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故人
将车子开进了服务区，拿起手机在微博发了一条声明，将诛仙的定位摆的很低，就是为了避免日后有人拿这个攻击他，倒不是陈小哥胆小怕事，主要是他现在对声望的急迫需求让他不想出什么意外，谁知道负面的声望会不会将正面的名声抵消，如果是那样的话，陈小哥就要欲哭无泪了。
海港市离上河镇有五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叶红雪也似乎累了，不再说话。
车子驶进了上河镇后，古香古色的建筑愈发密集，一座座白墙灰瓦，古香古色的仿古房屋在车窗倒退，远处还能看到那一座座拱桥上的行人如织，有些拿着相机拍摄那澄净的河水，其中不乏外国友人的面孔，有的则三五成群的在桥中间驻足止步，领略着这江南小镇特有的别样风情。
中秋的江南没有那万物肃杀的凌厉，柔柔的轻风抚摸着人的脸颊，犹如情人般轻柔，在这里，一切仿佛变慢了下来。
陈小哥在叶红雪定好的酒店停车场停下，让陈小雨扶着她走进酒店。
将入住的手续办理完毕后，陈小哥已消失在了酒店的门口，只发了一个短信给陈小雨，让她陪叶红雪到处游玩。
故地重游，陈小哥心中感慨万千，走在那陌生的小巷与街角，这名义上的故乡，竟如此陌生。
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寻找，陈小哥终于确定了大姨的住址。
这是一幢三层的小洋楼，时值正午，依旧有些火辣的秋日阳光洒在街角的铺路碎石上，三年前，陈小哥在这里，和大姨一家彻底闹掰。
怀着忐忑的心情，陈小哥上前几步，却久久没有敲门。
他不知道敲开这扇门后，里面的主人会如何对他，是冷眼相待？或是虚伪的寒暄？
这些都不是陈小哥想要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大姨一家会以什么样的姿态迎接他这个陌生的亲戚会让他好受一些。
心中纠结万千，陈小哥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敲响了房门，无论如何，钱还是要还的，陈小哥不喜欢负债的感觉，如果不是任务的缘故，他不会选择找叶红雪借钱。
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只见他头发蓬乱，皮肤有些发黄，细碎的胡茬子以及眼角的那两颗眼屎证明这家伙不是没睡醒，就是正在去睡觉的路上。
陈小哥看着他有些眼熟，心中却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你是？”对方疑惑的看着陈小哥，问道。
陈小哥愣了愣，随后问：“请问陈美美还住在这里吗？”
“呃……你找我老妈？”男子看着陈小哥，似乎也在思索着陈小哥的身份。
“你是……李永菜？”陈小哥有些诧异的问。
男人一愣，古怪的问：“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陈小哥刚要报上自己的身份，对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你是我粉丝？”
看着眼前这个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明星，难道走的是颓废路线？
“我是陈小哥，几年前我欠你们家一些钱，我来还钱的。”陈小哥说明了此行的目的。
李永菜闻言，悻悻然道：“哦，还钱的，进来吧，我妈在二楼，你自己找他去吧。”
将陈小哥带劲房子内，他就一脸欠奉的回房间，迅速的将门给关上。
陈小哥苦笑，只能踩着台阶往二楼走。
老远，就听见了搓麻将的声音，陈小哥寻着声音，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像是客厅的房间里。
客厅有些乱，沙发上凌乱的摆着衣物，可能是正在打牌的四人太过专注，以至于陈小哥走进房间还没有人发现。
直到半分钟后，一局麻将结束，一个身穿蓝色睡衣，嘴里叼着一根烟的中年妇女骂骂咧咧的将牌推进麻将机，抬头，正好看到了站着的陈小哥。
见到陈小哥，她楞了好半晌，才站起来，对着另外三名牌友道：“家里来客人了，有空再打。”
“别啊，这才开始没三把呢……”
“老娘说不打就不打了！”那中年妇女叉腰瞪眼，恶狠狠的看着一个老男人呵道。
那三人见此，知道打不成麻将，又自知骂不过陈美美，只能悻悻然的收起零碎的钞票，骂咧咧的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十分整齐的瞪了陈小哥一眼。
见那三人都走了，陈美美才放下叉腰的手，将手上的烟随手丢在地上，又将沙发整理出一角，对着陈小哥说：“坐吧。”
陈小哥看着她，比印象中胖了不少。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陈美美还算客气的给他倒了一杯水，问。
陈小哥坐下后，叹息了一声：“不好不坏。”
“你小子可以，十四岁就挣钱养家，比我家的那个窝囊废好多了。”她说这话，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默默点上，然后又想起了陈小哥，示意他也来一根。
陈小哥摇头表示不抽烟，正要拿出手机，提钱的事，却听陈美美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初是大姨不对，但我说的也句句是事实，你不要怪罪。”
陈小哥想不到对方会这样说，当下看了一眼杂乱的房间，有些心酸的说：“没什么，当年我太小，不懂事。”
“真的？”陈美美斜眼看着陈小哥。
随后，又自语一般的深吸了一口烟说：“反正我是不相信。”
“人嘛，总要长大，长大就是不停的和自己和解。”陈小哥感慨良多，有些自嘲一般的说。
陈美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中午留下来吃饭吧，说到底，你还是我外甥，总不能因为一两句气话，就真当不存在了。”
“对了，小雨那个鬼丫头怎么没来，上次和你吵架，丫头来劝我，我骂了她几句……”
陈小哥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愧疚，原本心中还有些心结的陈小哥忽然有些释然，当年的那件事，最让陈小哥生气的就是陈美美不顾情面的呵斥一个十四岁不到的小女孩。
陈小雨为了这件事偷偷哭了几次，陈小哥一直当做没看见，但难免会记在心里。
母亲去世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他一个皮糙肉厚的男孩子被呵斥几声没有所谓，但是让陈小哥这些年一直有些生气的是陈小雨受的委屈。
“来了，和我的一个朋友住在酒店里。”陈小哥说。
陈美美闻言，面色一僵，随后搓了搓鼻子，没有说话。
“大姨，姨夫呢？”陈小哥有些好奇的问，他对陈美美的丈夫印象还不错，当年他一直不耐其烦的跟着陈小哥解释迁坟的事情。
陈美美又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去年出国搞建筑，死了。”
闻听此言，陈小哥眼皮一跳，又不好多问，当下语气有些惋惜道：“是正规的程序出国吧？”
她点了点头，往沙发上一坐，语气沉郁道：“公司陪了一百多万，再加上之前的积蓄，够我们娘俩省着用一辈子了。”
陈小哥体会到她消极的语气，却不知该说什么，劝她勇于面对人生，勇于面对挑战？
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屁陈小哥放不出来。
最终，陈小哥语气颇为沉重的说：“大姨，这是当年我母亲写给你的欠条……”
说着，他将那十数张欠条放在了茶几上，说：“这些钱一直以来我都想还，但我在海港一直也没存多少钱，这一次倒是因缘际会赚了点……”
“你赚点钱也不容易，还是留着吧，小雨还好说，以后你还要娶媳妇，你这没爹没娘的，唉……”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被放在茶几上的欠条被陈美美丢进了垃圾桶。
看着往日印象中视钱如命的大姨一脸索然，陈小哥心中触动，人终归是会变的。
“我还没吃吧，我去做饭，你把小雨也叫过来，下午带你们看姥姥。”陈美美站起身，说道。
陈小哥看着她颇为疲倦的神态，当下也站起身笑着说：“大姨，不用麻烦了，出去吃吧，把表哥也叫上。”
陈美美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想必方才被陈小哥提起了伤心事，此时也没有多少心思下厨吧。
见对方答应，陈小哥打了个电话给小雨，让她在叶红雪入住的酒店旁订一个包厢。
在陈美美的催促下，李永菜很快的洗了个澡，换上了一个比较干净的衣服。
陈小哥叫了一个计程车，三人便朝着陈小雨锁在的酒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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