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苍生
已入夜的山寨内，寂静无声。
除了巡逻看守的弟兄外，只剩下夜风袭过。
本该如常的夜晚，今夜却出现不寻常的一幕。好些帐篷内的烛火被点燃，帐篷内的身影挨个起身。
“娘，我们要去哪儿？”年幼的女孩，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坐起了身子。
妇女抱起还昏昏欲睡的爱女，含着热泪亲吻在女孩的额头上，“花儿乖，娘带你去另一边，等父亲忙完后就来接咱们。”
“娘，爹为何不与我们一起走？”
女孩不懂，懵懂的侧过头，看向那帐篷角落里的父亲。
父亲强忍着笑容，看着母女两，本该顶天立地的男儿心，好似被利刀刮割，强作坚强的一面，背地里却多么不希望母女两离开他。
含着眼眶的泪水，一直忍着，不在女儿的面前流出。
天曦会下令，妇女与孩童老人先逃，而男人则要抵抗到最后，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为保家人平安离去。
为了家人，就算此番恳求这位男子离去，他也毅然会留在此地！
若是塞外大军冲破南部分支点，那这群手无寸铁的妇女老少们，便会面临无尽的浩劫。
“花儿乖，好生陪着娘，爹明早就来找你们。”男子声色中带着哽咽，仔细看着自己的爱女，想要将那脸庞烙印于心底。
这一战，九死一生，塞外大军的力量，可不是夸夸其谈。
妇女与男子双目对视，而妇女终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之下，紧抱爱女冲出帐篷外，混入人群中，随之一同悄声离去。
清晨的光晕还未照耀大地，山寨内早起的弟兄们已经开始汇聚在一起。
每个人手持兵器，组织成浩荡的队伍，向着山寨西南位置前行，而睡梦中的张天志被小虎给叫醒。
“张大哥，你醒醒！”
张天志睁开双目，好奇的看向小虎，后者立刻扑到木屋的窗户边，手指外面道，“你看，天曦会所有弟兄，几乎全部集队，莫不成，是要”
下半句，他不敢说出来。
张天志立刻起身，也随之走到窗户边，朦胧的窗外，能看到浩荡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外山寨外走去。
许汝嫣在其中，而许汝汐是昨晚随同妇女一起逃走，她倔强着不肯，许老亲自下令，才将这哭得梨花带雨的许汝汐给带走。
望着浩荡的队伍，足足有千余人。
朦胧之下，张天志能感受到，那些天曦会的弟兄们，有人握兵器的手，在颤抖！
也有人，不断喘息着重气，好似在给自己打气。
“张大哥，你怕吗？”小虎莫名其妙的问出此话，张天志也是愣愣的看向小虎。两人双目对视，从小虎眼中能看到许些恐惧，从张天志眼中看到的，则是平静。
若是塞外大军真打过来，张天志不敢说一人抵挡千军万马，可要自保逃生，还是搓搓有余的。
张天志不回话，小虎则傻傻一笑，笑得极为无奈。
甚至一屁股坐到窗户下，“我要是会武功，定要与大伙一起力敌，就算死，也要为我娘报仇，不能让塞外之人，在残害我中原！”
他说的气宇轩昂，可惜他并不会武。
小虎有伤，王陶下令，小虎先养好伤势，自然没叫小虎，去推送兵器与队伍一同前行。
而至昨日回来后，王陶更是亲自命令张天志，不可离开寨子半步，守在小虎身边，话语中满是质疑，弄得张天志极为不适。
不让张天志出力，张天志也不愿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直到浩荡的队伍，彻底走下山寨后，张天志又躺在床铺上，闭目眼神起来。
时至午时。
艳阳悬空之后，一直在木屋内来回走动的小虎，终于止住脚步，喃喃道，“不知弟兄们怎么样了，我好像去看个究竟。”
屋中，只有他自言自语，“张大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话罢，小虎急迫的打开房门，昏暗的屋中，一道艳阳照射进来，张天志眯着眼，望向屋外。
昨日还热闹非凡的山寨，此刻变得人影稀疏。
只剩下寥寥几人看守着山寨。
才踏出屋外的小虎，却是猛然止住脚步，好奇之下询问道，“小石头，你为何还在此处？”于小虎跟前，那仅有五岁的孩童，还站在屋檐下。
孩童愣愣的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闻其声，孩童侧头看向小虎，“小虎哥哥，我在等我爹！”
“石叔叔不是已经随大伙，一起出寨了吗？”小虎爱怜的伸出一只手，摸向小石头的脑袋。
后者因懵懂的年纪，显得无所畏惧，“我不走，我要等我爹，我爹一定会回来，他若是不回来，那我便再无亲人了。”
年仅五岁，孩童没哭，反而信誓旦旦的笑着。
他坚信，自己的家父，一定会回来找他！
会带着他，一起离开此地，一起避开塞外恶人的追杀，一起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小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年仅十六岁的他，做出大哥哥应有的榜样，安慰小石头的同时，忍住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涌出。
本该躺在床铺上的张天志，不知何时站到了门边。
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望着小石头深信不疑的表情，加上小虎强忍苦痛，却还要树立榜样。
心底那根弦，无形中，一阵波澜。
张枫冉曾教导过张天志，做人，亦要大公无私，练武者且要为国为名，武，并非是得天独厚，而是以武济天下，也要济苍生。
年幼时，幻想着自己天下无敌。
而今日
望着眼前，所谓的天下第一，不救济苍生，又有何用？
“小石子，小虎哥哥陪你一起，等到石叔叔回来，可好？”小虎抱起孩童，而小石子兴高采烈的哟呵起来，依然不知，自己的父亲，正面临险境。
小虎抱着小石子一齐走向简陋的厨房，一直悄声站于门边的张天志，双拳紧握。
无人看到，先前还站在门边的身影，仅此眨眼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小虎牵着小石子，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饭，走回到木屋边时，除了大打开的房门外，屋内早已空无一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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