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程芊芊房间。
她被顾言挤兑走之后靠在自己的床边便暗暗垂泪，平日里和善姣好的脸蛋也变得有些狰狞，手中捏着帕子使劲扯着，眼中的愤恨毫不掩饰。
为什么……为什么他始终不看自己一眼！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那身无二两肉的薛婧婷！一想到刚才顾言紧紧的将她搂紧怀里的场景，她心里就忍不住嫉妒的发慌。
随她一起去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的不甘心，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劝道：“小姐，您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顾夫人对您也十分上心，奴婢看啊，表少爷既然对您无意咱们等着夫人在给你寻个如意郎君就是……”
说话的正是程芊芊的贴身丫鬟玉玲，她比程芊芊要小上两岁，是陪着程芊芊从小一起长大的，程家衰败之时玉玲仍旧不离不弃，后来又照应她一直走到了顾府投靠程氏，若说最了解程芊芊的莫过于她了。
她想起刚才所受的委屈，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气愤道：“呵！这么多年来我费尽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旁人不知，连你也不知晓吗？”她一改平常待人和善的假面，看着她不禁咬牙切齿的怒道：“我在这平川县没母家支持如何能寻得如、意、郎、君！？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讨得了姑母欢心，等到了他们二人失和，临了这最后一步你却让我放弃？玉玲，你安的什么心？！”
玉玲连忙跪在地上，惶恐道：“小姐，玉玲待您之心日月可鉴啊！”她后背冷汗渗渗，身体微微有些发抖，生怕程芊芊一个不如意便把自己发卖了。
近两年她的性子越发难测，人只道顾府客居表小姐待人热情和善，殊不知那假面之下是一张与和善面相不符的丑恶.
玉玲犹记得小时候的程芊芊天真烂漫，虽然骄纵了些可从没有像现在这般两面三刀、手段毒辣。
程芊芊抹了抹眼泪，看着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玉玲忍不住想起最孤苦无依的那段日子，心中不免有些恻隐，从手中褪下来一直成色尚可的玉镯将她扶了起来，哽咽道：“是我一时糊涂了，好玉玲你可莫要生气……”说着将手中的玉镯塞进她的手里，继续道：“我们二人在这始终是寄人篱下，所以在这顾府中可一定要互相扶持……”
玉玲刚开始看见程芊芊的玉镯还顿了一下，这玉镯的价格可不便宜，对程芊芊来说已经算是好成色的了，她刚想推辞却又听到下面半句，心下一凛。
玉玲始终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后背上面冷汗止不住的将里衣殷湿，手中握着的翠也觉得越发烫手，只听程芊芊的下一句话她就预感成真：
“玉玲，继续让那婆子给她加点‘料’！”
*
从书房回来薛婧婷就有些惊魂不定，脱去那一身累赘似的锦衣她如愿换上一层较为轻便的裙子，她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朱色有些晕散，她皱了下眉来不及等弄巧给她卸妆就粗鲁的在自己唇上用帕子使劲碾了碾，直到上面的朱色完全染到帕子上才长舒了一口气。
薛婧婷看着面前的镜子里面的自己忍不住出神，心下想着刚才在书房里的场景。
这顾言也太过霸道，自己不过是提了提他就忍不住跳脚，还差点将自己就地推倒，不过幸亏他的身体还没恢复，自己才能逃脱。
只不过这下子让他同意和离变回更加困难，唉！也只能在从别的方面入手了，不然在这么几次她可就要晚节不保了！
两个丫鬟看着薛婧婷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担忧的开口：“少夫人……”
“嗯？”薛婧婷回过神来，歪歪头不解的看了一眼在身侧的丫鬟，看着二人脸上都浮上一抹苦色，原本红润有光泽的脸颊都苍白着，眼中的心疼毫不吝啬。
她看着两个丫鬟不自然的神色和欲言又止的神情，薛婧婷好奇心勾上来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纤云刚想说些什么，可又在一旁弄巧担忧的眼神中将话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继续摆弄着薛婧婷的头发：“回少夫人，没什么事……”
薛婧婷觉得，谁心里还没有些小秘密，而她不是多嘴的人，既然二人不想说她也就没有在追问下去的意思。
环钗尽除，纤云又重新给她整了整头发，插上一根素净的玉簪，轻轻给她梳理着秀发，故作轻松道：“少夫人……刚刚上房那边传信过来说晚饭不用您过去伺候了，奴婢想着您近几日休息不好，要不现在用饭早些休息了吧……”说着纤云神色紧张的看了看薛婧婷，手中的动作变的僵硬，可是小心翼翼的看了半晌却没看出什么表情，让她不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看向了弄巧。
弄巧立即心领神会，也开始劝道：“是啊，难得少夫人能轻松下，还是早些歇息了吧……”
薛婧婷皱了下眉头，狐疑的看着二人：“你们两个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就是担心少夫人您的身子。”
“是啊……少夫人养伤这几天也都没能休息好，奴婢们想让您不要这么劳累了。”
听着她们二人的一唱一和，薛婧婷突然起身，看着身后的两个丫鬟：“你们两个赶紧交代，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不交代出所以然来休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两个丫鬟“咚”的一身跪在了地上，面色仍旧十分难看，看着薛婧婷似乎是没想起来，忍不住在心里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埋怨自己不该找她的不痛快。
“弄巧，你说！”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在和她们一起磨下去，干脆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弄巧身形一阵，面色突然一白，挣扎了一阵，咬咬牙似乎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道：“回少夫人……今儿是十五……”
薛婧婷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两个人，努力在【薛婧婷】记忆中搜寻着，可是思索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想到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能让这两个丫鬟如此的不淡定。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声响，开门的声音伴随青年浓厚的嗓音缓缓而至：
“出了什么事？”
听出那平静声音的主人是谁，三个人都是一惊，紧接着弄巧和纤云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加难看，薛婧婷看出两个丫鬟的反常，眉头锁的更紧了些。
顾言用修长的轻轻撩起隔断的珠帘，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薛婧婷素净清爽的样子，刚才对了那么久艳丽的色彩，现在在看上去，那青翠色的散花纱衣只觉得让人心旷神怡，连带着心中的闷气也都烟消云散，剑眉弯弯的冲着薛婧婷开口：
“娘子出了什么事？”
薛婧婷视线落在了顾言的鼻子上，鼻尖处还是微微发红，那是之前被撞在门上的，又想起刚才在书房的那个吻，她没好气的对他道：“你来做什么？”
顾言也不在意她的语气，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弄巧纤云，径直走近了几步，将手中的物什递到她面前：“为夫来还娘子的步摇。”
薛婧婷定睛一看，他手中正安安稳稳躺着的正是被他拿走的那一支。
“弄巧纤云，还不接过来？”
纤云听闻连忙上前弯着腰将他手中的步摇接下，紧张的模样好像第一次见他似的。而身边的弄巧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眼神在她们身边游移了一阵，然后清楚的看到二人瞥向顾言之时瞳孔中闪过的惊慌。
她淡淡的下着逐客令：“步摇拿过来，你可以走了。”
虽然不知道弄巧纤云为何这般害怕，可顾言继续留在这里不仅仅是对她们有影响，对薛婧婷来说也是浑身透着不自在。
“哦？”顾言不悦的应了一声，随即眯了眯眼：“刚才为夫可听说你马上就要用饭了，正好为夫也有些饿了，不如今日就一起用吧！”
身边的弄巧身形一颤，连忙对着顾言着急的开口：“少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只怕会扫了少爷的兴致……”她在心里将天地诸神都拜了一遍，希望顾言就此作罢，不要在固执的折磨薛婧婷了。
顾言听闻似乎是真的不高兴了，猛拍了桌子一下，震得上面茶杯茶壶作响，厉声道：“我与少夫人讲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嗯？”
弄巧赶紧跪在他脚边，低眉顺眼的盯着地面，慌张的开口：“是弄巧逾越了！”
顾言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模样，收敛了火气，淡淡的冲着她们道：“那你们还不赶紧下去准备？”
两人担忧的看着薛婧婷，心里中咬小手绢一直没有停。
薛婧婷虽然不愿意他待在这里，可看顾言这架势似乎是不留这里吃饭就要找弄巧纤云的不痛快，也只能摆了摆手手，无力的对她们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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