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一、一天与三天
北美洲，联盟势力区外，新瓦哈卡。
冯岳正在使用一台便携式的通讯设备，这不是他的可以加装“金属块”的移动电话，而是加密更为专业、使用更为安全的通讯设备，是比北欧之行那辆越野车座位下的通讯设备更先进些的型号。
这台便携式的通讯设备比21世纪初的笔记本电脑厚两倍，它是由艾伦少尉装在背包中带在身边的。冯岳在近半个月内尽量要避免使用自己的移动电话，否则容易被有心之人发现自己不在据点内养伤而是“跑出去玩”了。
“……还有呢？”
“嗯……嗯。”
冯岳戴着耳机，伏在桌上记录着听到的内容，桌上翻开的笔记本已经记了满满两页。
“最近一次的消息，还有更详细或者没有完全记入库的内容么？”
“……”
“上一次的调查员是谁的部下？”
“……”
“我需要直接问他一些事，他在据点么？”
“……”
“帮我把线路接到白令站，转3次并换用6号加密协议。”
……
一小时后，冯岳靠在墙边，盯着手中笔记本上的文字信息，口中细声念叨着。
艾伦少尉坐在桌边，而女人被以坐姿绑在一把椅子上。女人的双手被背到椅背后面绑在一起，双脚分别与前面的两条椅子腿绑定，嘴里还塞着一团破布。此时女人还处在昏迷状态，这已经是一天内的第二次昏迷了。
“艾伦，都记住了么？”
“是的，长官。”
“好，我们准备开始吧。”
艾伦少尉点点头，从一旁的黑色袋子中取出了几份已经吃过的剩饭剩菜连同饭盒一起堆在角落，然后又拿出了几个空的易拉罐咖啡或立或倒放在桌边的地上和墙边。冯岳则走到了床边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将被单掀开一半，然后站起身开门走出了卧室并带上了门。
这处临时居所比佛朗哥特工的住处稍大些，有两间卧室。
艾伦少尉见冯岳离开，从桌上拿起一支注射器来到女人身边，将药液注射进了她体内。这是肌肉松弛症状的缓解药物。
几分钟后，女人缓缓转醒了。
缓缓睁开双眼的女人感受到房间内很阴暗，窗帘应该已经被拉起来了。
女人的意识更清醒了些，她立即意识到了自己依旧被捆着，只不过和上次相比换了一个姿势而已。
“我这是在……”
女人下意识的话还没说完，就奋力地扭动了几下身子，但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你！”女人抬头怒视着身旁站着的艾伦少尉。
艾伦少尉没有理她，走到了房门前，拉开门探头出去说道：“长官，她又醒了。”
女人不用猜也料到了“长官”指的是头上缠纱布的那名男子。
冯岳走了进来，手中抓着移动电话和他的笔记本，他站到了女人面前，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你每次醒来都是这么一副态度，但这一次表情更加吓人，看来这次醒来后，药效已经过了。”冯岳说着点亮了移动电话屏幕，似是在看时间。
这句话让女人感到莫名其妙，似乎对方提到的药效不太符合自己的遭遇。
“当然，药效过了也没关系，该知道的——”冯岳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我已经知道了，看来这些天没有白陪你玩。”
“你这话什么意思？”女人警惕了起来，目光盯着冯岳手中的笔记本。
“什么什么意思？”
“你知道了什么？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天是什么意思？”
“哦，也对，药效过了，你应该不记得了。”
冯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站起身走到墙边的一堆咖啡的空易拉罐旁随手抓了一个，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子旁拿起水壶向空易拉罐中倒了少许水，又走了回来，坐回了椅子上。
冯岳将装了少许水的易拉罐放在右手边的地板上，然后从怀中摸出了皱皱巴巴不剩几根的香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了烟。
“我说了，”冯岳吐出一口烟雾，“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至于从哪里知道，自然是从你口中得知的。”
冯岳叼着歪歪扭扭的香烟，翘起二郎腿，随意翻阅着手中的笔记本。
“放屁！就算你杀了我，也不会从我口中撬出任何情报，我可不记得曾对你说过任……”
女人停住了话语，皱起了眉头。
“怎么，都3天了还头疼么？两种药先后生效难道还让你暴躁易怒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们将你转移到这里之后已经过去了3天。”
冯岳拖着长音，很适时地探手到身旁地上的易拉罐上方，在开口处弹了弹烟灰。这个动作又让女人第二次注意起，或者说是重视起墙边的一堆东倒西歪的易拉罐，以及视线延伸之处那堆在墙角的或空、或剩的盒饭。那里如同是垃圾堆一般，一次性塑料勺子、叉子和签子也有几把从盛具中掉落了出来，上面还粘着有颜色的什么酱料污渍。
“而多亏了‘健谈剂’，这3天内，我想知道的消息，你都没有让我失望。”
女人盯着冯岳手中的笔记本，余光察觉到了另一边的床上一片凌乱，床边还有几个已经满溢着烟蒂的易拉罐。
女人不敢相信冯岳所说的话，如果对方给自己用了那种药，自己应该不会什么相关记忆都没有才对……应该，大概……也许吧。
“健谈剂”是一种俗称，也是一种统称，泛指一大类能够用来使人吐露实话的药物。这里的吐露实话是目的，而过程则各不相同，有的药物可以让人陷入精神恍惚的意识缺失、半催眠状态，有的药物可以让人产生强烈幻觉，有的药物可以对神经系统进行干扰使人的应激反应和警惕性大大降低，有的药物在这些基础上给人的大脑传递虚假的愉悦感信号，有的药物……总之，各种药物都可以让人陷入“可以交流”的状态。
……
“文化打击”抹除了一部分更为先进的药物，那些药物中包含纳米级机器人甚至可以不需要配合外界设备为目标人物拟造出虚假又真实的场景，这是“MR”概念指导下的方式，切断人真正的感官接收，将数字化现实作为其唯一能够感知到的现实。而在被“切断”的情况下，纳米级机器人会代管目标人物现实的身体，维持呼吸等正常运作。
如果冯岳持有这类药物，现在女人也就不用被绑着了，她会看见自己的上级坐在面前，周围是自己的据点场景，听觉、触觉等等感受全都是该有的，因为她抬手和呼吸等命令会传给与大脑连接着的“虚拟躯体”，受伤会疼，伤口也会流血，所有感受到的信息都是“真实”的。上级的样貌、声音和习惯以及周围的场景和物体信息就算施药者没有，也可以根据她的记忆和常识自我进行生成、补全，她意识中不愿意看到、听到、遭受到的事与物也“恰巧”不会出现。纳米级机器人会将女人对上级“说”的所有话都记录下来，那些都是数据，都是可以量化的。
可以说，那部分药物可以让人活在另一个虚假而熟悉的世界，直到真正的躯体死亡，脑死亡，都会认为是在“眼前”的世界莫名其妙衰弱致死，最后失去意识。
然而也正是“文化打击”毁灭了这类先进的手段，遏制了太过先进的科技造物，否则现在联盟与反抗军的信息战就足以毁灭各自的对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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