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L城4
舒子晋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弱点也是脑袋，站起身后看着地上晕染开来的一滩血迹，微微怔了两秒，便快步走到高卓寒身边扶起了他。
高卓寒也丝毫没有放松，依旧用着异能控制着那个大汉。
“寒寒，你先收回异能吧？”
高卓寒艰难的点了一下头，看了一下周边环境，断断续续的说到：“你先把我放到车上去。”
“好。”
高卓寒不止看起来瘦，甚至比女孩子还轻，舒子晋一个横抱将高卓寒放到了一辆车上，又小心的将他扶正坐好才关上了车门。
“你准备一下，我还能撑一会儿，一不做二不休...咳咳...”
话还没说完，高卓寒就又吐了一口血，吓得舒子晋赶紧收敛起了自己脸上的迟疑表情。
“你别说话了，我懂！”
舒子晋三两步走到那个壮汉身边，一脚将他撂倒按住，却在将异能聚拢在掌心后又有了一分怯懦。
虽然末日的降临让人类世界完全变了个模样，但同类相残的心理压力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减，只有那些穷凶极恶，试图凭自私自利之心在这个末世里行走的人，才会毫不犹豫的同类动手。
舒子晋一脸瑟然，回头看了一眼脸上血迹斑斑的高卓寒，狠了狠心抬起手臂，就要一掌拍下去。
“舒子晋！快躲开！”
高卓寒视线模糊，但依然能看清一只少了半张脸的丧尸，正以超过以往所见过丧尸的速度直直的扑向了舒子晋和那个壮汉的位置。
可他这么一喊，就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异能，彻底松开了对那个壮汉的控制。
好在舒子晋反应极快，一个侧翻躲了过去，快速起身跑向了高卓寒，拉开车门躲了上去。
那个壮汉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却直面丧尸的攻击，瞳孔紧缩四肢绷紧，也是一个侧翻躲了过去，但他却没有舒子晋的动作快，堪堪躲过之后才发现手臂上还是留下了一尺长的血痕。
一脚踢开正要扑倒在自己身上的丧尸，壮汉翻身一跃，捂住胳膊上的伤口靠到了一边的承重墙上，这才注意到地上的一滩血迹和不知死活的两个同伴，然后一脸恨意的看向舒子晋和高卓寒。
但他和那辆车的距离不算近，尤其中间还隔着一只丧尸，让他根本不敢再冒险冲过去解决这两个让他们损失惨重的人。
但舒子晋却不觉得他会这么轻易放弃，搂住已经陷入昏迷的高卓寒，直接将车门反锁。
他手臂上的伤痕已经开始渗出黑红的粘稠血液，显然已经感染了丧尸指尖携带的的丧尸毒，也许很快就会被同化成另一只丧尸。
所以无论是他在彻底被同化之前，还是在他变成另一只丧尸之后，都对他和高卓寒十分不利。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只丧尸并不会放弃追逐这个还留着一部分人类血迹的大汉，而大汉为了不被那只丧尸吞之入腹，也只能和它进行生死决斗。
大汉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在他心惊胆战以为自己就要被丧尸吞吃入腹时，那只丧尸却只是僵硬的俯身在他身边嗅了嗅，仿佛失去了兴趣一般扑向了另一边他的两个同伙。
大汉刚松了一口气，就被眼前的惨状给恶心得直接吐了出来。
只是他心中悲愤，恶狠狠的注视着舒子晋和高卓寒的方向，完全没想过这幅场景比起他们往日的做法不遑多让，现在会有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大汉颤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面色青灰，瞳孔缩小到几乎只剩下眼白，伤痕处凝固的血迹已经与丧尸分泌出来的粘液无甚区别。
他踉跄着扑到车门上，手指不断的在门上抓出声响，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嗬嗬”声。
舒子晋低头看了一眼只撑不住倒在自己身上的高卓寒，按着车门开关的手青筋暴起，有些拿不准该不该下车去解决掉已经明显丧尸化的大汉。
但他们所在的位置不算有利，稍有不慎就会被大汉抓伤。
“变异居然这么快……”舒子晋第一次露出明显的惧意，眼看着大汉变得尖利的爪子挠穿了车门，顿时声音微微发颤，“我下车去解决他，你还能撑得住吗？”
高卓寒却是抓住他的袖口艰难的摇了摇头。
舒子晋怔了两秒，眼神更加坚定了起来，把身边的车椅摇了下去，将高卓寒平放好才打按下了车门的开关。
然而还没等他动作，一条大长腿就横踢在了大汉身上，足足将他踢出了五六米远。
“阿胥！”
舒子晋惊喜的看着出现在车门前的左丘胥，躺在椅子上的高卓寒也瞬间双眼发亮。
可当舒子晋在看清楚听到自己喊声后转过头来的左丘胥脸上的表情时，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一下。
“阿胥……？”
一脸暴戾的左丘胥完全不同于平时，那双赤红的双眼仿佛正滴着血一般让人心生怯意，在他越过舒子晋看向满脸血迹的奄奄一息的高卓寒的瞬间，眼中杀意更甚。
左丘胥从外将车门关上，快步走到了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大汉身边，一个抬脚便将他的脑袋踩了个粉碎，而刚享用了一顿“大餐”的丧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踟蹰了两下就飞速窜逃，却依旧没能躲过左丘胥的追击。
担心左丘胥会出什么意外急忙下了车的舒子晋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背心一凉，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心头没来由的浮起一丝怀疑。
解决完两只丧尸后左丘胥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红色的双眼才逐渐恢复正常的黑色，随后转身看向了舒子晋，嘴角慢慢上扬。
“吓到了？”
左丘胥的声音十分低沉，配上他奇诡的表情看起来无比渗人，舒子晋的心也开始下沉，微微垂下了眼眸。
“有一点。”
左丘胥眼波流转，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便走向了高卓寒的位置。
而高卓寒也已经稍稍恢复了精神，强忍着头痛撑着椅子坐了起来，左丘胥走到车门边时他正尝试着自己下车。
“寒寒！”左丘胥一把抓住高卓寒的手臂，一脸不赞同的注视着他的双眼，“答应我，不要再让自己陷入危险让我担心，好吗？”
高卓寒以拳抵唇咳嗽了两声，随即点了点头，任由自己无力的摔进了左丘胥怀里。
舒子晋疾步走到车前，却又在走近之前停下了脚步。
只见左丘胥一手揽住高卓寒，一手擦试着他脸上的血迹，眼里是舒子晋从未见过的认真。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你知道吗？”
高卓寒闭着眼忍受着脑仁儿的疼痛感，用力的回抱身上温度并不怎么高的左丘胥，哽咽道：“我知道。”
不仅仅是知道。
左丘胥不能失去他，他更不能失去左丘胥。
无论是左丘胥于他，还是他之于左丘胥，早在他们最初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填满了彼此的脑海，就像一对双胞胎，二十多年来他们从未经历过长时间的分离，哪怕是还在那个鬼地方的时候也一样。
这种感情比亲情更深，比爱情更浓，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却又凌驾于任何一种感情之上。
“你的异能消耗太厉害了，先休息一下，我会想办法让你尽快好起来。”
高卓寒低声应了一声，便安心的在左丘胥怀里昏睡了过去。
“对不起。”舒子晋欲言又止，最后表情黯然的叹了一口气，“是我没保护好寒寒。”
“不是你的错。”左丘胥跳下车将高卓寒横抱在怀里，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舒子晋，也跟着收敛了表情，“先出去再说。”
“好。”
直到回到汽车城外的车上，等左丘胥把舒子晋安顿好以后，舒子晋才重新挑起了话头。
“阿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舒子晋眼神闪烁，有些不确定的和左丘胥对视了一眼，却在他此刻十分澄净通透的注视下忍不住偏开了脸。
左丘胥听似不带任何感情的轻笑了一声，“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都还是那个左丘胥，不是吗？”
虽然理智上清楚这已经是左丘胥在变相得承认自己所猜测的事情，舒子晋却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会生出一股突如其来的酸涩感，而不是害怕、恐惧或是其他任何不利于左丘胥的想法。
“那你想过……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吗？你打算做的事，打算建立的基地，还会继续吗？”
“舒子晋。”
左丘胥的声音极其温柔，舒子晋微微一抖，忍不住再次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却见他眉眼之间的笑意温煦，仿佛没有任何顾虑。
“只要寒寒还是人类，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喜欢我的人，我就还是左丘胥，你明白吗？”
舒子晋突然眼眶一热。
末日的降临、丧尸的出现，这一切都代表着无限未知的事情，但就如左丘胥所说的一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还是他。
哪怕他现在已经不再算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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