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吸力
水潭之深，超出陈泽的想象。
陈泽下潜超过一百丈，仍然深不见底。越深，水越寒，即使以陈泽之能，到了一百丈深的地方，也被冻得瑟瑟发抖，手足僵硬，使不上劲，不得不上浮，暖暖身子，再做打算。
小穷奇眼巴巴地盯着水面，看到陈泽出现，既紧张又兴奋地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突然出现的陌生穷奇气息打破了它内心的宁静，给它孤寂的心一丝安慰，但小穷奇又怕这会是一场空欢喜。
陈泽摇摇头道：“下面太冷，潜不下去。”
他说话时嘴唇发抖，头发和眉毛上结了一层冰霜，脸色惨白。难以想象，以陈泽现在的修为，更身具先天霸体，竟然被冻得如此惨。
陈泽估计温度已经远远低于零度，但却很奇怪的没有结冰。
小穷奇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显得闷闷不乐。
陈泽爬上岸，运功调息一盏茶时间，身体才暖过来。摸摸小穷奇的头，安慰道：“放心，我们一定能下去！”
小穷奇点点头，精神稍微振奋一些。
陈泽看着眼前的深潭，陷入沉思。这水如此冰寒，水中却有鱼儿生存，显然不是孤寒之地。所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水潭中生机旺盛，肯定有纯阳之物，若能找到，潜下去肯定没问题。
但纯阳之物在哪呢？
陈泽紧皱眉头，环视四周，没有丝毫异样。
“小穷奇，除了同类气息，你还能闻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味吗？”
陈泽一筹莫展，不得不求助小穷奇灵敏的鼻子。
小穷奇一脸茫然道：“奇怪的味道有很多啊。”
陈泽大喜，忙问道：“都有什么味道？”
小穷奇掰着手指头数道：“鱼儿的鲜味，花草的香味，泥土里的腐烂味……”
陈泽不由黑脸。
这些味道对于小穷奇竟然都是奇怪的？
“野果子的酸味，青苔的臭味，树上的木头味，你身上的汗味……”
陈泽脸更黑了。
小穷奇一只爪子上只有四个指头，很快就已经全部数完。一低小脑袋，开始数脚趾头。
“虫子的刺鼻味，不知哪来的血味……”
“等等！”陈泽直接出声打断小穷奇，“血味？”
小穷奇点点头道：“有一点点，我也是刚发觉的，比其他气味淡得多。”
陈泽问道：“血味是从哪散发出来的？”
小穷奇伸出小爪子指指水面道：“也是水潭。”
陈泽凝视着水潭道：“能闻出确切的方位吗？”
小穷奇摇摇头。
陈泽神情严肃。若不出所料，这血味应该和纯阳之物有关。但以水潭之深，想要找到恐怕很难。心里一动，伸手捏捏小穷奇的脑袋道：“你能下水吗？”
小穷奇面露惊恐，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怯生生道：“我怕……”
早晨从悬崖跳进河估计给小穷奇留下了心里阴影，再加上它本来就不善水。陈泽想让小穷奇帮忙的设想直接泡汤。
没办法，陈泽只能自己来了。纵身一跃，已经跳入水中。
唯一的好处是潭水极其清澈，大大缩小了陈泽的搜寻难度。
陈泽刚下潜到一丈，身后忽然传来入水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小穷奇。
它四肢在水中扑腾，动作变形，显得很紧张。
陈泽心中叹口气，知道小穷奇寻找同类的渴望超过了它对水的恐惧。
回身游到小穷奇身边，轻声安抚，直至它放松下来，一人一兽才重新向下潜去。
水越来越寒，很快陈泽的身上就结了一层薄冰。他的脸色也慢慢变青，可以清晰看到血管。
这时小穷奇皮毛一族的优势凸显出来。它甚至游在陈泽前面。
当下潜到八十丈时，陈泽的动作开始变得僵硬。他只感觉手脚变得麻木，关节处仿佛有针再扎。巨大的水压压在身上，导致真元运转缓慢，很难舒缓身体。
小穷奇身上也开始结冰，水灵灵的大眼睛内充满血丝。
九十丈……
一百丈……
一百一十丈……
当深度近一百二十丈时，陈泽忽然发现不对，游在前面的小穷奇表情惊慌，身体左摇右晃地加速向下。
陈泽赶忙伸手抓住小穷奇的一条腿，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拽着他一起左右摆动，急速下潜。
陈泽拼命挣扎，在水中激起暗潮，搅得整个水潭晃动，泥沙翻涌，清澈的水很快变得浑浊，鱼儿四处逃散。
随着时间推移，陈泽越来越无力。缓慢流转的真元无法给他提供动力，而身体已经精疲力尽。
当最后一丝力气耗尽，在吸力的拉扯下，深度迅速增加。陈泽没有再白费力气挣扎，而是屏气凝神，保持神智清醒，寻找逃脱吸力的机会。
小穷奇在惊慌失措下，已经晕了过去。陈泽一只手将它抱住，目光炯炯地观察四周。
若不赶紧逃脱，恐怕他和小穷奇都难逃一死。
很快就到了近一百七十丈深，周围已经一片漆黑。虽然陈泽习武大大增进了视力，但依然仿若盲人。
陈泽镇定的心出现慌乱，胸口发闷。寂静的水底仿佛另一个世界，不见任何生物，让人无所适从。
远处忽然有莹莹蓝光，很微弱，但在黑暗中却极其显眼。
陈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仍然奋力向蓝光游去。
这可能是他和小穷奇唯一的机会。
一开始的挣扎已经消耗完陈泽不多的体力，再加上水底的巨大吸力，陈泽感觉自己的双腿重愈千斤。他头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十丈，七丈，三丈……
陈泽已经看出蓝光是从一个洞口发出。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在水底会有这种异象，陈泽直接向洞口冲去。
“扑！”
一声轻响，仿佛穿过一层薄膜，陈泽带着小穷奇直接摔在地上。打起最后的一丝精力，将小穷奇肚子里的水压出，看着它重新有了呼吸，陈泽才长舒一口气，重重跌倒在地。
陈泽只觉得全身酸软，再也不想起来。干燥，温暖的土地如此亲切，他不由自主地陷入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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