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自从电影上映以后,甘晓羽就戴上眼镜了,她有轻微的近视,不戴眼镜也勉强,为了尽量不让别人认出来,用眼镜改变一下形象,另外在电影的演员表里,林晓阳的扮演者的名字,是甘晓羽自己起的,叫羽毛,大家都觉得有意思。

  学校里有的同学看见甘晓羽,探头探脑的试探:“你是不是那个……”

  甘晓羽碰到这种情况,总是瞪大眼睛狐疑地看着对方,直到对方以为自己眼花缭乱了,抱歉而疑惑地离开。

  跟她熟识的同年级同学早就被实习、找工作忙昏了头,谁还进电影院看电影?

  所以甘晓羽的生活还算正常。她不想做万众瞩目的人。自由自在我行我素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她想要的。

  首映式的第二天,她接到了许多人的电话,曲和是在她午饭的时间打过来的:“甘晓羽,请我吃饭,你不看电影,你知道我帮了你多大的忙?”

  “什么?”

  “你知不知道跟你的身高、体重相比,你的胸太高,屁股太大?”

  曲和声音大得不行,像吵架,甘晓羽赶紧捂着电话,走到没人的地方,脸已经红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还得嘴硬。

  “你看电影里,服装造型帮了你的忙,看着你简直是天使。”

  “你不是已经拿了酬金?”

  “闲话少说,快请我吃饭!”曲和不等甘晓羽再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首映式没看到甘晓羽,曲和有点儿意外,这是个出风头的时候,这丫头没来?

  首映式上,曲和想要把梁锦程揍一顿才解气。

  电影里,梁锦程吻甘晓羽那个大特写,让他看得揪心,梁锦程就差把舌头伸到甘晓羽的口里去了,那缠绵痴迷劲儿,甘晓羽只是闭着眼睛,双唇微启,没什么动作,那样儿伏在梁锦程的怀里,可传递出来的感觉像是被融化了一般的无力。那他妈是拍电影吗?

  梁锦程是不会怎么样,沙场老将了,可曲和拿不准甘晓羽的定力。

  他转头看他姐姐曲扬。

  曲扬的脸也拉得老长,脸上的妆容有些花,眼神悲戚迷离。不知是被电影感动了,还是被现实折磨的。

  曲扬喜欢梁锦程好几年,也只有曲和知道,他不觉可怜曲扬,商场上聪慧敏捷、百折不挠、神机妙算的她,竟连自己喜欢一个人都不能说出口。

  曲扬长得跟曲和很像,好看是好看,但那样的线条长在女人的脸上,略微显得生硬,她又瘦。她第一次看梁锦程的电影,就喜欢,然后想方设法让宏坤地产换了广告代言人,而且一签合同,就和梁锦程签了五年,当时她刚刚硕士毕业回公司工作,她爸爸批评她做事不稳重,合同期太长,你就能保证梁锦程一直红?

  曲扬是个颇有心计、懂得进退的女子,她爸爸说她,她也不作声,这件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的定下了,每年两次的广告案,她都亲自与广告公司接洽,全程参与策划和拍摄,梁锦程越来越红,房子越卖越好,但三年过去了,曲扬和梁锦程的关系依然是合作者。

  曲扬的自尊心强,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肩负着传承、光大家业的责任,她的工作和生活都围绕着宏坤,用她爸爸的话说,那个不肖的儿子,我不指望了,你比儿子强。曲扬是要做一件事之前,先分析结果的人,各种结果都考虑到,如果最坏的结果她能接受,才去做,她真的要跟梁锦程结婚,先不管梁锦程什么想法,她自己这边就问题多多,那么,一段恋情应该是次之之选,可她看梁锦程,完全是一个严肃的人,几乎找不到机会,让她和他从合作者的关系往前更进一步,那怕是朋友?

  曲和看出曲扬的心思,是前年的广告拍摄,曲扬让他到现场对梁锦程的造型把关,他看见那几天的曲扬异常的漂亮,像打了鸡血似的,昂扬、兴奋。

  事后,曲和对曲扬说:“我娶个女演员,正常,你找一男艺人,公众认为,这男的是吃软饭的,以你认识的梁锦程,他能接受吗?咱先把爱不爱放一边儿。”

  曲扬无语,她不是不知道。所以她连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曲和希冀的是甘晓羽有一天能靠在他的怀里融化,所以他打电话,他要见甘晓羽,如果他想甘晓羽送上门儿来,那简直乾坤倒转。

  王永祥接到甘晓羽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和梁锦程吃饭:“晓羽!”

  “祥哥,我拿了片酬了,请你吃饭!”

  王永祥乐了:“就请我一个?”他眼睛看着梁锦程。

  “还有曲先生,是一个很好玩儿的地方,一会儿,我把时间地点发短信给你!”

  王永祥觉得梁锦程非常注意地听他讲电话,他不得不解释:“甘晓羽,说拿到片酬了,请我吃饭,还有曲公子。”

  梁锦程没说话,低了头继续吃他的豆腐羹,他鼻子酸涩,竟觉得有一丝的委屈。

  甘晓羽,虽然已经分开了三个多月,这个人,并没有如他以过去的经验预期的,慢慢的远去,淡忘,而是,那样固执的在他的心里,身边,挥之不去。  

  梁锦程睡眠不好,如果每天能睡几个小时,身体没问题,就怕平时本来就睡眠不足,再连轴转地拍戏,连累带冻,有一次,这样持续了三十六小时,回驻地的车上,梁锦成就知道自己发烧了,身上火烫,却觉得冷,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明天的日程是不能耽搁的。

  进了住处,他告诉甘晓羽:“晓羽,我不去餐厅了,你能不能帮我把饭打回来。”

  他洗了澡,直接就躺下了,甘晓羽端着饭上来,看见他房间已闭了灯,就轻轻叫:“师兄,你不吃饭了?”

  梁锦程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放那儿吧!”

  半天没声儿,他以为甘晓羽下楼了,就要沉沉睡去,忽然觉得额头凉浸浸的,一支柔软的手抚在他的头上,恍惚间,他觉得他回到小的时候,每次他生病,妈妈也是这样把手放在他的额头,然后,就是变着花样儿做好吃的东西。有多少年,已不曾有过,他竟是如此贪恋这一刻。

  甘晓羽拿回她的手,俯在梁锦程的耳边:“师兄,你发烧了,要不要去医院?要不要告诉祥哥,还有组里的人?”

  她的气息吹拂在梁锦程的耳边,温热而淡香,梁锦程躲过她的气息:“谁都不要说,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吃药了吗?也得多喝水,肚子里空空的,睡也睡不着!”

  梁锦程不说话,这几样,他一样儿也没力气做。

  甘晓羽跑着下楼,不一会儿,端着水进来:“吃白加黑吧,先把黑片吃了。”

  借着厅里的灯光,梁锦程坐起来,吃药。

  是有一点儿咸的淡盐水,梁锦程觉得很适口,通通喝了。觉得冷,赶紧躺下。

  觉得甘晓羽又把一床被子压在他身上,顿时,暖和了。

  似乎有了汗意,他把甘晓羽加的被子往下退了退,就听见甘晓羽说:“师兄,把这个吃了吧?”

  是一碗细面汤加两个咸水荷包蛋,仍然是温热的,不知道甘晓羽等待他醒,等了多久。

  梁锦程不想吃,可是看着黑暗中盯着他的甘晓羽水亮乌黑的眸子,他无论如何说不出拒绝的话。

  汤鲜香适口,放了胡椒。梁锦程几口吃下去,甘晓羽又递水给他,让他漱口。

  药效可能起了作用,梁锦程觉得头很沉,只想睡。

  梁锦程被腿上的突然一凉惊醒,他闭着眼晴不敢动,感受着那冰凉在他的大腿上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停住,半天他才想明白,那冰凉是一只脚。他睁开眼睛,从厅里泻入的灯光,看见甘晓羽缩着身子睡在他的身边,黑发铺散在白色的枕头上,穿着宽松的绒衣绒裤。

  他身子不动,只伸长了胳膊,轻轻拉起一条被子,盖在甘晓羽身上。

  甘晓羽好像一下找到温暖,拉住被子,把自己往枕头深处钻了钻,依旧沉睡。

  梁锦程浑身燥热难耐,小腹发紧,男性反映强烈得要爆发,可也不能动,待梁锦程感受到放在腿上的那只脚,一点一点地温暖起来,才慢慢地把自己的腿退出来,轻轻地坐起来,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大杯苹果汁,已经变色,知道甘晓羽一定是等他翻身,或醒来时,让他喝果汁,等着等着睡着了,毕竟她也工作了那么久没有睡。

  看着甘晓羽温润如玉洁净无暇的脸,燥热和难耐渐渐退去,他本能的想把这个女孩儿抱过来,压在身下,但是,他只是起身,把身上的另一条被子给甘晓羽压在脚下,自己轻轻下楼。

  做饭的阿姨看到梁锦程偷偷问:“晓羽呢,怎么没来?昨天晚上,她来厨房好几趟,折腾了好久,也不知搞些什么,她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梁锦程也只能装傻,不置可否。

  待甘晓羽起来,下楼,已差不多中午了,她看见梁锦程坐在厅里的沙发上,立在楼梯上问:“师兄,还发烧吗?”

  梁锦程问她:“睡的暖和吗?”

  甘晓羽说:“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了?”

  下午的通告,又连着一个通宵,谁都不知道梁锦程病了,他的心里最柔软的藏得最深的部分,被甘晓羽揉到了。

  甘晓羽请吃饭的地方叫“人间”,几乎没装修,就是水泥地,打磨出光亮,玻璃屋顶,透进自然的光线,黑桌、黑椅,灯光极少,又酷又朦胧。

  曲和进来的时候,高兴,甘晓羽从那儿找的这地方?服务生带着他走到甘晓羽他们那桌时,他看见好几个人,当即有要吃了甘晓羽的心。

  甘晓羽、李欣、马东宇和王永祥正聊得火热,将马东宇和曲和互相介绍了,几个人便点餐吃饭。

  曲和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不爽,但马东宇是那么有趣儿的人,渐渐的也放开了,阴阳怪气地问甘晓羽:“干嘛不请梁锦程?对你贡献最大的还不就是他!”

  甘晓羽好像早有答案:“他来了,我们是吃饭还是给他当保镖?”

  曲和无话可说,甘晓羽我一样儿一样儿的给你记着,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

  王永祥说:“晓羽,你真应该接着干,演得真不错。”

  甘晓羽笑着说:“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都是师兄的功劳,以后不会再做了。这工作真是,精神、肉体都太辛苦了!”

  曲和斜睥着她:“有人也乐在其中。”

  甘晓羽听出其中的酸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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