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友相聚
人生有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
不知不觉天竟然都亮了，阳光透着窗户撒在床上，尽是暧昧与温柔。
对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酣战一夜，林杨几欲虚脱，喘着气，疲惫的躺在床上，心里有莫大的满足感，就觉得这辈子值了。他拉着余周周的手，侧过头看着坐在床上，低着头同样喘着粗气的余周周，一脸娇羞，不觉得痴痴笑了起来。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周周，你真好看。”林杨笑道。
“林杨..这床单都脏了。”余周周甜蜜地看了林杨一眼，注意到了床单沾满了不少墨渍，皱起了眉头。
林杨毫不在意，翻了下身，将头枕在余周周腿上：“周周，这个传单，我们带回家吧！”
“咦，脏死了。”
“怎么会呢，很有纪念意义的。”
“林杨，你臭死了，快去洗澡。”
林杨抬起手臂自己嗅了嗅，确实有一股汗臭味，但枕在余周周大腿上真的是太舒服了。
“周周，你看，咱们也没结婚就这样。你后悔吗？”林杨突然睁大眼睛问余周周。
余周周抬起头，然后又低下头对林杨悠悠说：“记得有一次你妈妈打电话给你说起我，你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至于未来怎么样，你自己承担。我想说，我也一样。”
她从小到大，做过了太多的梦，可是没有一个实现的，她不是白娘子，不是女侠，不是任何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无名小配角，可那又怎样呢？生活就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最后又会回到原点，归于沉寂。但是她至少现在及过去，或者未来都应该是精彩的。
林杨开心的笑了起来，枕在余周周大腿上，就仿佛枕在了幸福之上。
“周周，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
“你这样跟我说话，脸好大啊。”
“林杨...”余周周抓着林杨的头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捶打。
一夜没睡，两人说着说着话，竟然睡着了。
是林杨手机的铃声吵醒了他们。余周周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喂，谁呀？”
“你是谁啊？”电话传来震惊的声音。
“周周。”
“哦，周周，我蒋川，我找林杨....什么？你是周周？你是周周..”电话里突然传来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余周周也不管电话里声嘶力竭的呐喊，摇醒了林杨，把电话递给他，又继续睡觉了。
“喂，谁啊？”
“林杨，我蒋川。”
“知道，什么事，正睡觉呢。”
“林杨，这都下午的了你睡什么觉？等等，余周周还在你旁边。林杨，你可以啊。”
林杨猛地回过神，瞬间睡意全消，一方面是自己跟余周周一起开房的事被蒋川知道了，一方面是约好了蒋川凌翔茜他们今天一块玩。
“林杨，看不出来，你跟余周周整天磨磨唧唧的，关键时刻你还真不含糊啊，我算是服了你了。”
“废话少说，你们在哪里？”
“在你们学校西门这里，我们家茜茜正拍照呢，都等你们一个早上了，打电话也不接。林杨，你牛啊，我就一句话形容你，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行了，我们马上过去。”林杨说着挂了电话，一看屏幕竟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还有四十多个未接电话，果然刚才跟余周周都睡得太死了。
“周周，不好了，蒋川凌翔茜在学校等我们。”林杨焦急得摇醒余周周。
余周周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起来了。
两个人简单的洗漱后就直奔学校。
余周周双腿发软几乎走不动道，迈不开步，但又死撑着。
“周周，你怎么了。”林杨关切问。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什么没什么，来坐上来。”说着林杨蹲在地上，头低着，“周周，坐我脖子上。”
“不要。”
“快，不然我背你。”、
“不要。”余周周就觉得一张开腿全身都要被撕裂一样，肯定不愿意。
“那我抱你。”
“人好多，不要。”
“那你还是坐上来吧。”
余周周只好迈步骑在了林杨脖子上。
林杨吸了一口气，抓着余周周的双脚，站了起来。
余周周就跟骑大马，顿时三米多高，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放我下来，快林杨，放我下来。”
林杨不管不顾地跑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投来又羡慕又嫉妒又不可思议的目光。
突然余周周电话响了，是高素妮。
“周周，我刚才出来见一个朋友，然后现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似乎高素妮是有点焦急的语气。
“你朋友呢？你问他呀。”
“去机场了，我告诉他的话，他就不上飞机了。”
“好吧，你在哪？”
“不知道。”
“你左边有什么？”
“路。”
“右边呢？”
“一辆面包车”
“前面呢？”
“一棵树。”
“你能不能说点具体的。”余周周实在想不通，这个高素妮这个时候怎么跟弱智一样，结果竟然还跟自己是同学。
“哦，我知道了，我在一朵长得很像马的云下面。”高素妮高兴的说。
余周周看向天空，竟然真有一朵长得像马的云，她推测了一下，对着高素妮说：“我感觉你应该在中关村中学那里，马上上课了，你可以找个小朋友问一下。”
“哦，好的。”余周周无力的叹气。路痴真是生活不易啊，她想。
很快林杨跟余周周还是找到了蒋川和凌翔茜。
四个人说了一通话之后，蒋川嫌弃林杨一身汗臭味，要让他去洗澡，林杨便提议要带蒋川去领略北方的澡堂。然后两个人便欢快地跑了。
剩下凌翔茜跟余周周两个人先在校园散一会儿步。
余周周步履艰难，就想找个地方坐着。
“周周，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自从高考完我们一块唱歌之后就再也没见面了，不知道你们北大会不会很辛苦，我们复旦倒是一般，不过蒋川他们上海理工倒是挺轻松的，他每星期都来找我玩，烦死了。”凌翔茜甜甜笑着，没有了小时候飞扬跋扈的感觉，倒是处处透着淑女气质。
余周周是一个敏感的人，其实她跟凌翔茜也不是特别熟，当她说起特别想自己的时候，有种不适感油然而生：“挺好的，只要没有特别追求应付课程绰绰有余。”
“那你有时间可以去上海找我们玩呀。”凌翔茜热情的说着，但有点不自然。
其实她们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余周周也清楚她说的也不过只是客套话，但每个人都不会拒绝好意。
“好啊，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上海。”
两个人缓缓走着竟然走到了未名湖畔，未名湖已经结冰了，有不少的人在上面溜冰。
“不然，我们等下约蒋川他们一块溜冰吧”凌翔茜高兴的说。
“不会。”余周周摇摇头，现在每走一步路都是煎熬了，还溜冰。
“那边怎么那么多人？”凌翔茜指着一堆席地而坐在草地上的人说。
“不知道。”余周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每次到了人多的地方，总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的。但是凌翔茜还是拉着她走了过去。
远远的可以看到一条横幅，“哈尔滨三中校友交流会。”
悦耳的歌声也飘然而至，“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动听而熟悉。
凌翔茜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近点了就大喊起来：“李健啊，水木年华的李健啊！！！”边说边拉着余周周跑去。
余周周只觉得身体在淌血，就像美人鱼一样，每走一步都要忍受万千痛楚。
李健在一群学生的鼓掌声中唱完了《一生有你》。
“谢谢大家，很高兴作为哈尔滨三中的校友被邀请来参加你们的交流会。虽然我是清华的。”李健儒雅似君子，“现在我们请温肖楠来说几句，我来的时候就听有人跟我说，我们温同学以前在学校每次都是理科第一名。厉害厉害。”
说完就有一个长得斯文得体的男孩子微笑着上台。
“大家好，我是温肖楠....”
余周周注意到了排练合唱认识的刘婉荟，她仿佛可以看透温肖楠灵魂一般凝视着他，深情款款，一眼万年。
余周周只知道刘婉荟是她们哈尔滨的文科状元，虽然外表和善，但是不大喜欢跟人说话，倒是她说话柔声细语，十分温婉，很好听。余周周不忍心打扰她，跟着凌翔茜在路边的草地边上做了下来，她有些不舒服，就把脸埋进膝盖里。冬日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照得人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儿，她干脆从旁边倒了下去。凌翔茜顾着看李健丝毫没有察觉。
余周周静静地侧躺在草地上，像是安睡了一样，阳光照着她的脸颊，有种甜蜜的温暖。剧烈的光线，路人也只是来来往往，草地上的人们依旧快乐的谈天说地。
而刘婉荟的柔情似水的眼神就让余周周响起无数个高一的午后，背后总有一个相似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但是后来他的坚持换来了她同样深情的注目。那刘婉荟呢？只是余周周永远也不会想到，那个叫刘婉荟的女生，后来成了八月长安，而她终究没有如她幻想的那样，哭花了妆，提着裙角，踩着高跟鞋，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那样，不顾在场的所有陌生人，飞奔上楼梯，扑进那个她倾心爱着的人的怀抱。他们终究天各一方，隔着偌大的太平洋，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交流会后来几乎成了李健一个人的演唱会，他应着底下的学弟学妹，不断的唱着，唱着。此时并不是他最辉煌的时候，但只要坚持唱着，那那一天总会来的。
北京大学学五食堂东面是一个大澡堂，两层，楼下是男生使用，楼上给女生用。因为大部分宿舍都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所以大家都要跑去澡堂，特别是冬天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身穿厚重的外套，腿上却是单薄睡裤和拖鞋，手上拿着脸盘或者篮子的学生来来往往。他们神清气爽却冻得直哆嗦，面带坚毅之色穿过呼啸的寒风，朝宿舍走去。
“林杨，你让我买这个干嘛？”蒋川好奇指着手里那一块粗糙的能戴上手上抹布一样的东西。
“等下洗澡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到底什么。”
“搓澡巾！”
一进澡堂，就觉得温度升高了不上，这时候是下午三点，但莫名其妙还是挺多人的，跟高峰时候的五点到七点不遑多让。不由得多想，林杨带着蒋川提着篮子就进去了。
蒋川看着烟雾环绕的澡堂，就怔住了，“我去，这哪是澡堂啊，分明是酒池肉林啊！！”他实在还无法理解为什么所有人还可以大声说笑，然后漫不经心的脱衣服。
“废什么话，快脱衣服。”林杨催促道。
蒋川看了看已经脱了个精光的林杨，不服说：“脱就脱，谁怕谁。”然后唯唯诺诺脱起了衣服，莫名其妙有种旧社会被逼良为娼的感觉。
“我先进去了。”
“你先去吧，我等下来找你。”
蒋川脱了衣服，但是还是不好意思脱自己的内裤，毕竟林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澡堂，而自己觉得那还是自己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他赶紧先活动了一番，好让自己的胸肌更加明显。
走进澡堂，我的乖乖，蒋川都惊呆了，一排排的沐浴喷头下，放眼望去，白花花的大屁股齐刷刷站立着。蒋川扫了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屁股，微翘着，正自由自在扭动着，嘴里还哼着歌。
他快步走上去：“林杨，你神经病啊，带我来这个地方，***都没见过这么多裸男的。”
没想到林杨回过头，看了一眼蒋川的红色内裤，疑惑说：“蒋川，你怎么这么矫情，洗澡穿内裤怎么洗得干净呢？”说着拿着沐浴蓬头朝蒋川喷去，蒋川瞬间有一种颤栗的感觉。
蒋川只好就近找了一个蓬蓬头。“卡给我刷一下，林杨。”
林杨淋着水揉着头发，从篮子里找了找，递给了蒋川一张卡。
蒋川接过去，滴的一下就出水了。热气腾腾的，像在洗桑拿。
“蒋川，你知道，还有一个人总穿着内裤洗澡。”
“谁？”
“以前我们高中的盛淮南。”
“不认识。”
“就是那个经常升旗，每次理科都考第一名的大神。”
“那我有点印象了。”
“帮我递下洗发露。”头发揉湿的林杨对着蒋川说。
“林杨，你觊觎我美色，是不是？所以故意带我来澡堂的。”
“蒋川，你能不能正确认识你自己？”
热水浇在自己身上说不出的舒服，蒋川也洗了起来，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但是穿着内裤，让他觉得很别扭，而且大红色的内裤太显眼，周围目光的人不断投来难以理解的目光，蒋川想了想，索性把自己内裤也脱了。
“林杨，我擦，我牛币了，我裸体了！”
林杨转头看着蒋川一脸***劲，瞬间无语。
“林杨，这还是我们兄弟多年，第一坦诚相见。”蒋川只觉得他跟林杨的感情，在这一次澡堂之行只后悄悄升华了。
“蒋川，你帮我搓下背啊。”林杨背对着他，屁股微微撅起说着。
蒋川侧过头看到那不忍直视的画面，心里一惊：“林杨，你果然跟你们BBS上说的一样，这万一咱们洗着洗着就来感觉。”
“也就你那思想才会这样想。搓不搓？”
蒋川只好无奈结果搓澡巾。
“平时打篮球撞我力气那么大，怎么现在跟娘们一样？”
“啊，疼疼疼！！！”
“别别别！！！”
“用点力啊！！！！”
“不要停！！！！”
“诶，林杨，那是不是你说的盛淮南学长？”蒋川停下搓澡，指着远处的一个人说着。
“是啊！”
“盛淮南学长！！！”
林杨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自从他上一次在澡堂跟盛淮南不期而遇，两个人几乎坦诚相见后，盛淮南就特别不好意思看到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说起来，男人会因为几方面自卑，金钱，地位，身材，样貌。而学生时代金钱和地位太过于遥远，那只能是身材和样貌了，盛淮南器宇轩昂，想来也不会自卑。只怪自己当时无意的那一瞥，林杨不觉得懊恼起来。
“蒋川，别喊。”林杨提醒蒋川。
但是还是来不及了，盛淮南听到有人叫自己，猛地一回头，篮子的肥皂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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