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逼问

　　一柱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是用来修行，不过打坐运转三四周天；要是用来拼命，也只有实力相近者才能周旋这么久。

　　而桂勇父女二人不过是考校而已，算不得修行更不是拼命，哪怕善水全力以赴，但拳脚法术加法器配合着轮流来，也算有以逸待劳的时候，总之还能撑得住。

　　对于桂勇来说就完全只是小热了一下身，甚至如果不是善水表现得这么出色的话，他不介意故意卖个破绽来逗女儿一笑。

　　但善水显然是很认真的在比试，桂勇也不愿意敷衍于她，你来我往之间，线香已快烧到底，连香头火星都弱弱闪烁。

　　“香快熄了！”心里有几分慌乱，霍夫人眼见就差最后一丝烟气儿了，忍不住开了口。

　　桂勇误以为妻子心疼女儿受累，闻言便跳向一边，示意比试结束，但善水却跟着逼近，顺便扫了一眼，“还有一点！”

　　说着右手一挽，一黑色小点朝着桂勇面前飞去，桂勇此时已然心不在焉，侧眼瞄见香头正好熄灭，一股轻烟旋转而上，这才随意伸出两根手指将飞来的小东西轻轻一夹，仔细一看，竟然是颗珍珠耳钉。

　　“我赢了！”善水欢心雀跃，围着桂勇团团转，讨要表扬。

　　这小女儿般的幼稚表现倒让一旁神经紧绷的霍夫人略松了一口气，含笑看着父女俩为着到底是不是在规定时间内做到用耳钉接触手指的事儿斗着嘴，一时之间，整个练功房都其乐融融。

　　待梳洗换过衣裳之后，一家三口再次坐到了正房，善水并未再开口，只把带来的茶具放下，安安静静的给父母泡茶。

　　少女时期的善水活得就跟个庶者贵女差不多，琴棋书画女红茶道都有学习，可以说她每天的功课并不少，可惜对于修士来说，这些都不是正事，不努力提高修为来搞这些，就是贪玩偷懒。

　　可惜她前世十来岁的时候并不知道，直到出事才深恨自己不努力，但等到她修为上去之后，学的这些东西又让她在与人打交道时多少要使用，这才没有完全丢下。

　　所以这会儿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在双亲看来还算比较正常，但等她把茶奉上品尝时，却发现她泡的并不是普通的茶叶，而是清灵茶。

　　清灵茶是用清灵叶泡制的灵茶，在灵茶中并不算高级货，但这种茶却不太好泡。

　　原因就在于这种茶的功效是醒神涤气，与一般补充灵气的灵茶不同，泡这类茶时需要泡茶者用自身灵气调和清灵叶自带的灵力，促使其发生融合变化，方能把其功效激发出来。

　　这就很考验泡茶者对自身灵力的微操能力，也是很多大中型门派很喜欢用来训练低阶小弟子的法子。

　　而在桂勇夫妇眼里，自家女儿是从一个月前才正式修行，居然就能泡出清灵茶，而且手法熟练，茶效也不差。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暗地里心惊。

　　善水仍不说话，只安静的看着桂勇和霍夫人。

　　“你……”桂勇喉结动了一下，才说出一个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在刚才善水回房梳洗更衣之时，霍夫人已经把考校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了桂勇，而经过之前的比斗和手上这一杯茶，他们也明白善水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但这事，他们无法说出口，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告之善水，毕竟自她出生之日起，为了这事他们夫妻二人战战兢兢十五年，到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女儿还这么小，说出来她也不可能有解决之法，倒还让她活在惊慌之中，这又何苦？

　　但善水现在的样子显然是不能接受他们的敷衍，她必是要问出什么来，完全不说肯定也不行。

　　半晌，见父母仍然不肯开口，善水也只能欣慰他们至少把她的表现看进去了，至少不随便找个什么把自己打发掉。

　　“娘，”最终善水先开了口，“把妙妙送回妖族吧。”

　　“不行！”桂勇和霍夫人同时开口，态度十分坚决。

　　“为何不行？她化形不全，回妖族更有利吧？”两眼直视父母，继续追问。

　　“它是皇后所赐，随便赶出将军府不是打皇后的脸吗？”霍夫人道。

　　“怎么叫赶呢？把化形的小妖送回妖族不是应当应份的么？虽然是皇后赏赐的，它毕竟已经是妖了，按照约定，它应该属于自由身，留下是客，做了十多年的客了，哪有不回家的呢？”

　　这话很是有理，霍夫人愣了一下，才道，“可，也没有主人家主动把客撵走的呀。”

　　“更没有客人随便在主人家乱走的道理。”顿了一下，善水问，“为何它会在将军府来去自如，随意给儿送信连娘亲都不知道？”

　　“这……”其实这事霍夫人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她也不清楚为何会这样。

　　善水见状，再接再厉，“娘亲治家严明，将军府里又全是修士，妙妙修为并不高，按说它在府中走动，不可能没人知道。”

　　“但它三天两头的来找儿这并不正常，它既不是儿的宠物，也并不与儿十分亲近，再加上它身为妖修更应注重修行，如此频繁的与儿接触，娘亲却从未主动问儿。”这与幼时不让妙妙与她接触的情况不符，显然霍夫人并不知道这事。

　　“娘亲近年来一直阻止儿与吴伦接触，但吴伦却收买了角门的谢大传信，娘也不知道此事，难道因为那谢大是庶者，将军府就无人监管他？”将军府理应戒备森严，怎么就留下这么个漏洞？

　　霍夫人闻言面无血色，善水之言咄咄逼人，直指她管家不利，但这又是事实，如果不是善水突然开始专注修行，真通过妙妙和谢大的帮助溜出府去，她都会一无所知。

　　无助的看向桂勇，桂勇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纠结了一下，才开口，“这事你娘接下来会注意的，再说将军府的管理，只是显得外松内紧，实际上也是戒备森严的。”

　　“为何只是注意，而不是立马清查？”善水步步紧逼，“监管谢大者是谁？外苑监控者是谁？从外苑到儿院子一路上都有布阵，妙妙修为不够，它不可能瞬移过来，那它走的哪条路？这一路上有哪些人巡视？”

　　“为何无一人禀告娘亲，他们是否已经全都叛变！！？？”

　　此话一出，桂勇震惊的看着桂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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