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约定
船停了，诺德大叔从船舱中取出来一盏灯，挂在了船头。那灯里面不知是何种燃料竟然能发出一种很亮的白光，还带着一股烧焦羽毛的味道。
“这是做什么的？”李沐晨看着船头的灯，问艾琳。
“那是鱼油灯，是海中一种会发光的鱼身上提炼的，这种光对海水有很强的穿透力，这样我就可以在不那么深的水下看到这光，不过在我采珠的水深是看不到的这光的。”艾琳双手抱着腿，眼中倒映着那盏发出白色光芒的灯。
“那你为什么不在稍微浅一点的地方呢，那样你也能看到这光，在那么黑的深海中你能看到那么小的珠子？”李沐晨疑惑的问道。
“要是太浅的话很容易被海面上的人鱼发现，或是遇到游上来的人鱼。至于珠子的话，在黑暗中是会发光的，所以在没有光的深海中更容易发现，而且只要能采到一颗就好，不需要太多的。”艾琳站起身答道。
“那这灯又有什么用呢？你又不需要它。”李沐晨，心中满是担心，本想问艾琳在水中害怕吗？但眼前的女孩好似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改了口。
艾琳转过了头看向李沐晨，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这样我才不会在上浮的时候感到害怕啊。”
李沐晨愣住了，原来是这样的啊。原来这个女孩也会感到害怕，还以为她总是疯疯癫癫的什么都不在乎，哪怕独自潜入100米深的大海也不会害怕呢。原来那盏看似没有用的灯，竟然是另一根和艾琳相连的绳索。那是根精神上的绳索，想必艾琳在水中只要看到那白色的灯光就会感觉到温暖吧，因为她知道船上有人在等着她，便不再害怕。
不知怎的李沐晨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了，可能是海风吹的。心中默默的祈祷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一定不要有事。
“你哭了诶。”女孩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指着李沐晨说道。
“我没有。”李沐晨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不想让艾琳看到。
“可是你眼圈红了诶。”艾琳好像并不想放过他，接着说道：“你在担心我？担心我回不来了吗？”
艾琳看着李沐晨一脸窘相，好像很开心的笑了起来，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真是不坦然，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李沐晨抬起头，表情十分严肃的说：“一言为定，一定要回来，我在船上等你。”
不知怎的艾琳觉得李沐晨的目光仿佛大山般庄重，不容自己再玩笑下去，便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大叔已经将绳子在艾琳的身上绑好，另一端则系在了自己的腰间，拍了拍艾琳的肩膀说：“在水下，一定要小心，有事就拉绳子，我会感觉到的。采珠时不可以贪心，哪怕没采到也要按时上浮。”
“爸爸，我知道啦，不用每次都再说一遍嘛，我又不是第一次下去啦，你已经说了五年了，我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艾琳一遍做着热身一遍笑着说。
李沐晨则哭丧着脸又说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完全没有了刚刚肃穆的神情，语气中满是哀求与不舍。
“我知道啦，能不能开心点嘛，搞得我好想回……”艾琳的话还没说完。
李沐晨就急忙用力地呸呸呸了起来，小声说道：“不吉利的话说不得。”
艾琳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向爸爸和李沐晨挥了挥手，头一仰翻进了水中，好似一条鱼一样。
在艾琳入水的一刹那李沐晨好似看到了艾琳眼角有一滴晶莹的眼泪流出。
大叔好似安慰似的拍了拍李沐晨的肩膀，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李沐晨。李沐晨打开小瓶子里面是一种好似蜂蜜似的粘稠的液体。大叔继续解释说道:“这便是，秘蜡，用手蘸着这个涂在耳朵里，一定要涂均匀了，可不能听到一点声音，涂好了就可以进船舱里了。”
李沐晨拿着小瓶子说：“艾琳不需要吗？”
“没事的，一会艾琳就会潜入海中，是听不到人鱼的歌声的，再说在海里，这蜡也就化开了。”大叔已经开始在给自己的耳朵涂蜡了。
李沐晨知道，大叔马上也就听不到自己说什么了，也只好给照着大叔的样子给自己的耳朵开始涂蜡。
涂好了蜡诺德大叔又开始划船，很难想象大叔可以一个将这艘船划得那么快，这艘船虽说不上大，但也不是很小。李沐晨知道大叔这是在为水下的艾琳争取时间。前方雾也渐渐变淡，再往前就是人鱼所在的区域了。此时已经看不到跟在船后的艾琳了，想必是已经开始下潜了。
李沐晨并没有进船舱，而是把着船舷坐在大叔的身后，看向远处的礁石，想看看那之上是否有传说中的人鱼。
只见浪花拍打在礁石上，浪花飞溅。虽然李沐晨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心里仿佛已经听见了海涛汹涌的声音，紧张得到了极点，好像有十几个小人在胸口上蹿下跳。
这时在船头的方向，他看到出现了一个岛屿，李沐晨心中不免一紧，直觉告诉他人鱼就在那上面。随着船离那个岛屿越来越近，在鱼油灯白光的照耀下，李沐晨可以看到那是一座被众多植被环绕的美丽的绿色海岛，海岛上还散发着让人着迷的好似菌类散发出的香味。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岸出现了几个人影。李沐晨仔细望去，远处海岸上竟坐着三条人鱼都与传说中的美人鱼一样，全都是美丽的年轻女子模样，只是眉眼间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邪魅之气，她们上身没有鳞片，肤白如玉，头发如瀑，足有一米多长斜披在身前。李沐晨只觉得自己心中有着一种难以按捺的冲动想要跳下船到那边的岛上去。
这时海上吹起微风，大叔放下了浆，起身按了按李沐晨的肩膀，李沐晨只感觉一股大力压在肩上，顿时心中那股邪火也按下去了不少，心中也安稳了不少，便仰起头对大叔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心说，md，这堵住了耳朵还差点被带下了船，真是对自己对美色的抵抗力感到汗颜。不过想想大叔，竟然还能如此淡定，想必能跟传说中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拼一拼了，真是让人佩服。
大叔扬起了帆，一条粗壮的胳臂拉着风帆的操控索，另一只手则把着因为艾琳不断下潜慢慢向下放着的绳子，表情紧绷，双眼怒视前方，好似金刚怒目一般。
李沐晨看着岸上的人鱼的嘴一开一合，知道是人鱼在唱歌，不过由于耳朵被堵住什么都听不见，反倒觉得人鱼唱歌的样子有些有趣。他不知人鱼会不会郁闷，想来能在她们的歌声下能挺过三合的人应该不多，然而突然出现的这么一艘船，船上的人不但挺过三合，还将整首曲子都听完了，她们会不会也觉得惊讶，该不会太久没唱过后半段而忘词吧。李沐晨自己这样想着竟然把自己逗乐了。不过又看了看此时依旧神情严肃的大叔，又把张开的嘴闭上了。
然而就在李沐晨的目光被岸上的美人鱼所吸引时，在水下一丝潜在的危机正在向艾琳慢慢靠近。靠近她的并不是美丽的人鱼，而是一条凶猛的鱼人。人鱼是雌性外貌更接近于人类，而鱼人则刚好相反。他们都是雄性，外貌则与鱼类更近，不过他们也与人鱼一样都同时拥有鳃和肺既可以在路上生活也可以在海里生活，不过他们常常只生活在深海中守护着它们的领地很少出来。
那是一条鲭鲨鱼人，身长有两米，黑色的皮肤，一条主鳍从头顶直到背后，额前是一双空洞暗黄的眼睛此时正盯着慢慢下潜的艾琳一动不动，一张血盆大口直咧开到耳部，里面满是细小而锋利的牙齿。与鱼类不同他长着四肢并且手脚都长着蹼，而现在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杆长矛，他是海上的猎手，此时已经盯上了猎物。
艾琳此时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巨大的危机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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