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陆卿卿没有想到孟夏会来，孟夏抵达萧府的那日，身后还跟着纯钧。
孟夏自从收到陆卿卿的信件后就一直惦记着自家小姐，深怕她一个人在自家老爷身边伺候人手不够。
“还有李秋呢……”
陆卿卿到是不觉着辛苦，这几日看着父亲脸色日日渐好，自己心下也轻松不少，虽说孟夏这会儿是“先斩后奏”直接就来，但是陆卿卿知道她是关怀自己，心里也是颇为暖心。
陆卿卿浅笑着摸了摸孟夏的头，一直站在孟夏身后的纯钧见此状也跟着咧着嘴笑得不亦乐乎。
“哈哈，唉请问陆小姐，我家公子在那个厢房啊，我这就去找他……”
陆卿卿听罢敛了笑，“不知道。”
“啊？”
提到此事，陆卿卿还觉着心中郁闷——
“他该是不在房内，我这几日都在我父亲房内忙碌，不知你家公子的行踪。”
“怎么会……”
纯钧瞪大了眼，有些不能相信。
自家公子不是为了陆小姐才陪着来扬州吗，依着自家公子的性子该会每日跟在陆小姐身后，现下陆小姐怎么会连公子的行踪都不清楚了呢……
那日，慕耽说完那一番话后，陆卿卿顿时觉着有些……类似于生气又类似委屈的复杂情感，总之……就是不想给他好脸色就对了。
自己明明没有那样的心思，却被他那样曲解，而且他还用着那样蹩脚的借口逼自己答应他……
什么管他一辈子，谁要管你一辈子了……
或许是出于女儿家的脸皮薄还是其他，陆卿卿当下就做出一副冷了脸的模样，只留了一句“再不会管你了”便拂袖离开。
后来一连着几日都未曾再见过他。
时间一晃已过去一月有余。
陆甫深的身子渐渐有了好的起色，现下已经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小幅度的翻身了。
陆卿卿起早贪黑这一个多月瘦了不少，但父亲能这样快速的好转，着实给了自己不少的慰藉。
陆甫深能比常人恢复的那样快，除开那奇药的功效，还有陆卿卿和李秋每日按时定点地照顾。
现下见父亲形势大好，陆卿卿也不再日日都往父亲房里跑，闲下了不少的时间，也能好好休息一阵子。
自上次和慕耽有了那次不愉快地对话后，陆卿卿就将“再不管他”的承诺执行了个彻底。
前些日子陆卿卿还整日在陆甫深房里忙的时候到是不少见慕耽，但也不是一面也见不着，相反，见面的频率比还没发生不愉快之前都高。
通常都是在陆卿卿回西厢房的小路上，慕耽一个人挡在路中间做“赏花状”。
陆卿卿完全无视他，也不叫他，直接绕路走开。
当然，也没有过问他大晚上的赏什么花。
要么就是在清晨，陆卿卿去东厢房的路上，这次没有赏花，就是坐在石子路旁的石桌上喝茶吃早点。
他也不上前跟陆卿卿搭话，但就是存心去显示自己的存在。
陆卿卿也是完全无视之，这样的状况还坚持了十日之久，陆卿卿也不知道什么支撑着他每日能起那么早。
……
再到后来，几十番偶遇都没有的用之后，在两人已经持续了十几日日日见面，却又没有说上一句话之后。
慕耽就再没弄出什么幺蛾子。
连着好久没有见慕耽，陆卿卿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之前还忙着父亲的事情的时候倒也没有时间去想，现下闲下来了，却又会不由自主地去想……
也不是没有担心过……
只是转念一想他那么大个人了，说不定只是又碰上什么好玩的，被吸引了而已。
之前不是还喜欢上扬州小调，日日往戏馆子里跑吗？
怎的人家不在自己眼前转悠了，自己又要去想？
真真是像那画本子里的娇气小姐……
作怪啊。
而实际上，慕耽这几日确实是一头扎到戏馆子里去了。
但却不是听曲，严格来说，不完全是为了听曲。
上次跟陆卿卿不欢而散之后，慕耽找了好些“机会”在陆卿卿面前露面，想与她搭话，可是次次都被陆卿卿无事。
慕耽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陆卿卿是真的生气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第一反应是：去道歉求原谅然后和好如初。
只是……
这几日他轻易近不得陆卿卿身，而陆卿卿也完全不理他。
意识到以上事情的慕耽彻底郁闷了。
直到某日，看着台上起承转合的小调，慕耽突然就有了灵感。
一端小调就能将一个故事、一段心意说得那样透彻，道个歉还不是小事情。
说不出，唱出来不就行了。
于是……
慕耽连着好几日在戏馆子里找人学起了扬州小调。
准备专门给陆卿卿排一出戏，给她一个惊喜，好让她消气，让她高兴高兴。
过了十几日，戏排得七七八八，慕耽这才满意地开始想办法找机会准备将陆卿卿约到戏馆子里。
这一日，陆卿卿和孟夏从萧府出门到街对头最大的药铺去给陆甫深抓药。
慕耽听着纯钧传来的消息，立刻跟着陆卿卿一齐去了药铺。
这次需要买回去的药不少，到了药铺，孟夏将药单递给店家，二人便在柜前等候。
这家药店是整条街上最大的药铺，也是扬州排的上名号的店铺。平日里客人都不少，好在陆卿卿来之前特意请教了萧家老爷，这才找到了一个客人稀少的时候。
药铺布置得十分清雅，一共分有三大个通阁。
最前面的隔间是招待客人用于等候的，中间那间存有部分药材，大大多都是一些古书药籍，陈列着扬州百年药材制业的发展历史，可供客人观赏，而最里面的通阁装着的就是用于买卖的药材。
陆卿卿到了中间的隔间，观赏屋里陈列着的古书典籍，进屋正对着的那面墙前摆放着的一个巨大的柜子，有上千个抽屉，里面盛放着都是各式的药材标本。
孟夏还等在外头，今日里店里偏巧客人只有三两人，陆卿卿待在隔间内，看着屋内的书籍古物一瞬间看入了迷，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发出的声响。
柜子抽屉外都写有药材的名字，陆卿卿一路从左到右看过来，看到一个名字
——“婆婆丁”
好像听过，但是不记得是什么。
陆卿卿稍稍踮起了脚，想去拉抽屉外的铁环。
一双手先一步从自己的头顶上越过，拉开抽屉，直接将整个抽屉取出来两只手抱着。
陆卿卿转身去看来人，身子一顿。
慕耽拿到了箱子看向陆卿卿，没有主动递给她，而是放到了旁边的柜台上，在她伸手就可触及到的地方。
陆卿卿愣了一刻，然后下意识撇开头，想走开。
慕耽先一步发现她的意图，双手一抬撑住柜子的，手掌压到了抽屉上的铁环，发出轻响，有些疼，但却没有松手，仍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无意识的动作，将陆卿卿圈在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好似，可以……
为所欲为。
陆卿卿也发觉了两个人位置的不对劲，轻皱眉——
“你让开——”
慕耽听到这么多天一来，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话，反而有些愣神，下意识回了一句——
“你不是不跟我说话的……”
陆卿卿：……
我当初不理你是对的。
其实话一说出口，慕耽就后悔了……
“是因为你挡到我了。”
陆卿卿直接挑明了，但慕耽却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一副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
慕耽的手臂就在撑在陆卿卿额头边上不远处，且有渐渐往自己这边收缩的趋势。
其实这个真不怪慕耽。
原先手掌撑着的位置处铁环硌得手疼，只能稍微往旁边移一些。
这一移，就变得靠陆卿卿愈发近了。
陆卿卿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这下意识地一缩到莫名地“刺激”到了慕耽。
陆卿卿越躲，他便越想靠近。
陆卿卿见慕耽越靠越近，忙伸手去推他。
慌乱中伸出的手直直地碰到慕耽的胸膛，陆卿卿一愣，忙放开，却在收回时被慕耽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你做什么？”
陆卿卿听着他开口问道，一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问我做什么？到底是谁在做什么啊……
陆卿卿试着睁开被慕耽握着的手腕，没成功。
“你摸我做什么？”
慕耽一本正经问得陆卿卿只差冒火——
“谁摸你了……”
慕耽看着陆卿卿越来越红的脸，继续说道——
“而且还摸了就想走……”
说罢自己先端不住笑出了声——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陆卿卿在慕耽的轻笑中愈发恼怒，在脸越来越红之前，凭着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用力地推他。
然而这点力气对于慕耽来说，完全是不堪一击。
慕耽握住她朝自己用力的手腕轻轻移到自己肩膀上，五指抓在她的手腕处，不敢太用力，怕他疼，也时刻留心着，怕她跑。
另一只手也废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卿卿此刻完全变了音调，完全是被逼的。
“你想不想过去？”
在行动冲昏脑子之前，先一步问道。
慕耽微微低头，看着眼前人红扑扑的笑脸，听她发怒依稀还感受得到一股热气……
想亲她。
好想啊……
陆卿卿抬眼瞪他。
废话。
“你答应我明日去一个地方，我就放你过去。”
慕耽声音清冽，谈判意味十足。
可是……
这也能算谈判？
恃强凌弱——
欺人太甚——
笨登徒子——
小王八蛋！！！
陆卿卿在心里将慕耽一顿好骂，但是……
孟夏还在外面，外面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人进来……
最终陆卿卿在慕耽灼灼的注视下点了头。
慕耽笑着放开手，陆卿卿恶狠狠地瞪了慕耽一眼，气着走了出去。
“回去我就让纯钧跟你说时间地点，别忘了……”
慕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卿卿气得双手蒙住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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