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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卫某也是护妻之人


  卫谏脸上一喜,抱着赵承玉就往寝房去,她那一身华贵锦绣的长裙如今却让她觉得讽刺!

  她是天皇贵胄的长公主啊!手上握有无双权势,曾能睥睨天下……而今,却要低声下气的受一个阉人侮辱。

  “奴才这人公平的很,长公主与奴才一心,哪怕是那至上的皇位,奴才也能抢来给长公主。”卫谏一遍褪去她繁杂的服饰,一边缓缓轻声道。

  那语气,却有磅礴气势。

  “卫谏,我从来都觉得你这个奴才心怀不轨,看来,本宫的眼光没有错。本宫的心,从来都不在那皇位上,本宫也从来都不喜欢宫闱中的那些权位争夺,只是生在皇家,身不由己……”赵承玉落寞的道。

  别人都道她野心勃勃,恋栈权位,连她一直爱护、保护的亲弟弟都这么以为。

  因她是皇家长女,自小,父皇母后就要她学会披荆斩棘,为她的弟弟护住天下和江山,从五岁起,父皇就开始培养她看兵书、论语,八岁的时候,就掌管后宫,处理后宫所有事物,十岁的时候,父皇便要她看奏折,之后,父皇病重,朝中的事情大多就是她在处理。

  父皇说:“朕膝下的子女都年纪尚小,唯有承玉你年长几岁,又聪明机警,朕撑不了多少日子了,后宫那些嫔妃和朝堂那些权臣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朕就将江山和你弟弟托付给你,断不可让朝堂乱了,让北朝江山乱了……”

  从她记事起,父皇母后就对她很严厉,父皇的身体总是不太好,还有,其他的皇子公主能够在父皇面前撒娇,唯有她,总是冰冷傲气的模样,将谁都不看在眼里。

  ……

  此番,卫谏是为了羞辱她,故而并没有喂她吃下那种迷情的药,只用一块黑色的方巾蒙住她的眼睛。

  尽管在委身取悦于卫谏,赵承玉的神智却很清楚。

  当某物炙热的进入她时,她突然一激灵,伸手便要去抓,卫谏反应极其敏捷控制她的双手。

  “你……你不是太监!”赵承玉惊讶道。

  卫谏能如此,自然早就编排好了一番说辞:“奴才自然是个阉人,但为了弥补自身的残缺,曾找到一位医术高人,为奴才补上了假男根,如此在床事上便与常人无异。”

  “一想到在奴才身下shenyin放荡的是当朝长公主,奴才便心情亢奋,激动昂扬……”卫谏得意道。

  此话,便是要印证他接下来的行为,如何的心情亢奋,如何激动昂扬……

  *

  据瑾儿所说,赵承玉和卫谏从傍晚那会儿进了寝房之后,两人就折腾到半宿,赵承玉一直在难受又亢奋的叫喊,像是欢愉,又像是难受求饶,房中床榻吱嘎作响。

  赵承玉晌午后才起来,瑾儿伺候她穿衣洗浴,另外告诉她,赫连南骏昨日带着兵将卫府围住一夜,都没能闯进来。

  “卫谏呢?”赵承玉问。

  “卫大人一早就进宫了。”瑾儿回答,小心的抚过赵承玉身上的那些青紫交错的痕迹,只觉心疼。

  他倒是精力好,折腾了那么长时间,他竟然还能一大早进宫。

  傍晚时,卫谏才从宫中回来,他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下人,过来给赵承玉请安。

  赵承玉冷眼看他,道:“阴险小人!”

  她在宫中京城经营多年,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被皇上和赫连南骏控制住?也就是卫谏有能耐控制住她的人,让她耳目闭塞,无法得到消息,否则她怎么会走到差点被赫连南骏杀死的那一步?

  “你与赫连南骏连同来害本宫,又来救本宫。卫谏,本宫当真是太小看你了!”赵承玉愤恨嘲讽的说。

  卫谏未曾理会这些,只是行了个礼,便于桌前坐下,平常的道:“奴才已经同皇上禀明长公主的心意,另外交给了皇上一些证据,如今,皇上对长公主再无芥蒂,长公主可放心了。”

  他今日进宫,将那些弹劾赵承玉的大臣们的一些罪证呈交给了赵承桓,那些人,要么是跟赫连家有关系,要么就是曾经为非作歹遭赵承玉打压过。赵承桓本就从来都没有要杀赵承玉的心思,只是被太多的声音扰乱了心绪,待他静下心来,便也觉得皇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

  第二日,赵承玉进了宫,见到了赵承桓,道:“陈国和南朝正对我们虎视眈眈,另外荣王也在暗中走动,养精蓄锐,筹谋叛逆。至少等朝中局势稳定下来,我就还朝于皇上,不会再管朝堂上的事。”

  “那赫连将军那儿?”赵承桓问,毕竟这事主要是赫连南骏挑起的。

  “我不怪皇上,也不怪他。”赵承玉道,略想了一下,又说:“我会亲自去一趟赫连府。”

  随后,赵承玉就出了宫,直接去往赫连府。

  再见到赫连南骏,赵承玉冷静了许多,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不再全是先前的爱慕与喜欢,毕竟这个男人,几次三番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本宫一直都觉得赫连将军是忠肝义胆、忠君爱国之人,难道赫连将军看不到陈国和南朝对我北朝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发兵攻打?赫连将军也看不到我朝目前能领兵出征的军士不足,国库空虚吗?还有荣王的谋反之心已昭然若揭,北朝江山已岌岌可危,赫连将军不想着如何的保家护国,保护我朝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战火纷扰,反倒处心积虑的编造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本宫,挑拨本宫和皇上的关系!赫连将军,你到底是忠君爱国之人,还是心怀不轨、包藏祸心的逆臣?”

  赵承玉声声气势逼人,一脸的正色无惧,一番话,将赫连南骏说得无地自容。

  本来他先前这番举措,只是因为白新月被赵承玉百般羞辱,气愤所致,连精心谋划都不曾,只是没想到会进行得那么顺利,若不是卫谏出手,他就已经杀了赵承玉了。

  说赵承玉有意效仿则天皇帝,简直是无稽之谈。

  “先前所为,的确是臣的不对,但是,长公主对新月所做的那些事,臣身为新月的丈夫,定然要为她报仇。臣在此保证,绝不会这等有损国家之事,但是,这仇,臣必定要报!”赫连南骏跪下道,又喊了下人来:“将我的马鞭拿来!”

  片刻,便有下人将赫连南骏的马鞭送过来,赫连南骏将鞭子递给赵承玉,道:“臣险些犯下大错,请长公主责罚!”

  赵承玉接过鞭子,狠了狠心,几鞭子用力的抽打在赫连南骏的身上。

  她那夜受了卫谏多少屈辱,便想此时全都发泄在赫连南骏的身上,她也心疼,可她总该发泄出来,不然,怕自己憋坏了,会成为更加阴毒的人。

  白新月哭着跑来拦下,跪在赵承玉面前:“长公主,您要怪罪就怪罪我吧,都是我的不好,将军也是因为我才犯下这等大错!”

  赵承玉停下鞭子,冷笑一声:“所有的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也不必在本宫面前体现得赫连将军有多爱你,多在乎你。本宫今儿就撂下一句话,你的命,本宫要定了!”

  说完,甩了鞭子,便带着人离开。

  赫连南丞出来相送,她道:“你不必来送本宫,回府里去照顾赫连将军吧!”

  “公主,您小心些。”赫连南丞扶着她上马车,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会儿,赵承玉愣了一下,回想起上一回赫连南丞也同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同一句话,说两遍,赫连南丞是有何深意?

  “赫连公子要同本宫说什么?”赵承玉狐疑的问。

  “臣不便多说,长公主多加小心便是。”赫连南丞隐晦道。

  *

  前几日要杀赵承玉的那风波闹得沸沸扬扬,知情的人都觉得自那回后,即便赵承玉没死,那她与皇上之间有了芥蒂,朝中大臣亦是对她不满,往后,她断不可能还能像以往那般风光跋扈。

  赵承玉定然要式微了。

  可没想到,接着赵承桓就赏赐给了赵承玉和卫谏无数金银,还将东海夜明珠、半人高翡翠玉雕都赏给了赵承玉,良田万亩和徐州五万驻军的兵权。

  赵承玉此番恩宠,风头正高。

  卫谏不但重掌飞虎卫,还被封了三品官衔,执笔太监,掌管宫中大小事务。

  正值皇后生辰,后宫设下宫宴,邀请了京中诸多贵女夫人入宫。

  赵承桓登基以来,还是三年前时举办了一次选秀,那时他还尚且年幼,仅十五岁,赵承玉怕他耽于女色误国,那次选秀也只是选了五六名女子入宫。在赵承玉未出嫁之前,后宫诸事及赵承桓临幸哪位嫔妃都是赵承玉管着。

  直到赵承玉出嫁,后宫的事才交由皇后打理。

  如今赵承桓这年岁,既无子嗣,又后宫清冷,加上前朝和后宫关系必定是要息息相关。

  为此,荣王都已立了一位正妃,娶了七位侧妃了。

  这后宫必定是要扩充一番了。

  今日受邀来参加皇后生辰宫宴的贵女们自然也有此觉悟,天下最富贵尊贵,贵不过天子之家,更何况,大多贵女自小就被培养着是要送进宫里侍奉皇上的思想。

  今日宫宴,可谓万紫千红,人比花娇。

  赵承玉刚到,就听着白新月和承欢及丞相府的两位姑娘在说她的闲话。

  “她那人我们怎惹得起?我自小就亲近徽敬表哥,与姑母也尤为亲近,可如今,徽敬表哥根本就不理会我,我这个公主也日日活在监视之下……”赵承欢伤心道,帕子一直捻着泪。

  “想她堂堂长公主竟然嫁给了太监,怕是有些心里问题。可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李徽婷略有些鄙夷的道,也不忘安慰赵承欢两句。

  “我听说……长公主是想嫁给赫连将军的,只是皇上先给赫连将军和赫连夫人赐婚了,长公主一气之下才选择了卫谏,依着长公主那样的性子,怕是没少为难过赫连夫人吧!”丞相幺女李徽蓁同情的道,目光落在白新月身上。

  白新月神色里露出惶恐来,与平常一样,表露出来的都是对赵承玉的恐惧和害怕。

  李家姐妹俩很是同情白新月和赵承欢,赵承欢和白新月倒有些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新月姐姐,那种被羞辱的感觉、被欺压得无力反抗的滋味我与你是感同身受的,你好歹还有赫连将军为你出头,可怜我也是堂堂公主,却受尽如此欺凌……”赵承欢越说越伤心。

  李徽婷偶然瞥见赵承玉在不远处,忙安慰道:“罢了,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

  她的话音落下,赵承玉已经到她们跟前来。

  “几位似乎聊得很开心,不知是什么笑话,能否说来本宫也一同听听?”赵承玉含笑着道,眸光凌厉。

  便将吓得赵承欢大气不敢出,只赔笑着小声道:“只是些闺房中的小事,说出来怕污了皇姐的耳。”

  说完,惊恐的眼神偷偷的看赵承玉的脸色。

  赵承玉犯不着在这种时候为难她们,一脸无趣,带着松儿瑾儿去了皇后那儿。

  见赵承玉离开,赵承欢才松了口气,回了半个魂儿。

  四人默契的散开,什么话都不再多说。

  宫宴无趣,那些别有心思的女子自然想尽了法子在皇上和皇后以及赵承玉面前表现,愿能有幸进宫为妃。

  赵承玉的着实不喜这等宫宴,来露了个面,略吃了些东西,就早早的离开了。

  卫谏今日在宫中当值,宫宴那会儿,亦是在的,不过,半途中有小太监来与他耳语了几句,他就提前走了。

  赵承玉经过桃花林的羊肠小道时,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人,正是卫谏和宫中张太妃在说话。

  张太妃推脱了银子塞进卫谏手里,小声恳求道:“我侄女入宫选秀的事就拜托驸马了。”

  “张太妃放心。”卫谏收了银子应下。

  张太妃得偿心愿,便赶紧的离开。

  等着张太妃走远了后,赵承玉才从桃花树后面出去,叫住卫谏:“张太妃找你所谓何时?”

  “她侄女入宫选秀,求我帮个忙罢了。”卫谏答道,“承瑕公主再过几年也要到了成婚的年纪,张太妃想着若有个侄女在后宫里,也就能在皇上那儿说上话,承瑕公主的婚事能指个好人家。再怎么也不能像承萱公主和凝霜公主那样,和亲远嫁。”

  赵承玉倒没说什么。

  卫谏却目光深邃复杂,顿了会儿后,看着赵承玉道:“在后宫里,长公主总得要有自己的人。”

  “那是卫大人的人,可与本宫无关。”赵承玉不悦道。

  卫谏叹了口气:“奴才与长公主是夫妻,夫妻一体,自然都是在为长公主筹谋。”

  “敬谢不敏。”

  说完,赵承玉就转身走了。

  第二日,宫里真传出了要选秀的意思,赵承桓呢,将选秀的事交给了皇后去办,不知怎的,皇后将选秀的事全权交由了卫谏来办。

  卫府热闹了起来。

  好些大臣都来卫府送礼,几乎要将卫府的门槛要踏破了。

  不过,卫谏素来冷脸,这些送礼的大臣连卫谏的面都没见上。

  卫谏看着别厅里摆放的那些礼品,他的心腹长风一一点数介绍:“这是刘御史送来的和田玉,可以用来雕刻个印章什么的,这是翰林院章大学士送来的文房四宝,每样都是难得的极品,这是林少傅送来的紫金香炉和纹银千两……”

  略一点数,且不说这些礼品中稀罕珍品有多少,就是纹银已达万两有余。

  “人都如何?”卫谏问道。

  “诸位大人家的千金年龄和相貌品行都属上乘,不过,此番选秀,想来最终做主的还是长公主,长公主那儿应当不会选太多女子入宫。”长风答道。

  “东西都留下,选秀上行些方便,其余的,我们不管。”卫谏嘱咐道。

  正好赵承玉进来,将卫谏的话都听了去,长风略显尴尬,以为赵承玉要发怒,赵承玉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眼睛扫了一番别厅中摆放的诸多礼品,冷笑道:“看来,卫大人捡了个甚好的肥差!”

  卫谏恭敬站在一旁,不出声。

  卫谏曾仗着他是飞虎使时,揽收了不少钱财,赵承玉早就知道,今日这些,不过九牛一毛。

  “赫连家有个适龄女子,她是赫连将军的堂妹,是他二叔的女儿,赫连将军的二叔早年离开京城去了阜阳县当了个小县令,此番选秀主要还是在京城高官之中,对州府县这些小地方略有宽松,赫连将军也借此求皇上那儿放了他堂妹入京选秀,本宫要你,即刻带人去阜阳县将那个赫连小姐带入京中参与选秀。”赵承玉道。

  卫谏听此,立即应了下来,嘱咐长风立即带人去阜阳县。

  赫连家兵权在握,虽然赵承桓对赫连南骏信任有加,但是还是得有个人在后宫里才行。

  赵承玉不宜出面去做这事,只有交给卫谏去做。

  赵承玉已经打听过了,那位赫连小姐已经定亲了,再过几日就要大婚。

  从情理上,赵承玉想放过她,但是国家江山社稷上,她必须狠心。

  长风此去两三日,就将赫连南茵带到了京城。

  赵承玉将她安排在卫谏的一处别院里,不过赫连南茵一到京城,赫连南骏就得知了消息,当即就去了卫府找赵承玉。

  “还请长公主放过小妹!”赫连南骏虽然怒气极盛,但并未立即发作,恭敬的开口请求赵承玉。

  “本宫就与赫连将军实话说,后宫之中必定要有赫连家的女子,赫连将军还请回吧。”赵承玉道,示意松儿送赫连南骏出去。

  赫连南骏本就厌恶嫉恨赵承玉,此番好言相求不成,他也知但凡让赵承玉插手的事,她必定不会不择手段达成。于是,赫连南骏也不在忍耐,直言嘲讽道:“长公主这般狠毒无情,活该此生都难得所爱,活该嫁与一个阉人!”

  旁人说出这话,赵承玉顶多是生怒,可却是她深爱的男人说出这番话来,那是如利刃刺在心上的疼。

  “枉本宫那般深爱于你,为了能够嫁与你,不惜与皇上赌气嫁给了卫谏这个奴才!可你却一次次伤害本宫,一次次骂本宫狠毒。赫连南骏,如果本宫不爱你,早该杀了你!”赵承玉愤然心伤道。

  “真是笑话,长公主懂爱?臣的小妹就要与心爱的男子成婚了,皇上都免了她入宫选秀,长公主却强硬将人带进了京城里。长公主若是懂爱,就该成全她才是!”赫连南骏冷笑讥讽道。

  不等赵承玉说话,卫谏便出现,一身清冷,身上披着纹有飞虎图案的披风,一身威严正色。

  他道:“赫连将军这是要犯上吗?奴才知道一句话叫‘功高震主’,天家选秀,赫连将军似乎管得太多了!”

  “权宦阉人!”赫连南骏怒骂他。

  卫谏不动声色,只一个手势,卫府中蹿出无数飞虎卫将赫连南骏团团围住,卫谏看似恭敬道:“护送赫连将军回府。”

  连堂堂赫连大将军在卫谏面前,都犹如像是被握在手中的棋子。

  不待赵承玉说什么,卫谏又与她躬身道:“有些人欺到长公主头上,长公主可以不计较,但奴才不行,奴才也是极其护妻之人。”

  说罢,便领着他的一队飞虎卫出了卫府。

  赵承玉倒是看不明白卫谏要做什么,却能感觉卫谏当真是生怒了。

  卫谏此人,极不好惹,又极记恨,凡得罪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第二日,京城里就有了许多流言,都在传白新月与诸多男子私通,还为此怀上过身孕的事。京中这些权贵都知晓赵承玉爱慕赫连将军,故而对白新月尤其嫉恨,为此,也曾赐过好几位面首给白新月羞辱她。

  白新月和赫连南骏刚大婚,就请兵去了姜地,数月才回。

  凭着长公主的狠毒,怎可能这几月里不会对白新月下手?

  故而,白新月与诸多男子私通并珠胎暗结一事,虽说是流言,却无一人不信。京中这些贵妇们,最善看人笑话,捧高踩低,白新月得罪了长公主,她们自然都暗地里嘲笑白新月,顶看不上她。

  “我弟弟纳了房小妾,是从青楼里买回来的,先前伺候过不少男人,我们又是高门大户的官家,哪里能容得下这样淫荡败坏风俗的女子,昨儿给沉塘了。”武宁侯夫人与白新月一同上街买胭脂水粉,正送白新月到赫连府门口的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新月的脸色骤然晦暗,脸上的笑容僵住。

  武宁侯夫人这话,摆明了是在嘲讽她。

  正巧赫连南骏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脸色也不善,上前去挽住白新月的手腕,温柔深情道:“出去了一天可累?”

  “还好。”白新月低低颔首道,见赫连南骏的肩上落了片树叶子,亲昵的替他拿下来。

  夫妻二人在武宁侯夫人面前表露得好一番鹣鲽情深。

  赫连南骏又冷声与武宁侯夫人道:“赫连府怕礼数不周,就不请武宁侯夫人进府坐坐了。”

  武宁侯夫人无趣的离去。

  武宁侯夫人刚走,赵承玉便来了赫连府,正好他们还没进府里去,赵承玉就在府门口与赫连南骏解释:“这些流言并非是本宫传出去的,本宫与赫连将军不一样,赫连将军可以不顾念旧情,处处想置本宫于死地,但本宫从来都不会做会伤害将军半点的事。”

  赫连南骏冷笑,只愤恨的眼神看了赵承玉一眼,便就温柔的牵着白新月的手转身回府,他还温柔贴心的说:“外面那些难听的话别去听,我赫连府还用不着刻意去结交谁……我让厨房给你做了荷花酥……”

  赵承玉不明白,白新月到底哪儿好?

  卫谏在赵承玉身后追来,见赵承玉落寞伤心的站在赫连府门口,他道:“不管长公主您怎么做,赫连将军都只恨你,哪怕是杀了白新月。奴才以前认识的长公主不会这么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好,那就这么做吧!我累了……”赵承玉心伤的道,对赫连南骏的执着,真的让她有些精疲力尽。

  回到卫府后,赵承玉好几日都未出府。

  白新月的那些流言,都是卫谏放出来的,他说是替赵承玉出气,当然不只是放出些流言那么简单。

  飞虎卫将赫连府团团围住,卫谏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去,当着赫连南骏的面将白新月抓了。

  “卫大人,你带人擅闯我赫连府,还想抓本将军的夫人,你可要给个说法,否则本将军可要告到皇上那儿去!”赫连南骏怒道。

  “将军夫人刺伤长公主,长公主已有数日卧病在床,此乃大罪!难不成赫连将军还想包庇不成?”卫谏威严怒色道,手一挥,他的人就上前去将白新月拿下。

  赫连南骏自然是要阻拦,卫谏出手同他打起来,飞虎卫趁机迅速将白新月带走。

  毕竟,卫谏给白新月安的罪名是刺伤长公主,赫连府的人并不是太敢去动手。

  赫连南骏不急追卫谏,立即换上朝服进宫面圣。

  “皇上,新月她冤枉,如今她落在了卫谏那个阉人手里,指不定要受什么折磨!还请皇上下旨让卫谏放了新月。”赫连南骏跪在赵承桓面前恳求道。

  赵承桓却道:“朕今日去卫府看过皇姐,她的确伤的厉害,簪子刺进胸口,险些丢了性命。”

  “可是这几日新月都不曾见过长公主,如何会是她刺伤的长公主?”赫连南骏着急道。

  赵承桓示意赫连南骏起身来,他叹了口气,放下君臣的身份之差,似兄弟好友的口吻道:“赫连将军,不管皇姐是不是白新月所伤,皇姐毕竟是受了重伤,还有先前,皇姐也曾被你用剑伤过,险些丧命。她心心念念的人是你,你却娶了白新月,而她与朕赌气嫁给了一介阉人,损了皇家颜面……此事,朕不会去插手,你去求皇姐吧。”

  赫连南骏无奈,离开皇宫。

  咬了咬牙,去了卫府。

  他见到赵承玉时,赵承玉仍在昏迷,侍女瑾儿在旁伺候。

  “若是赫连将军喂公主喝药,公主一定会很高兴。”松儿端了药进来,见赫连南骏在,开口道。

  赫连南骏迟疑片刻,伸手接了松儿递过来的药碗,坐到床榻边上,小心的给赵承玉喂药。

  与赵承玉离的那么近,此时的她,没有半点伤害力,没有凌厉的眼神,展现出了女子的柔弱,即便到了此时,赫连南骏对她仍心有波澜,只是一想到赵承玉是个何其狠毒的女子,他便难以有好感。

  “你若不是那等狠毒的性子,若三年前不发生那些事,我与你定会结成美满姻缘,也就不会再闹出这么多的祸事来。承玉……”

  这些年,我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你!

  这话,赫连南骏又如何说得出口?

  事情演变到如今,他和赵承玉早就站在了对立面上,他爱的人是白新月,那个温婉贤淑、善解人意,为他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又因与他在一起,而受尽屈辱苦难的白新月。

  站在门外的卫谏适时的咳嗽了一声,一身冷意进得房间来,自然的抢过赫连南骏手中的药碗,冷声道:“卫某的夫人不劳赫连将军照顾,卫某这人很小气狭隘,不似赫连将军那般大方,可与人共享妻子。”

  赫连南骏甚是尴尬愤怒,恨得双手紧握成拳。

  一会儿,赵承玉醒来,冷漠的看了赫连南骏一眼,就吩咐松儿:“本宫不想看到让本宫心伤之人。”

  松儿便不客气的将赫连南骏赶出府。

  卫谏此来,喂了赵承玉喝药后,就道:“我已将白新月打入飞虎牢房,宫中传来消息,皇上不会管束此时,长公主想要如何发泄折磨她都可。”

  “卫谏,你懂情爱吗?”赵承玉突然问。

  卫谏怔愣了一下,道:“奴才是阉人,不懂。”

  他英朗的眉宇将心绪藏得很深,此时表露出来的只有一身冷意和霸气,以及一点点的恭敬。

  卫谏素来事情繁忙,才与赵承玉说了几句话,就有飞虎卫进来附耳禀告了他几句话,卫谏就匆忙的领着人策马疾驰出了卫府。

  像是一阵风一样。

  许久后,瑾儿哄着赵承玉高兴:“公主,您昏迷的时候,赫连将军给您喂药呢,他还说,若非是三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就娶您为妻,结成美满姻缘了!”

  听了这话,赵承玉并没有瑾儿预料的那般开心,她只喃喃道:“三年前的那些事,不就是白新月陷害本宫要将她赏赐给敌军将领,另外,好像本宫还听说那时候有敌军袭营,本宫被袭击重伤昏迷,白新月为救赫连将军,替他挡了一剑。”

  所以,赵承玉一直都觉得,赫连南骏对白新月好,不过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奴婢还有一事忘了同公主说。”瑾儿突然记起一事来,“白新月初次并未落红。”

  赵承玉听此一惊,赫连南骏和白新月大婚后,的确是没有同房的,难道这二人成亲前就已经……

  “派人去查一下,三年前本宫重伤昏迷离开军营后,白新月和赫连将军都发生过什么事,以及这三年来,白新月的所有事。”赵承玉吩咐道。

  瑾儿应下便就退下了。

  赵承玉没怎么受伤,簪子是自己扎的,昏迷倒是真的,但不是重伤昏迷,而是卫谏的药物所致,方才松儿端来的那碗药,是解药。

  此番卫谏设计的就是当着赫连南骏的面,好好的教训白新月一番,甚至是将她折磨至死。

  赫连南骏几乎是每日都来卫府求见赵承玉,但都让赵承玉让人将他挡在门外。

  不知为何,赵承玉对赫连南骏的执着没有那么深了,好像现在的赫连南骏已不复她当初所爱的模样。

  她爱的那个赫连南骏是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将军,是忠义侠勇的大英雄,而今,却为了一个白新月,不分青红皂白的处处伤她,甚至要她的性命,又为了白新月,而向她低声下气。

  卫谏两日都未回复,却是让长风特意来禀了赵承玉:“爷去了江南,要去调查几桩案子,估摸要等三五日才能回府。”

  赵承玉差人去查白新月的事,这几日来,三三两两的消息陆续传到了她这儿。

  三年前,赵承玉重伤昏迷被送回京城之后,赫连南骏想将伤好了的白新月送回军营最近的怀安县,再派几人和怀安驿站的人一同将白新月护送回京城。

  赫连南骏带了几人送白新月回怀安县的路上,遭遇了强盗埋伏,赫连南骏和白新月几人都被抓,强盗要杀赫连南骏,是白新月用自己的身体换了赫连南郡活命,就在赫连南骏的眼前,他亲眼看着白新月为了救他,而被十几个强盗凌辱,赫连南骏怒火上头,红了眼,提剑将那伙强盗全都杀了。

  那时候的白新月是要寻死的,赫连南骏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说以后定会娶她,之后,白新月就跟着赫连南骏在疆场半年多,才被送回京城来。

  觉得白新月可怜吗?

  不,她一点都不可怜,一点都不无辜。

  赵承玉派去的人调查出了真相来,那伙强盗就是白新月买通安排的,当初她得知自己要被赫连南骏送回京城,便暗中让她的贴身丫鬟买通了几人装作是强盗,绑了他们,原本是让那些强盗要杀赫连南骏,她被那些强盗调戏,并且为赫连南骏挡刀。可没想到那些强盗见色起心,竟然改变了主意,一同奸污了白新月。

  此事发生之后,白新月就立即下毒杀了她的那个贴身丫鬟。

  那个丫鬟早知自家小姐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早先将这个秘密传信给了她的一个同在白府为奴的同乡好友崔小六。白府被抄家后,白府的下人又被贩卖到各处,赵承玉的人经过几番周折才找到这个崔小六,另外,那日与赫连南骏一同护送白新月去怀安县的副将也曾酒醉时曾与其夫人透露过白新月被十几个强盗玷污一事。

  “将那个崔小六保护好。”赵承玉跟瑾儿吩咐。

  “还有,”瑾儿继续道:“公主和赫连将军在军营中被敌军刺杀一事,也是白新月安排人假扮的。谋害公主,战前谋害赫连将军,这里两项罪,就可定白新月的罪,判她斩首之罪。”

  赵承玉轻笑一声:“她连那样的事情都设计过,这一桩事,本宫也能猜到与她脱不了关系。”

  不过,赵承玉并不忙着现在就杀了白新月。

  赵承玉去了飞虎牢房,见到了身形狼狈的白新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眉梢眼角中带着些讥讽。

  “落在长公主的手上,新月不敢求生,你要杀我便杀,反正将军会恨你一辈子。而我,依然是将军心中最爱的那个人。”白新月得意道:“长公主那番苦心设计,让我被那些男子玷污,甚至怀上身孕,可您没想到新月并未因受那些羞辱自尽,将军也非但没有半点厌恶我,反而恨不能杀了您。就算此时我死了,赢的人还是我……”

  白新月丝毫不惧。

  赵承玉清冷的笑着:“本宫不杀你,怕脏了本宫的手。本宫会让赫连将军,亲手杀了你!”

  白新月甚是不屑,别人都道赵承玉精于算计,狠毒无常,在她看来,赵承玉着实是太笨了!每次都被她设计得几乎是丢盔弃甲,险些丧命。

  既然赵承玉不杀她,那有朝一日,她定会让赵承玉尝一尝这成为阶下囚、失去一切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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