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心?那是什么东西?

　　——如果你能做到我这样，就尽管向我丢石头吧。

　　闵允智从小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当其他小朋友为了争夺一只玩具狮子而哭闹、打架的时候，只有她会乖巧地坐在小椅子上，穿着白色的泡泡袖公主裙，梳着可爱的花苞头，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老师跑来跑去地哄孩子。

　　年轻的女老师安抚好这些磨人精之后，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轻轻握着她肉嘟嘟的小手，问道:“允智啊，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你看其他小朋友玩得多开心啊。”

　　允智捏了捏自己裙子上的蝴蝶结，糯糯地开口：“我想和小狮子一起玩，可是其他小朋友也很喜欢。oma说要谦让才是好孩子，所以我在这里等，等他们不玩了再去和小狮子说话。”

　　其实oma才没有这么说过呢！我只是不想去和那群脏兮兮的人一起抢那个丑丑的狮子，要是把我漂亮的裙子弄脏了怎么办？她心里这样想着。

　　说完，允智打开自己身上粉嫩的草莓小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盒巧克力，放在老师的手心里，“老师，这是我叔叔从国外带回来的，很好吃的，送给你。”女老师有些惊喜，笑着问“允智是喜欢老师，所以才送礼物给我的吗？”

　　“内，老师长得和我oma一样漂亮，允智喜欢你！”她看着女老师圆圆的脸和小小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挤出一点肉嘟嘟的下巴，像个洋娃娃似的可爱极了。女老师见过允智的妈妈，完全美貌，说是艺人都没人怀疑。她越看闵允智，越是觉得，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呢？

　　到了发糖果的时间。

　　每个小朋友都分到了五颗软糖，同桌帅气的小男生很开心，把糖果一颗接一颗地塞到自己嘴里，手指上沾到了一些口水。允智看着这一幕，悄悄地向外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然后拿起一颗糖尝了尝味道，一点也没有自己的巧克力好吃。

　　于是，她把剩下的软糖堆在小男生的面前，露出甜甜的笑容，“你喜欢糖糖，都送给你。”此刻，在单纯的男孩子眼里，允智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子！　

　　女老师站在不远处，心里想着，等到有人来接允智放学的时候，要好好地表扬一下她。

　　幼儿园门口，老师正和叔叔说着话，不停地夸奖允智可爱又乖巧。闵允智低着头，心里有点难过，今天oma又没有来接自己。

　　叔叔牵着她的手准备上车的时候，听到了同桌小男生在大声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他的手里拿着那个丑不拉几的小狮子，蹭蹭地跑了过来，把它塞到允智的怀里。然后，摸摸了自己的西瓜头，有些害羞地开口：“允智，谢谢你今天送我软糖，我把小狮子送给你。”说完，他红着耳朵跑开，藏到了自己妈妈的身后，又忍不住向这边张望。一不小心和允智对视了，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嘴巴变成了四方形　。

　　……

　　允智望着小男生的妈妈温柔地对自己挥了挥手，又看了看怀里的玩具狮子，心里更加难过了。

　　回到了家里，oma果然不在。允智坐在餐桌前默默地扒着饭，小脑袋快要埋到饭碗里了。她悄悄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喝着酒的男人，男人眼角有些暗红。她刚想告诉aba今天老师表扬自己了，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允智吃完了吗？吃完就回房间休息吧。”闵允智点了点头，迈着小短腿走向楼梯，然后想了一想，把放在沙发上的小狮子也一起带回了房间。

　　允智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一道鸣笛声惊醒了，她赤着脚走到窗户前有些吃力地看向窗外。　Oma站在车旁，驾驶座里走下来一个高挑的男人，他亲昵地摸了摸女人的脸颊，在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男人坐上车离开了这里。

　　闵允智捡起放在地板上的小狮子，抱着它轻轻打开房门，走到了楼梯拐角处。扶手遮住了她小小的身子，楼下的客厅传来两人的争执声。

　　“河秀妍，你给我说清楚！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闵成俊低沉的声音里饱含痛苦和愤怒，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衬衫也皱巴巴的，还散发着酒味，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

　　身材窈窕，面容精致的女人和他对峙着，一副冷漠的样子，她轻启红唇：“你小声一点，不要吵醒允智。”闵成俊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是真的关心允智吗？根本没有尽到一点做母亲的责任！”

　　河秀妍勾起嘲讽的笑，“你做的又比我好多少？你只是把允智当做拴住我的锁链。我早就说过，可以为了允智和你结婚，但是，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闵成俊盯着这张脸，他爱了她这么多年，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是，这个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怎么也捂不热！他坐了下来，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掐灭，深吸一口气，有些颤抖地开口：“算了，我认输。我放手了，你自由了，河秀妍！　从今以后，我们不要再纠缠，只有一个条件，允智跟我。”

　　闵允智站在那里，地板上的凉意似乎通过赤着的双脚一直爬到心里，她紧紧地抱着小狮子，死死地盯着河秀妍。

　　河秀妍和男人对视着，确认他是真的要放手了，这一刻她好像挪走了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有些轻松又有些空虚。她忽略了心里的异样，对闵成俊说道：“我可能会离开韩国，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允智她，，，你，，好好照顾她。”

　　闵成俊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茶几上自己的倒影，惨淡一笑：“我会看着她好好长大，告诉她，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轻易地捧出一颗真心让别人践踏，还嫌弃它扎脚。”

　　河秀妍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深夜里，家里恢复了平静。好像和以往一样，又好像有什么变了。

　　这一晚，闵成俊痛苦心碎的眼神，河秀妍冷漠的表情深深印在了允智的脑海里。她虽然不太明白父亲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在河秀妍离开后的日子里，闵允智再也没有提起过她。闵成俊则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找了一个保姆来照顾女儿。

　　允智每天上学的时候都要把那只小狮子装进书包里，和它一起吃饭，一起回家，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把自己的被子分给它一半。对她来说，只有它，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大邱广域市南区的一所初中内，学生们交头接耳，

　　“你听说了没？金美伊找了校外的流氓在路上去堵闵允智，我的天啊，她可真是太狠毒了！”

　　“不是，这是为了什么呀？闵允智怎么招惹她了？有学生问道。

　　“还能为了什么，就是嫉妒人家比她美呗。说不定她想让闵允智毁容呢！”有被金美伊欺负过的女生讽刺地说道。

　　“我怎么听说是因为闵允智抢了她男朋友，所以找人教训教训她。”

　　“切拜，她男朋友我见过，长得勉强算帅气吧。追闵允智的人能从这里排到首尔，她那么漂亮，怎么可能看上他？”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愤愤地说道，他才不信自己的女神会做这样的事情。

　　允智正在舞蹈教室里练舞，十五岁的少女还没有完全张开的脸蛋，已经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她优雅地做着舞蹈动作，教室的门被推开，金美伊走进来恶狠狠地瞪着她，“闵允智，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大邱之花？我看是毒罂粟才对！”

　　闵允智不理她，等到所有动作都结束了，才慢悠悠地开了口：“金美伊，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来这里说些废话。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挽回你的男友和岌岌可危的名誉吧，对了，今天警局那边联系我，说想让我去认认嫌犯呢，你说，他们会不会供出你？”

　　金美伊神色有些慌张，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生，她叫道“是你先勾引我男朋友的，我，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你，况且你也没出什么事呀！　“闵允智听到这里，漂亮的桃花眼里飞快掠过一丝狠色，要不是正好有个人经过那里……　她一把揪住金美伊的衣领，把她推到了墙角，在她耳边低语：“你只有一条路，就是转学离开大邱，否则，我就让你尝尝你想对我做的事！”说完，帮她理了理衣领，挺直后背离开了舞蹈教室。

　　第二天，允智就听到了金美伊转学的消息。她无聊地转了转笔，看见一个长相帅气的高个子男生正向她走过来，手上拿着一个信封。有人认出这是隔壁学校的校草，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将手里的信递给了闵允智，对着她说：“闵允智xi，请你接受我的真心！”允智在一片起哄声中羞涩地低下了头，虽然委婉地拒绝了他，但还是收下了告白信。

　　夕阳的余晖中，闵允智哼着耳机里的旋律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垃圾桶，她往里面扔了什么东西。粉色的信纸碎片静静躺在垃圾桶里，允智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嘴角缓缓扬起，真心？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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