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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只是宁华郡主似乎并不介意,反而笑着说道“他替我出去办事了,你们小别,一会儿再见吧。”

  她又细细端详穆春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伶俐,我很欣赏你的。”

  “多谢娘娘。”穆春只得磕头谢恩。

  “行了,你安心等着吧。”宁华郡主站起身来,瞧着方宅里似乎处处不顺眼“这里、这里、这些都给我换掉。”

  像是这里就是郡主府一样。

  旁边伺候的老嬷嬷们不住点头。

  少顷,一个丫鬟走过来,跟其中一位老嬷嬷说话。

  宁华郡主笑着道“来了叫她进来,扭扭捏捏成何体统?又不是三岁的小姑娘了。”

  穆春正想是谁呢,就见赵长月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这才记起,赵长月是宁华郡主的亲闺女,来了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只是瞧她们二人的生分样子,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宁华郡主想伸手拍拍赵长月的肩膀,被她下意识躲开了。

  穆春怕她二人觉得尴尬,便道“我去准备宴席。”

  “不忙。”宁华郡主觉察到她的意思,拒绝了之后又说道“你且忙你的去吧。”

  穆春答应了“是”,躬身退下。

  直到回到自己屋里,才松了一口气,发觉大冷的天气里,自己身上已经出了不少汗。

  只是宁华郡主在外头,一切的一切都像谜团,方之询不回来,她就解不开,如今只有等方之询回来。

  “大小姐要不要歇一会儿?”玉竹关切地问道。

  穆春摇摇头。

  尽管宁华郡主如今母女需要独处,不需要她伺候着,可到底是身份尊贵的客人,她毕竟打起精神来,随时待命。

  好在,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方之询就回来了。

  穆春几乎是从椅子上一弹而起,扑进了方之询的怀中,吓得方之询一愣,随后满脸堆笑的将她搂紧“怎么,担心了?”

  “嗯。”穆春心里十分激动,声音嗡嗡的,将头埋在他胸口,直到抬起头来,眼中一片雾气,方之询胸口的衣襟早已经打湿。

  饶是方之询本来心中有万千正事要说,此刻却也情难自禁,低头便去寻穆春的唇。

  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吻在一处,难舍难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玉竹进门见状羞得满脸通红,却又不得不打扰二人“郡主娘娘说,要去阳歧山了。”

  穆春也立时羞得满脸通红,想要挣脱开方之询,却仍旧被他紧紧抱住,舍不得分开“别动。”

  根本就不在意玉竹的突然打扰。

  玉竹说完这句话早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

  穆春自己也贪恋久别重逢的喜悦,温柔地窝在方之询怀里乖乖呆了一阵子。

  许久方之询恋恋不舍将她松开,牵着她的手,又替她擦擦红红的眼眶“走吧。”

  “郡主娘娘去阳歧山干嘛?”穆春刚问出口,却又明白了。

  严和明挖出了少量的媒,宁华郡主怕是此次来阳岐城,就是视察进度的。

  她便又换了一句话“你去京城怎么没有消息了。”

  方之询没有吭声。

  穆春暗想是不是事情太多一时说不完?两个人便不再说话,只是牵着手一起走到大门口送宁华郡主。

  宁华郡主看着他们的亲热劲儿,微微一笑,霎时明艳动人“两个聪明人在一起,倒是好事。”

  穆春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只是一旁的赵长月看过来时,穆春发觉她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过。

  只是此刻先顾不上她,将宁华郡主和方之询送出方宅大门之后,才拉着赵长月的手,问她怎么了。

  这一问赵长月又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哭起来。

  梦姑在一旁叹气说道“娘娘此番来,是告诉小姐,已经将她许配给二皇子当侧妃了。”

  难怪赵长月哭泣呢。

  只不过,这种政治联姻,对于宁华郡主这样的人来说,并不奇怪。怕是她早就打算好了,只等赵长月长大够年龄了便嫁出去,为自己增添助力。

  赵长月哭得更起劲了。

  梦姑在一旁也十分无奈“小姐,你哭也没有用,这就是你的命。你身为郡主娘娘的亲闺女……”

  梦姑正在想怎么劝说,赵长月陡然反驳道“既然是我的命,那我身为郡主娘娘的亲闺女,为什么荣华富贵没有我的份儿,将我扔在这远离京城繁华的小地方,如今却又要我为她舍身成仁?”

  她几句反问,问的梦姑没有了话说,只愣愣的看着赵长月,眼里像是从不认识一般。

  毕竟,她一向怯懦内向的小姐,是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

  亦或者,小姐平静的心态下,其实早就波涛汹涌,只是她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梦姑只能叹气,再叹气。

  穆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任由她哭着,然后,最终被带回京城,嫁给那个既没有见过面,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的二皇子。

  赵长月没有一点点反抗的余地。

  送走了赵长月,想到不管怎么样,方之询回来了,她心里又镇定一些,坐在太师椅上,竟然歇着歇着睡着了。

  一觉醒来夜已经很深,看看方之询还未回来,便又沉沉闭上双眼。

  待半梦半醒之间,只感觉自己被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如同珍宝一般。

  穆春睁开眼睛,方之询面容憔悴,看着十分疲惫,他将穆春放下,轻轻拍她的肩膀“你先睡,我去洗漱了回来。”

  穆春迷迷糊糊点头。

  没多久方之询回来,在她身边躺下,钻进自己的被窝。

  临睡前看了一眼穆春,却见她长长的睫毛垂着,睡得十分香甜。

  他叹口气,摇摇头,也宽了外衣,准备睡觉。

  下一秒,一个滑不溜的东西钻进了他的被窝,往前一窜便扑在了他的身上。

  方之询怕她掉下去,急忙用手扶着她,才发觉不知道何时,穆春竟然已经将衣服都脱了。

  他有些诧异,又有些惊慌,还未说话,穆春的唇已经自顾自覆了上来,在他的脸上缠绵辗转。

  方之询只略呆了一呆,便会过意来,用手托住穆春的小脸,认真深情地吻起她来。

  再然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干柴烈火。

  只是疼痛袭来时,穆春还是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却又怕打扰了方之询的兴致,强自忍着。

  方之询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口,小心翼翼的进进出出,也是生怕弄疼了她。

  见穆春没有再叫疼,他这才发力。

  待两个人都精疲力尽时,方之询滑溜下来,躺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抚摸她的面颊,然后握着她的手,心满意足。

  穆春之前睡了一觉,此刻折腾一番,身上酸痛,却又毫无睡意,问道“之前白天我没问你,你去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最后宁华郡主却来了?”

  这中间太多的疑惑。

  穆春今晚与他坦诚相待,方之询相信她是情深意切心甘情愿的,自然也不会隐瞒“宁华郡主也不是那么好见的。初时没见着,自然有空给你写信,见着之后,事情太多,忙起来便顾不上了,想着很快要跟你见面,可以解释。让你担心了。”

  穆春又问“那今日去看阳歧山,怎么样?”

  方之询听见这个问题,本来昏昏欲睡,此刻也忽然打起了精神,苦笑着道“如今势必人强,严和明居然真的挖出了媒来,我花了两年时间没有做到的事情,他居然几个月就做到了。宁华郡主对他青眼有加,只是多少有些不放心,因此叫我以后跟他一起干。”

  穆春心里一咯噔。

  严和明对方之询和自己都有敌意,上一次甚至连拘禁这样的手段都用出来了,两个人若是搅和在一起,怕是对方之询十分不利的。若是真的都替宁华郡主办差,到时候得了功劳又算是谁的?闯了祸又算是谁的?

  “能不能不去?”穆春想了想才说道“三叔的事情解决了。”

  方之询大惊,他向宁华郡主低头,就是为了让宁华郡主出面救穆文义,如今穆春却说穆文义的事情解决了。

  他急忙起身侧撑着,问穆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穆春将穆夏去找永嘉公主的事情说了一遍,也说了明日穆夏就会随永嘉公主的队伍进宫。

  方之询听后愣了片刻,脸色凝重的厉害,许久才说道“造化弄人。”

  穆春还想问什么,方之询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头顶,笑着说道“早些睡吧,晚安。”

  既来之则安之,穆春心想。到底身上乏累,便又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方之询又随着宁华郡主出门,穆春收拾一番,去了穆家送穆夏。

  玉竹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上面点点殷红,却又紧张地不得了,还问穆春哪里受伤了。

  穆春哭笑不得,悄声在她耳旁解释,玉竹羞得满脸通红,不过也真心替穆春高兴。

  永嘉公主一向低调,她的仪仗队只在阳岐城门口等候,穆夏从穆家出来,直接去城门口会合。

  除了周氏和穆文忠夫妻,穆家再无一人知道此事,就更谈不上相送了。

  穆春也没有什么话好说,除了叮嘱穆夏去了宫里要收敛锋芒,认真伺候,旁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是临了,想起赵长月的眼泪,问了一句“二皇子是什么人?”

  穆夏便道“若是我知道,便写信回来告诉你罢。”

  穆春点点头。二皇子是什么人?在赵长月真正嫁进去之前,是不可能知道了。

  宁华郡主需要的只是女儿乖巧听话去当侧妃,至于人品德行,她是绝计不会告知女儿的。

  若是能提前知道一些,告知赵长月有所准备,这也是她能为这个身世曲折坎坷的小姑子做的。

  因为没有苏氏在场,本来沉重的离别倒是显得干脆,周氏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锦盒递给穆夏“这些本来是公中该给你出的嫁妆,进了宫不到25岁不会放出来,你先拿着傍身吧。”

  穆夏自然是推脱不要,如今穆家那么多人口,基本离了稳定的收入,日后什么光景还说不定呢。

  周氏却执意要给“怕什么,穆家这么多人,难道还各个都好吃懒做饿死不成?”

  穆夏拗不过周氏,伏在她肩头哭了一下,到底扭头就走,没有再回头。

  穆春和周氏紧紧拉着手,强自忍住没有哭,穆文忠有些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十日之后,宫里册封的旨意就下到了穆家,这一下又在阳岐城掀起了不少的风浪。

  虽然只是个内宫正六品的小女官,近身伺候皇上,可到底也让穆家重振声威。

  穆立从床上爬不起来,是回家之后的穆文义亲自接的旨意。

  他从牢狱中归来,一言不发,眼眶深陷,沉默了好几天。

  自然,这沉默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穆夏。

  到接旨的这一天,他哆哆嗦嗦,连话也不曾说半句,当然,除了一句“谢主隆恩”。

  而关于王公公为什么诬陷他的事情,也是绝口不提。

  穆立被人搀扶着下床,抬着软轿跪在花厅,听完了穆夏的遭遇气得破口大骂。

  只是他到底生病了,骂也骂不出什么花样来,只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又倒了。

  穆家一时又名声大噪起来,原来清冷的大门口,也开始有人来拜访。

  苏家,胡家,渐渐又上门。

  毕竟,穆夏伺候的是皇上,不是别人。

  这是当今的天子,普天之下最有权势的人。若是哄他高兴了,穆家飞黄腾达也指日可待。

  只是周氏和穆文忠都是淡淡的,这种富贵别说不能期待,就算是得来了也未必长久。

  伴君如伴虎,相比于穆夏有可能带来的荣耀,他们更担心的是穆夏能不能适应宫里的生活。

  因此这种转变,穆家人都没有放在眼里。

  穆立缠绵病榻一个多月,渐渐得好起来。

  一好起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收拾穆凌广。

  穆凌广被打的皮开肉绽时,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穆立气死。

  他在被人逼债的时候,把玉梅拿出去抵债了。

  穆春听闻这个消息,几乎气了个半死,跑到穆家逼问到底抵给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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