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来如此
通过程烟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中，陆海安大体听了个明白。原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平西王府唯一的嫡子，是平西王世子，名唤锦书。此番受此重伤，皆因与定国公世子宋祁峪在护送建安王回京途中遇刺，自己竭力护主，换了建安王放衣服引开了刺客，这才得以让建安王平安归京。辛而救兵赶来及时，这才救下了李锦书。
虽说真正的李锦书已经在那个时候便去了，可到底自己占据着这具身体，况且这些古人一个个迂腐的很，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借尸还魂，那还不是要生生把自己这个妖孽祸害给烧死？陆海安向来胆小，一想到这种可能，即便是再不满意穿越到一个男人身上，也都默默忍了下来。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做一个男人也好，最起码不用月月承受大姨妈的摧残，还能去摧残摧残小姑娘，调戏调戏良家妇女，这般换位一想，倒也让陆海安有些乐不思蜀。啊，不对，是李锦书。既然已经接受了李锦书这层身份，便也就意味着，从此，这世上便再无陆海安此人......
这般一想，李锦书便有些淡淡的伤感。
这一伤感，李锦书便觉小腹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坠落一样。
“程烟......我......”
“世子？您怎么了？”
见李锦书这幅德行，程烟大惊，忙上前握着李锦书的手，焦急问她：“世子可是觉得身上哪里不适？”
“倒是没有哪里不适，”李锦书紧紧回握着程烟的手，一边心道这大老爷们的手倒是娇嫩的很，面上却是不露痕迹：“就是一阵腹痛，想来是想要如厕了。”
听闻李锦书不过是想要如厕，程烟才松了一口气，将李锦书从床上扶起来，笑道：“奴才这就扶您去如厕。”
李锦书还不习惯当一个男人，如厕时也没多想，速度解决完了之后，只觉浑身轻松了许多，人也神清气爽了，兴奋的从茅厕蹦出来，正欲与程烟勾肩搭背的再多询问些许，却突然发觉出了不对劲儿。
“世子？您怎么了？您怎么怪怪的？”
见刚刚还一副兴奋像的李锦书突然脸色变得铁青，程烟不免又担忧起来，一向温润如玉的世子，怎么自从醒来之后便变得这般阴晴不定？
李锦书看着程烟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直一个劲儿的看着程烟，突然一伸手，趁其不备打在了程烟小腹往下。
果然。
“世子？您......”
程烟不解，吃痛看向李锦书，面上带了惺惺红晕
“程烟，我且问你！”
李锦书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我到底是谁？”
“世子？奴才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
李锦书怒极反笑，冷眼看着程烟：“好，那我便换个问法儿。”
“我到底是男.......”
“世子！”
反应过来李锦书此刻已经将之前之事全部忘记，又想起李锦书才刚上过厕所，自然是有疑惑的。
“世子，咱们进去说。”
隔墙有耳，这个秘密关系到整个王府甚至是整个李氏的安危，怎可在院中就如此张扬。
见程烟也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李锦书也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紧抿着唇与程烟一起打帘进了内室。
“现下屋内并无外人，你且与我好好解释一番，若然有一处漏下的，日后我若还是始终想不起来露了馅......”
“世子放心，奴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的......”
因是贴身跟在李锦书身边伺候的，自然也是要找个女孩儿来女扮男装代替做李锦书的小厮。程烟是家生子，又与李锦书年纪一般大，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如此既是李锦书贴身伺候的，那关于当年那段辛秘之事，自然不会隐瞒与她。想起当年之事，程烟又是一阵叹气，道：“世子出生那年正巧赶上叛党起义，当时京中谣言四起，只说若夫人生出的是女孩，便是传递亡国之音的灾星......”
顺康八年初，前朝余孽躁动，从云南一带发兵起义，大周皇帝龙颜大怒，立即派出平西侯李安国与护国将军崔健等人率军平反。可与此同时，大周朝内谣言四起，纷纷谣传平西侯夫人吴氏肚中孩子若是女孩，则是灾星转世，是来传递亡国之音的妖孽；若是男孩则天下太平，大周将顺利度过难关。一时间燕京城中人心惶惶，就连皇上太后也派了太医院妇儿最有名的刑太医入住平西侯府，以备不时之需。
自这则谣言传起，李家上下提心吊胆，生存希望全部寄存在吴氏肚中。
“皇上与太后对此事都颇为关心，特特派了太医与产婆来一直照顾到世子出生......”
话至此，程烟顿了顿，眼中全是愤然：“与其说皇上太后派人来照顾夫人以备不时之需，倒不如说是派了人来监督咱们李家的......”
当年谣言四起，若然吴氏生了儿子那便大家相安无事，可若这次降地的还是女儿，不仅李锦书，就是整个李家都怕是都要跟着陪葬......也就是说，吴氏这一胎，必须是男胎。
偷龙换凤的戏码皇家比哪里都清楚，若然吴氏肚中的果真是来传递亡国之音的妖孽，皇家又怎会容许这样的妖孽还存活在这个世上？自然是要派了人来监督着李家，让他们根本就没有偷龙换凤的机会！
“......世子降临时王爷还在云南一带征战，世子上面又无兄长，只一众姐妹，哪里还有什么主心骨？辛而世子牵扯了整个李家的性命，二老爷三老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二老爷当机立断封锁了府中消息，皇上派了身边的公公催问了好几次，都只说夫人还在生产当中，是男是女尚不清楚......”
“据说当时夫人看着被刑太医抱在怀中的世子，哭的险些上不来气，最终没办法，只能求着刑太医让他将世子掐死......”
当初吴氏也是为了要保住整个李家，只能忍痛想到这么一个主意，只说是生了一个死胎，即便是女孩，那也是死的，自然也就传递不了亡国之音，且还能说是当今圣上是真龙天子，不管是什么妖孽，只要是反大周朝的叛党，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样一来，也不过是牺牲她李锦书一个，便能换来整个家族的安危，兴许，还能取悦了皇上......
虽说这些事李家准备怎样牺牲李锦书，都与陆海安是无关的，她完全可以当做是听了一个故事，一笑而过便罢，可偏偏，李锦书却觉得胸口处一阵一阵的疼
“所以呢？所以后来我为什么活了？”
“世子......”
见李锦书这幅表情，程烟便有些担忧，将手放在李锦书手背上安慰问道：“您没事吧？”
“我没事......”
李锦书也理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会如此难过，只是摆摆手对程烟说道：“我无事，你且说。”
程烟见李锦书情绪已算平稳，这才放心，又继续说道：“医者父母心，刑太医怎么忍心亲手掐死新生的婴儿？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将世子用早就准备好的绸缎包起来，对守在外面的公公报喜，只说夫人生下了位公子。只不过因为在娘胎中时营养吸收不好，身体较弱，不宜出门见风，产房又是血腥之地，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贵人，自是不便进来探查究竟，不过是想着刑太医是皇上的人，自是不会说假话，倒也放心，这才安了心坐了轿回宫。”
“辛而世子才刚降生，云南那边便捷报连连，王爷带兵打了胜仗，皇上一高兴，便封了世子，赐了名字，果真将世子当做传递福音的福星一般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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