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胜天半子
一位蓝衫白发老人，双指捏着棋子，正在打谱，突然一楼的方易引起他的注意，神识扫荡，时刻注意着他。
等到方易翻了一百八十本古经天书的时候，只用时半柱香，蓝衫老人一道神念在他的心湖中响起。
“小家伙，上来三楼一趟。”
方易愣了愣，随即清楚这是龙府境大修士神识传音，他不明就里，为何会有人顶上他？放回手中的孤本，去找了张远说他要上去一趟三楼。
越往上人越少，书涯楼像是一座山中小塔一样，楼上比楼下要小一大半，当方易踏上三楼时，正看到一位蓝衫鹤发童颜老人，正在捏着白子在打谱。
书涯三楼，古色古香，一张透发着古旧光亮的矮桌，四张道蒲相围。
方易扫了扫楼阁中，只见满眼莹莹发辉的光辉，悬浮在空起伏，他猜测这应该是历代峰主的修行心得，或者是巨家不传秘术。
此时，蓝衫老人抬头看来，眼眸无奇也没有浑浊之色，慈祥笑道：“小家伙！你是在找书？”
“前辈，弟子是在看书！”方易拱手施礼道。
“看书？我发现你翻书极快，能记下来？还是略读一二？”
“弟子只是勉强记下，还无法熟通其理。”方易实话实说。
“那说说你对那本古书有所感悟？或者是有什么见解？”蓝衫老人似乎兴致勃勃，放下双指捏着的白子，摆摆手示意方易坐在棋盘对面。
方易盘腿坐在道蒲上，正襟安坐，开口道：“弟子妄语，不敢说是感悟见解！我在《菩提众生》中看到了佛教有两悟之说，普度众生无量成佛是为渐悟，立地成佛天下皆空是为顿悟，以此佛教分两门，分别是大乘佛门和净土佛门。”
方易说到最后，有种酣畅淋漓感觉：“那何不渐悟、顿悟同时悟空？佛门中人天下行走，立下大心愿、大意愿，凡尘俗世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度世人脱离苦海，也度自己成佛，度人度己。”
蓝衫老人道破天机道：“乱古时，佛门有位大佛之尊，如你所说立下地狱不空我不成佛大宏愿，言众生平等皆有佛性，待人如待己也是待如来，也是渐顿同空。”
方易正襟危坐，听得很认真，听到一桩乱古秘史，开口道：“弟子见识短浅，是我妄语妄薄。”
“你说的甚有道理，只是这种古史少人知闻，佛教立乱古，传承千百古，其中教义纵横复杂，的确非人所闻之浅薄。”
“弟子受教！”方易站起施礼道。
“你是哪座主峰弟子？”
“太玄峰！”
“你会不会下棋？”蓝衫老人刚好收拾好棋盘，随即问了一句。
“弟子没下过棋。”方易摇头。
“今日想到几招妙手，可惜无人印证！”蓝衫老人像是一位棋痴，正唉声叹气道。
“前辈，这里可有关于下棋的棋谱？”
“老夫是喜欢收集一些，这里少说都有三百多册孤本，你要看？”蓝衫老人一指，在不远处有个书架，正放着古旧的棋谱。
方易点点头，随即走过去翻看起来，哗啦啦翻书如流水，不出十几息，便放下一本在俗世价值连城的孤本，又拿起一本仔细观看。
半柱香内，方易已经放下棋谱，正闭目细细消耗这些规则，棋盘妙手，七息后，他睁开双眼，对着正望向他的蓝衫老人点点头，开口道：“前辈，我可以陪你下几把试试。”
“好。”蓝衫老人先从棋盒中抓起若干白子暂不示人，方易坐下来抓起一颗黑子，奇数则己方执黑，反之执白，老人公示手握白子之数，先后手自然确定，由蓝衫老人握子。
蓝衫老人捏子、落子，动作娴熟，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方易套用棋谱落棋收拾，拿子用食指和中指，中指在上，食指在下，起初动作羞涩，下到第三十四手之后，已颇有棋士风范。
棋盘上的厮杀早已开始，黑棋铁骑南下镇压白子在下角，方易毅然冲断，棋风雄健，横冲直撞，宛如一条飞龙盘卷翻腾沿边奔突。
蓝衫老人落子如飞，快而缜密，渐渐摸清棋道的方易心中压力有增无减，在第六十八手，他弃子投降。
老人心中赞叹不已，他已经确实方易之前翻书如流水不是糊弄人，方易刚才下的十一手妙手，是他昔年自创妙手，却无人看过他写的《谭子》棋谱，如今只有方易看过，事实证明他有惊人的悟性。
“君子下棋十盘论道，还有九盘之数，再来！”蓝衫老人和方易拾好棋子，又重新下棋，还是老人持黑先行。
这盘黑白两子意在争先，抢到第七十八手起，化风成千骑万军践踏敌手，只是棋面还是黑棋优势。
方易捏子举棋不定，沉吟不语，突然间他下了一招妙手，鬼斧神工，竟然下了蓝衫老人都预想不到，黑子不能不应，否则白子会在下角厮杀出一片易守难攻的险地。
有十段棋力的蓝衫老人，不得不佩服方易这招铤而走险，失则江山重改，成则苟且一线生机，他下了今日刚想出的妙手，黑子突然成了持剑脚踏云龙的神祇，大刀阔斧斩妖除魔，在九十六手的时候，斩下群龙无首的无属蛟蛇。
方易又是弃子投降，十盘输了两数，接下来又重新下七盘，没有任何意外，皆是他败北。
第十盘，方易持黑先行，二十四手后，战火越烧越旺，搏杀极为惨烈，他不顾一切穷追猛打，白子却化作涓涓细流，悄悄地在缝隙中流淌，下棋如沙场千军万马奔腾厮杀。
方易渐入佳道，恍惚棋盘厮杀与两人捉对相似，他不知不觉中，以《大力撼圣拳》的拳势贯通棋力，演义着拳意通神的道理。
蓝衫老人不知何时，目光如炬，颇有欣赏之意打量着方易，后者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自然不知，老人不再避其锋利，也以一套拳脚功法道理相争，是太玄峰传承之法《圣武诀》，白子辗转回旋，招数高妙决非之前水平，好似仙人游戏江山，行云流水，潇洒自如，步步精深，招招凶狠，逼得方易没有喘息的机会。
黑棋仿佛困在笼中的战神，怒目圆睁，气势暴雷，大开大合，拳如神鼓，仿佛是龙象相争。
棋盘仿佛已是一方小天地，方易下子如神人出拳擂鼓，震慑天下邪祟，大力激浊，撼圣扬清，他以自身目前对《大力撼圣拳》的解义，向蓝衫老人下子出拳。
黑子攻势排山倒海，招招带着冲天的战意，蓝衫老人自然不惧，也以《圣武诀》道理冲锋陷阵，棋力如此灼热，犹如刚刚喷出火山口的岩浆，浩浩荡荡，毁灭万物。
黑棋置自己的阵地不顾，战意滔天扼杀白子。黑棋如九天战神，白子似山巅武圣，两者都不防卫，不顾对方捶击自己的躯体，同时更加凶残地重击敌手。
收官之时，两者互压互盖，反复冲锋搏杀，黑棋神力荡浊，撼圣扬清睥睨之势，白子浩浩荡荡，一力问鼎之锋，最后黑棋重伤垂死挣扎，无力回天，白子也好不到哪去，也是九死一生之势，只是胜黑棋半手。
黑棋所化的战神巍巍站起，一腔壮气浩然，毅然向着白子出拳，如天人擂神鼓，轰碎压盖在顶的乌云，杀出朗朗乾坤出来。
蓝衫老人诧异万分，最后不得不叹服，弃子出声道：“你赢了！”
已经醒转过来的方易，微微一愣，随即起身郑重施礼，恭敬道：“谢前辈借以棋子之手，对弟子雕琢拳义！”
“若你是庸才之辈，老夫如何精雕细琢，都磨不出三尺青锋，冥冥注定是你一场造化！”蓝衫老人摆摆手，淡然笑道。
方易再次恭敬施礼，老人也不再推脱，正大光明受他郑重一礼。
老人出声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方易！”
“好！以后来书涯楼，可得多上来三楼陪老夫下几盘棋，你去吧！”
“弟子告退！”
突然想到什么，蓝衫老人蓦然出声：“等等，你最后那一手可有名字？”
方易摇头。
“竟然是你自创妙手，自然由你命名，起个名吧！”
方易沉吟片刻，最后道：“叫胜天半子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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