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沈家祭祀

　　宛新推开窗户，伸头向外张望，只见蔚蓝的天空中时不时的有一些鸟雀飞过，就是不见平常前来传信的那只信鸽。宛新有点失落的把窗户关上，一旁的明月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小姐，你是在等鸽子？还是等柳公子？”

　　宛新怎会听不出明月的打趣，马上祥装恼怒，“你这小妮子在说些什么，越来越没大没小。”

　　“小姐饶命，饶命，我错了错了还不成。”明月练练求饶，宛新怎会不知道明月在换着法子逗她开心，只是这样她更加的心疼明月，明明自己心里也难过的很，却还要想法设法的让她笑容多一些。

　　“明月，我知道你辛苦了，我们熬过这一段，一切都会好起来。”

　　“小姐，你在说什么，明月不苦，反而小姐才辛苦，明日的祭祀我不能跟随在小姐身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不可预计的事。”明月满面愁容的看着小姐，为明天的祭祀深深地担忧。

　　宛新拉住了明月的手，她俩虽然名为主仆，可实际感情已经超过姐妹，“明月，明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过去，你就在这里等我知道么？”

　　宛新一个劲的叮嘱着，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夏天，她不能在把明月也失去。无论如何她也要保护好这个忠心护主的丫鬟。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扑啦啦的响动，明月听到了动静，马上起身打开了窗户，只见一只肥硕的信鸽飞了进来，在屋内盘旋了几圈，稳稳的落在宛新纤细的上。

　　“好了，小姐心心念一天的物件终于到了。”明月看着鸽子，笑道。

　　宛新轻轻的打了一下明月的脑袋，拿下信鸽腿上的信笺，仔细的看起来，柳凡辰在信中说，刘地主的一家已经被二皇子全部灭口，就连家中的家禽也都没有放过。短短几句话，饱含的信息巨大，宛新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虽然已经知道结局，但事实到来的饿时候，往往比想想中的更加残忍。

　　宛新现在脑海中浮现过柳安阳的一颦一笑，那么一个聪慧的女子，却命丧于此，她为柳安阳悲伤，也为自己的无能悲伤。现在孟掌柜应该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知道孟掌柜能否抑制住心中的痛，一起为柳安阳报仇呢？

　　原本宛新以为会对二皇子没有那么大的恨意，可现在他痛恨二皇子甚至超过了严谨非、沈如菲和柳氏，可能她对滥杀无辜之人，没有人性之人更加的痛恨欲绝。

　　“小姐你怎么了？”明月呆呆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宛新，不明白小姐为什么突然哭成了这个样子，而且看起来那么悲伤。

　　宛新摸了一把眼泪，“五姨太太死了。”

　　“啊？”明月听到这个消息，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在乡下，五姨太太给了他们多少帮助，她都是记在心里的，那么一个娇俏的人儿，说死就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我会为她报仇，不会让她平白的丧生。”宛新像是回答明月，更像是对自己说。

　　明月看着小姐的侧颜，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小姐的容貌变得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个眉如翠羽，美目盼兮的外貌，可现在的小姐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柔软妥协，反而越来越一种说不上的坚韧之态。

　　“小姐，你真的要为五姨太太报仇？这天下之大，你怎么去找，而且刘地主那么有本事，能够杀掉他一家，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我们能够报仇么？”明月知道宛新的心意，但是想到现实不由得说出了自己担忧的想法。

　　宛新的目光宛如皎洁月光般看着明月，那目光柔和且坚定，“很多事情，只要你想就没有做不成的，我们之前哪里想过能回到京城，回到沈府？曾经的我们不是都准备好在乡下就这么过一辈子不是么？如今你看我们过的有多好？”

　　明月听到宛新的诉说，心中的不安也消去了不少，反正无论小姐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全力支持小姐。明月看着宛新手中的胖鸽子，只见这个鸽子一直赖在宛新的手心上不肯飞走，“小姐，你是否要给柳公子回信？”

　　宛新略微的沉思，摇了摇头，“你且把这只鸽子关起来，待明日……如果傍晚我还没有回来，你便把这个鸽子放飞……”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你也觉得明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小姐这样不行，如今大少爷也不在京城，明日你岂不是随意让那柳氏摆弄？”明月看到宛新的神情，倍感焦急的说道，她身为一个丫鬟，人微言轻，根本没有办法在沈府为宛新做一些什么，她能做的只有跟沈府各个下人搞好关系，从他们口中打听一些事情罢了。

　　宛新发觉自己情绪已经影响了明月，便故作轻松的说道，“你还不放心你家小姐么？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到我？”

　　明月发觉小姐是为了安抚她才这么说，便不愿意让小姐因为自己在过多分心，“小姐，你放心，明日我会照你说的做，如果你傍晚没有归来，我会马上放飞鸽子。要不要在鸽子上面绑一封信？通知柳公子前来？”

　　宛新摇摇头，否决了明月的做法，“不用，什么都不用写，这样你夹带一张白纸过去即可。如果柳凡辰他有心搭救，便会过来，如果没有……那就看我的造化了。”

　　明月此时心痛不已，“小姐，你吉人天相，说不定明日就是单纯的祭祀呢，不用担心，我做好饭等你回来。”

　　宛新笑着点点头，但是其中的无奈只有她自己知道，明日一定是一场恶战，而她是从地狱归来的人，向来不怕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是她今生的理念。如果柳氏在不自量力，那休怪她痛下杀手，以绝后患了。

　　而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其实是宛新心中不愿意看到的，她不愿自己也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类人，所以从始至终除了夏天之外，其他人她都没有想过伤及性命，但是现在逼着他这么做，如果她要不做的话，不知何时便会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和灾难。

　　可能知道明日的不易，宛新今日在梦中见到了自己的娘亲，娘亲还是那么漂亮、温柔，搂着她讲故事、讲笑话，可娘亲不知为何突然放下正在哭啼的她，站起身来往远处走去，无论宛新怎么叫她，她都不曾回头，就像听不到一样。宛新扯破了嗓子嘶喊着，换来的只是娘亲的渐行渐远。直到娘亲变成了一朦胧的点的时候，宛新猛然惊醒，满身大汗的她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做梦。已经许久没有梦到娘亲的她，大口喘着粗气，不知道这个梦寓意着什么，抬眼一看天已经蒙蒙亮。

　　宛新此时已经没有了睡意，便起身准备白日的事情，她把五毒戒指戴在了手上，这个戒指已经使用过一次，还有数次可以用，宛新并不希望自己真的使用到这个戒指。因为戒指用一次，便是一条人命的陨落，可事情就是造化弄人，越不愿意的事情，老天偏偏安排你去做。

　　明月起床的时候发现宛新早已梳洗完毕，在乡下养成的习惯，到现在宛新还是坚持自己梳洗打扮，只有过于复杂的发饰才会让明月帮忙梳妆，平日她一向喜欢亲力亲为。

　　“小姐。”明月眼中充满担忧的叫道，她真的怕小姐此次出了什么岔子，如果这样，那她定然也不会苟活下去。

　　“你看你，这眼睛，一看就是一宿没睡，别为我担心，我倒是想让他们来一次狠得，这样才可令我斩草除根。”宛新沉着的跟明月说道，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昨日的那一丝忧愁，反而更加坚定自己最后一定能取得胜利。

　　“大小姐，夫人叫我请你过去。”这时门外来了一个小丫鬟，是柳氏身边的人，如今柳氏已经没有固定的贴身丫鬟，看来花音的事给柳氏打击不小。

　　宛新点点头，跟着小丫鬟来到前厅，果不其然，柳氏、沈老爷、姜氏等人已经基本到齐。因为如菲是新娘子，如今还没有到回门之日，便缺少了她。宛新来到沈老爷面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沈老爷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倒是柳氏今日低眉顺眼之态，一直在一旁不曾说话，大事小事都是姜氏张罗，布置，甚至连花音也会搭腔的帮忙，而柳氏始终一言不发。

　　不多时二房、三房的人也一一到齐，沈从业仍然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来了就道歉说自己来迟让大家久等，但是口中的道歉身体并没有任何的行礼动作，沈宛琪今日穿的也颇为简单，可她头上的那颗巨大的南海珍珠依然透露着自己身价的与众不同。宛新自从知道二皇子是杀害刘地主一家的凶手，便对二皇子的看法彻底改观，如今看到沈宛琪之态，心中冷笑不已，二皇子完全是一个没有人性之人，在沈宛琪发现后悔之时肯定会悔之晚矣。

　　三房的沈从杰一家倒是没有任何的举动，仿佛一个陪衬一样，跟着沈老爷等人的后面。

　　在沈老爷的带领下，众人来到沈家祠堂，这里摆放着沈家列祖列宗的排位。祠堂位于沈府的正北，整日不见眼光，可谓阴冷至极。众人走进祠堂大门的时候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只有沈宛新安然自若，因为前世之时，她无数次跪在严家的祠堂中，为严谨非祈福。这种阴冷对于她，熟悉至极。

　　沈老爷带领众人对沈家的祖先进行了跪拜之礼，每人燃香七炷、献茶果。沈老爷在众人前口中颂念，“吉日良辰，安神位大吉昌，佛光普照，镇宅光明，保佑全家平安，万事如意。”念完后众人跟随沈老爷重复祝词，完毕之后众人默祷三分钟。

　　就在众人准备出去烧纸钱的时候，柳氏突然发话，“老爷，我想继续留在这里为沈家的众人祈福，我之前做事过错太多，恳求老爷能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祈福。”

　　柳氏的一番话，让沈老爷和众人停住了脚步，众人皆是惊讶的看着柳氏，这完全跟她平日的行为作风不符，难不成真的知道错了，有悔改之意？

　　只有宛新一人知道，柳氏绝非真心要为众人祈福，她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柳氏接下去的表演。沈老爷看到柳氏挺着肚子，楚楚动人的模样，不止是不是因为如菲之事，现在的柳氏已经没有了风韵之感，反而更加的消瘦，外加上一超级大的肚子，任谁看了她这番姿态都会心生怜悯。何况跟她有十几年夫妻之情的沈老爷？

　　沈老爷刚同意柳氏的举动，柳氏突然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沈老爷马上拨开众人，来到柳氏面前，扶起她，眼中的关心之情任人可见，“怎么，不舒服，那你就不要留在这里了。你的心意我知道，可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跪在此处。祠堂寒凉不已，你快随我出来吧。”

　　柳氏摇摇头，眼中含情又含泪，“老爷，我一定要在这里减轻我的罪孽，你就不用担心我，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不如留个人陪我可好？”

　　沈老爷听到柳氏的建议，也觉得颇为不错，便环绕四周看看谁合适，二房三房的女儿纷纷后退躲到自己娘亲的身后，这时姜氏突然开口，“既然姐姐有心要为沈家众人祈福，身为管理沈家事的人，怎么能够没有我一份呢？就让我来陪你吧。”

　　柳氏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中间突然杀出了个姜氏，眼神闪了闪，“妹妹现在事情众多，有很多事由你操劳，你也是新接手沈家，肯定好多事情不习惯，下面的烧纸还需要你张罗呢。不如让宛新陪我，老爷你看如何？”

　　沈老爷不疑有他，也不愿意姜氏留在这里，“这样也好，宛新身为沈家的嫡女，应留下来陪嫡母。宛新你可同意？”

　　宛新心中冷笑不已，她知道柳氏就是想把她留下来，而她怎么会轻易的让柳氏得逞，于是她出人意料的说道，“我不同意。”

　　“你……”柳氏也没想到沈宛新会拒绝这件事，如果宛新不留下来，拿自己所有的计划都无法实现，他只好楚楚可怜的看着沈老爷，“老爷，算了，可能宛新不愿意跟我同在一个屋檐下，毕竟我如今已经不是主母之位。”说完还拿起手帕装模作样的擦切了眼泪。

　　沈老爷看到心痛不已瞬间大怒，“宛新，我命令你留下来陪嫡母，身为沈家的长女，不可不孝，”

　　说完便带着众人头也不回的走了，等众人一一离去，祠堂内只剩下了宛新和柳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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