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奶妈
也许，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见过他容貌的人此时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于是，他便将脸上凌乱的头发拨开，露出了掩盖在发丝下的面容。
“我是沈长方，你们彩雀山庄的姑爷。”
“姑……姑爷？”
那老妇人见到沈长方的面容，先是一愣，随后，又有些不敢确信的样子，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
最后，才道：“你，真的是姑爷？”
那老妇人的语气还是有些不确定，却在这时，沈长方看着面前的这个老妇人，忽然，脑海中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老妇人，道：“你，你是刘妈，你是刘妈对不对，我认得你，你是雨烟的奶娘！”
那老妇人似乎没想到沈长方竟然知道她的身份，再看到他如今虽然已经人到中年，却仍然有些与当初年轻时相似的面容。
终于，她仿佛又忆起了曾经，仿佛看到了当年，彩雀山庄还在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说着总有一天，一定会让庄主认同他这个女婿的沈长方。
还有，那时在一旁抱着孩子，低头温柔浅笑的小姐。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一双浑浊的双目中，透露着的，是无尽的心酸。
她看了看沈长方，又看了看此时站在沈长方身边，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萧清清。
萧清清的容貌，其实不仅与沈长方相似，话更像的，还是她娘苏雨烟。
那老妇人看到萧清清眼角的红痣，知晓她这是随了沈长方了，又看着她那与苏雨烟有着六七分相似的容貌，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正是如花儿一般美好年纪的小姐。
她的小姐，也就是在比小小姐大不了几岁时，便早早的去了。
她原以为，这整个彩雀山庄，便只独留下了她这么一个老婆子。
却没想到，原来，小姐的女儿竟然还好好的，如今，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抬起布满了老茧，粗糙如树皮的手想要抚摸萧清清的脸。
只是，她看着萧清清脸上白嫩的肌肤，又怕自己手会弄伤了她的肌肤，抬至一半又收了回去。
“从前，我是小姐的奶妈，唯一的儿子夭折，一生再未有儿女，夫人在小姐只有五岁的时候便早早的去了，自那以后，我便将小姐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爱。”
她说到这，似乎是又想到了当初的过往，也想到了，当年彩雀山庄灭门的凄惨。
眼底有浓浓的心酸。
不过，这股心酸，在她再次抬起头看向萧清清时，又变成了满脸的慈爱，透过她，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苏雨烟一般。
“如今，我实在是庆幸，小小姐如今还好好的。”
她这句话，说的无比的庆幸。
那老妇人转眼又看向了沈长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又注意到此时一直乖乖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那个小女孩。
于是，她便转身，对着那个女孩道：“如如，奶奶有些话要与他们说，你便回房待着好不好？”
她是脸上微微带笑对着那个叫如如的小女孩说的。
如如听了奶奶的话，十分听话的点头，说：“好，奶奶。”
说完，她转过身，朝着身后走去。
等到如如走远了，那老妇人忽然又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如如很快不见了的背影，感慨道：“如如，并不是我的亲生孙女。”
她仿佛又陷入了回忆，终于，愿意和萧清清他们说起，当年的事。
“这件事，我原以为，我老婆子这辈子没本事，所以，这件事只能烂在肚子里，如今，倒是能找到人，说出来了。”
她的一双浑浊的双眼看向远处，仿佛，那里在放映着，当年的一切。
“十七年前，老庄主病重，小姐听了消息，便带着小小姐回来，我心里很为老庄主担心，可是也高兴自己终于能见上小姐一面了，于是，我便想着小姐向来爱吃吉祥铺的糕点，不想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喜欢的糕点也吃不到，然后，我便亲自去吉祥铺给小姐买糕点去了……”
“那时候，彩雀山庄并不在繁华的地带，要想去镇上的吉祥铺买糕点，一来一回，就需要一个多时辰。”
“我不知道，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彩雀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等到我回去以后，看到的，便是遍地的尸体，还有鲜血。”
“我当时几乎要疯了，因为小姐和小小姐还在里面，我不知道，她们在山庄里究竟怎么样，是生是死，刚想豁出这条命冲进去，却看到，当时的逸云山庄少主，也就是如今的逸云山庄庄主，白岳轩，和二当家一起，走了出来。”
她口中的二当家，沈长方当然也知道，他便是苏雨烟的二叔，苏良。
那老妇人，也就是刘妈说到这里，眼中也染上了恨意。
“当时，我听他们说，他们找遍了整个山庄也没有找到小姐和小小姐，于是，我便松了一口气。”
“我当时在心底一直在祈祷，小姐千万不要出事，然后，便想偷偷溜进去去找小姐，结果，没想到他们却把整个彩雀山庄都给把守了起来，我进去不，也被迫不得不躲起来。”
“后来，我躲了许久，直到他们所有人离开，以为他们因该没有找到小姐，于是，便这才出去去找小姐，可是，我进去了，却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到小姐。”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觉得，小姐因该还是好好活着的，可怕，我却也知道，这也许，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当时的白岳轩已经疯狂到了极点，他报复了彩雀山庄，也报复小姐，小姐，很有可能，便是被他给带走了，如如也是在我没有头绪的过了一年后，捡到的小女孩，我便接着她，思念着小姐和小小姐。”
听到这里，沈长方终于开了口：“不，雨烟并没有被他们带走。”
听到沈长方的话，刘妈抬头看向他。
沈长方此时，也接着道：“当时，雨烟带着清清躲了起来，等我赶到时，她已经浑身是血，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清清护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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