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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我,我阿爹!”随着逄元手下的得寸进尺,梁蓁突然闭起眼,紧张的破口而出,语速之快甚是惊人:“这两年阿爹管我虽严,但他在我十三岁前,却是常带我出门应酬的,只是那时他大概为了方便,常将我与荷钰扮作两个男侍童,所以一般人不知!” 

  “咕噜、咕噜”咽唾沫声清晰的响了两下。月白纱帐凝滞不动,夏已提前来了许久,久到连外头的虫鸟都已适应,齐齐躲在哪处阴凉下,一声不叫。

  梁蓁感觉身子猝然紧了一下又被松开,随之而来的是身后长长的舒气声。

  “原来你还扮过男童。”逄元的声音有点沉,“怪不得我总觉着你身上有种男子的气韵,只是这等趣事太傅竟也没有提起。”一条诡丝划过,他的声音又正常了些,“那为何十三岁以后又要将你看管起来?”

  梁蓁沉默了好一会,生理的紧张已消失大半,心头的苦涩却又占了上峰,她抬起头,直视于他,眼中没有过多情绪,“大概觉得世恶道险,人心不古吧。”

  几根抓不着头绪的浮草,在咫尺的琥珀眸子里飘飘荡荡,逄元盯盯的看着她,感觉有点熟悉,却没再说出别的什么。

  ~~~

  逄元吃晚晌饭便又出去了,到了晚宴开始前才又回来接梁蓁。白日的一番“赤诚相见”让两人之间多了看不见的蛛丝,又似给这对各怀心思的小夫妻带去了更多尴尬。

  梁蓁似静听车外的喧哗,感受着盛安臣民的热情与奔放,心中却一路思考日后该如何与逄元相处,上午的一番洗脑只是独处时突生的亢奋,但当逄元真的出现眼前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心存芥蒂的。

  她承认,身边之人容貌难得,可人长得好看,能成为想要多看的借口,甚至能带来亲热的冲动,却不是托付终身的理由。她与他,缺少心灵的共鸣,没有共鸣,就谈不上安全感。

  可他将自己包裹的那样紧,又有何人能一窥秘境,进了他的魂?

  “何事让娘子如此出神?”身边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似屏风般顿将外头的锣鼓喧天隔开。

  梁蓁下意识偏头,见两汪立起的湖水,幽深晃荡,似要流出疑问来。

  她被看得心中猛跳,大脑空空不知如何稳妥回话,在自脑中随手一抓,抓来昨日念四姐妹与她说的趣事,当即拿出搪塞:“昨日听了些关于九皇子的传闻,觉得甚为有趣。”

  “老九……”逄元的眼皮没来由的垂落,那抹浅浅的忧伤似滴入水中的墨,拦也拦不住的化散开来。他嘴角浅翘,看着仍旧温和,却没了那份常里的轻松,“我以为老九的传奇身世世人皆知,不料娘子昨日才听得。”

  梁蓁不知他眼中的惆怅从何而来,只浅显的判出与九皇子相关,她倒不是心疼逄元,但见俊颜微皱,也免不得我见犹怜,因此兴致不甚太高,只答:“之前多少也听过,但毕竟年岁久远,世人又好以讹传讹神化皇子天命,因此知道的也不详实。”

  “如此说来,你昨日听了真实版本?”

  “倒不敢这样说,不过是婢子听了宫中老婆子的闲话,自觉有趣罢了。”

  “现下还有一阵才到宫中,你可愿与我分享一二?”

  梁蓁抬眼,见他已恢复从前的和润,眼中那滴忧愁不知不觉化得没了踪影,她牵起嘴角:“自然愿意。”

  却说盛安七年二月,骊国特使借入乾都朝圣之机,向盛安帝进献一美女。又说此女本是一孤婴,于湍河中漂流十余日不死,后被一个善妇收养,奉为神谕。而另一头,骊国宫中恰有一羽士,夜观天象后称天降神女于人世。骊王闻之遂遣人去寻,一晃十五载终得寻见。

  骊王本想藏天女于宫中,但因其自知年迈,其子又皆不堪,不敢玷污天人。通天请神后,得“尚天公主”名,渡于天下诸国之最——盛安,望天女能保两国永结秦晋。

  盛安帝听此传说,又见公主神颜,大喜过望,当即赐汉姓虞,封婕妤,安于百灵居。

  同年八月,传闻通天术晓古今,列国游历修行数载的道士丛真返回乾都。

  大殿内丛真青袍裹身道骨仙风,精眸微颤,远景呈来,道说他在沨岳北岛之南的海上仙宫禅定时,忽而眼前清明,似有白雾升腾寒气彻骨,期间有仙人传音,方知深海蛟龙王受天帝所托腾身两月又十日,投胎于人世七十年,助盛安成安邦广拓之功业!

  丛真言,神尊下凡必不动仙身而先投异象,他掐指一算,月圆之期,正是神子成形之日,其肉身之母寝榻上必有祥雾浮绕!

  盛安帝闻之欣然,于宫中设宴三日,听丛真道法传经。

  当年八月十五宴会觥筹交错时,忽有□□宫人火速来报,称于百灵居虞婕妤的寝榻发现寒雾翻涌。盛安帝与群臣酒至微醺,听此天讯皆惊讶万分,即刻携百官前往百灵居。

  众人入殿之时便觉森凉,而后又见睡榻之上果然白雾沸腾,滚滚浑厚如山巅白云,翻涌之势若蛟龙吐雾,深冷彻骨不可接近,与寻常冰块寒水所散的稀薄寒气大有不同。

  盛安帝多疑,命宫人上前查探,不料宫人双手伸入白雾之时当刻便被冻伤。

  丛真大笑三声,道深海极寒之雾乃蛟龙神驾,凡人必不可以触其尊。

  随侧的郎官魏虢闻言连忙上前伏地道喜:“陛下您奉天承运前也有凤霞伏天,金鳞百跃之象,如今祥瑞再现,陛下厚德流光再得祥龙照拂,臣先行恭喜陛下,盛安定能江山万年!”

  众臣闻此齐齐跪拜,同声祝贺盛安帝必得祥龙福子,一统万载。

  盛安帝转念大喜,于宫中大宴三日,赏魏虢官升一级、丛真百金、升虞婕妤为昭仪,迁长华殿。

  盛安八年正月初一,虞昭仪产皇九子,丛真又道,此乃九九归一,一者,元也。

  盛安帝闻此言大喜过望,即刻赐九皇子“宸”名,封永安王,提赏虞昭仪为贵妃,迁蛟仙宫。

  皇帝虽未改储,然四下却议论纷起,只因“宸”字乃北极星之意,自古便做帝王象征,而“永安”更是非王者不敢居。

  一时间,蛟仙宫便车水马龙,往来朝贺者络绎不绝。

  ……

  一声恭敬的回禀落进车里,梁蓁停下讲述,见赤霞殿三个辉煌大字映照车前,她对逄元恭谨一笑,与之携手而下。

  今日开的是谢使宴,各国使臣分列两侧,女眷则显得稀稀两两,觥筹交错中不断有外使走到殿中央恭贺献礼,与昨日相比,场面更可谓风平浪小,礁深且多了。

  梁蓁与逄元挨坐在靠近皇帝的一张宽大案几后,她对着殿中一切熟悉又陌生的场面端端而坐,仪态大方。

  说起来,她在家给爹当闺女,给五个娘当闺女,给兄弟们当闺女,嫁人了自然也盼着能继续被宠,可生活里若只有甜食,非得腻得人发昏,要是能来点咸酸爽口的辣黄瓜,那日子才叫完美。

  她曾受过“特殊”的训导,对朝局甚至对天下大势可谓了然于胸,今日这样的场合注定是诡谲的,但对梁蓁来说,却似从前纸上谈的那些“兵”,都活立眼前了。

  她盯着斜对面对面两个不断低声交谈的人,口中津液猛泛,那解腻的辣黄瓜,上桌了。

  只见那两人邻桌而坐,居右的二十七八,居左的四十开外,都是眉目深沉之人,只看着就觉得十分难缠。他俩借着上前道贺之人的身躯、贺礼遮掩而谈,像两只夜枭借着树影的遮挡谋划勾当,二人不时瞥上一眼皇帝与太子,见他们瞧过去就立即退回,这岂不就是密谋的标准姿态?

  而那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正是昨日凉糕店里遇上的!

  “看出什么门道了?”

  一道男声将梁蓁拉过神,她偏头,见她夫君正两眼好奇的看着自己,立即喜形于色的赞赏道:“我瞧对面那个年轻公子手上的把玩十分眼熟,细想想,忆起那是个前年通街的款式,不值钱的,看来他是个节省之人。”

  “通街的款式?”逄元好奇的模样比先前更为明显了,“看来娘子不单少时常与太傅参加应酬,这二年也常常出门闲逛?”

  “呃……”梁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哎,果真是言多必失,看来往后可不能在这猴子精面前随便松懈了,索性这事儿也不是十分怕人的,她便实话实说了:“不瞒殿下,阿爹虽近三年不让我出去,但奈何我娘是个十分好玩之人,其他四个娘不便陪她时,她就会偷带我出去,因此妾身也算见过不少民间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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