说：“那只能用续字，续弦吗！”仲红专说：“你还懂续弦”施白桦说：“你太小瞧我了，难道我就不能会点研究国学吗！”
又一道菜来了，只见碧绿的菜心做成了一棵树的模样，在绿菜的底部，用牡蛎肉堆成岩石状。服务员介绍道：“这道菜叫：‘咬定青山不放松’底下的牡蛎肉应了下面那句‘立根原在破岩中’。”
施白桦是一个一会儿也不能闲着的人，这时觉得光喝酒没意思，所以将电视打开了。看见里面正在介绍他们所吃的菜。于是他问吴思明：“这里还介绍咱们吃的菜了”吴思明也看见了就说到：“还真是，以前我还不知道。一会儿服务员来了问问他。”
一会儿门又响了，服务员进来了：“这是今天上的最后一道菜，此菜叫‘银汉迢迢暗度’，这是用乌鱼蛋烩的汤。”吴思明想到：下面一句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那是说男人和女人的，我和他们有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的。这不是有点牵强吗？那二位也没听懂，也就没答话。
这时服务员又从提盒里拿出来一盘饼，他介绍道：“这是金线银丝饼。”吴思明问到：“这回没有唐诗宋词了。我问一下，刚才看见电视里介绍我们菜的制作方法。”服务员答道：“这盘饼没有起好名字，如果先生有兴趣可以给起一个。至于电视吗？你们每吃的一道菜，总台都会根据每个院子里点的菜的不同，分别传到院子里的电视上，让你们知道所吃的菜制作方法。”“那你们不怕泄密吗？”施白桦问道。“不怕，你们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这么去做，太麻烦。我们老总的原则就是‘道法自然’，基本没有合成的材料，全部是天然材料。鸡精味精一类的香料一概不用，全是用天然材料自己制作。”
吴思明说：“咱也看看电视上介绍的菜。”
电视是他们内部的局域网，总台有一个播放器，相当于小的播放台，用电脑控制你所点的菜，他就会找到相应的节目内容给你编辑播放出来。
吴思明随便点开一个菜名“咬定青山不放松”大师傅介绍道：“用沸水把菜心飞水，备用。取生蚝一部分切成小块，用油炸生蚝肉至金黄，停火将生蚝肉滤掉，油备用，牡蛎肉白灼熟备用，取生蚝油将蒜炸至金黄捞出，取生蚝油用葱姜炝锅，放入菜心和蒜放糖和盐少许，淋料酒出锅，用葱姜热猪油炝锅，然后浇一下牡蛎，摆盘即可。”
吴思明说：“两位你们还看吗？太长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两位表示同意。三位酒足饭饱后乘车回家。
路走了大约一半时，施白桦突然想起来了不是还能住吗？于是就问吴思明：“吴思明。你说那房子还能住是吗？那怎么收费呢？”吴思明回答道：“吃饭期间三个小时内房费是五百，三个小时后，每增一小时收费一百元。如果连吃带住，房费每天是二千四，吃饭期间的房费就不算了，吃饭费用另算。”“施白桦问：“吃饭有最低消费吗？” 施白桦问道。吴思明说：“有啊！每个院子吃饭每人不低于三百元，每个院子最低人数按六个人算。如果连吃带住吃饭最低消费就按四人算。”施白桦说：“那可够贵的啊！”仲红专说：“这还叫贵，我们上次在北京私家菜馆吃饭，那一桌就要了一万八。”施白桦说：“你和谁去的怎么也没叫我们呢！”仲红专说：“几个老同事一起去的，叫你们干什么，和你又没关系。”吴思明说：“下次咱来一回。”仲红专说：“好啊！我问问地址，我没记住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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