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拷问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一滴水滴落在脑门上，冰凉的触感让阿杰的意识渐渐复苏过来。
后脑勺传来的阵阵隐痛灼烧着他的神经，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四肢。咔咔的镣铐声传来，他感到自己被死死束缚住，动弹不得。
这是哪儿？
阿杰慌乱地用视线扫视周围，上方狭窄的天窗，漆黑中若隐若现的刑具，无一不让他神经紧绷起来。
混蛋！
特洛伊公爵对他们下了黑手！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卑鄙下作之人，仅仅因为一点利益，就在领地上肆意行凶，这样的人也配称作贵族吗？
下意识地在心底一阵咒骂之后，阿杰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意识盲区。
这里是灰狐公国，贵族为了利益相互明争暗斗都是常有的事，何况是对待他这样一个外来的商人。
阿杰在龙人王国长大，尽管他没有加入教会，但他的身体里流淌着龙人的血。
阿杰在面对特洛伊公爵的时候，下意识地没有抱有太多防备，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始终认为自己只要在法律范畴内，即便是公爵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现在想来，早在特洛伊公爵不断派人来试探的时候，就该做好准备了，阿杰暗暗为自己的迟钝感到后悔。
他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面对现状。
公爵没有直接杀掉自己，而是选择把自己囚禁起来，这说明对方觉得自己还有用处。他必须把握好这一点，才能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
公爵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阿杰自觉自己本身没有什么价值，公爵会留下他，多半还是想要从自己背后得到些什么。
阿杰记得，在和使者的多次交涉中，对方提得最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询问煤的用处，二是蒸汽机的秘密。
首先，煤矿的作用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所以公爵绝不可能知道煤对卡拉维尔先生的重要性。
因此自己能够活命，多半还是因为蒸汽机的缘故。既然公爵对自己动手了，那矿坑里的蒸汽机这时候肯定也早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见过蒸汽机运作过程的矿工有不少，只要有意打听，搞清楚这个大家伙如何动起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想到这里，阿杰不由地懊恼起来，卡拉维尔先生叮嘱过他尽量不要暴露蒸汽机的秘密，但当时他并没有理解信末尾这句话的意义。
现在看来，假如自己亲自遮掩好蒸汽机的秘密，此刻活命的筹码就能多一分了。
不过既然公爵多半已经清楚怎么操控蒸汽机，那他留下自己的目的就又明显了一些，对方多半是想要得到如何制造蒸汽机的秘密。
出于好奇，阿杰当然没少观察蒸汽机这个铁疙瘩。
越是了解这个机器的构造，阿杰就越是为它的发明者的智慧感到惊叹。且不说对方是如何想到这么精巧的运作原理，光是铸造那些形状怪异的机构，阿杰觉得就算是把全世界最优秀的铁匠集合在一起，也不一定能造出来一模一样的。
阿杰并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谁发明的，但卡拉维尔先生和薇拉一定知道它的制造方法。
卡拉维尔先生不在这里，唯一会泄露出机器的秘密的就是薇拉。
既然自己被抓住了，阿杰估计薇拉也一样，毕竟当时他们就住在同一家旅馆。
不过自己还活着是不是说明薇拉顶住了公爵的拷打逼问？
公爵肯定能从矿工们那里知道，薇拉才是真正懂得操作蒸汽机的人。只有从薇拉那里得不到秘密，公爵才会试图从自己这里动手，一定是这样。
虽然有些不耻，但阿杰此刻真心祈祷薇拉小姐能坚持下去，假如她交代出所有事情，阿杰不知道自己会将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恐怕这位公爵大人不会对他抱有丝毫的仁慈。
阿杰觉得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尽管自己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但据他所知薇拉在莱茵岛有很高的地位，卡拉维尔先生一定不会放任公爵囚禁薇拉。
阿杰曾经听过，外国的贵族老爷们之间有用赎金交换囚犯的习惯。
假如卡拉维尔先生愿意从公爵这里赎回薇拉，应该也不会介意顺带把自己给捞出来前提是自己保住了卡拉维尔先生的秘密。
在阿杰暗暗下定决心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不知何处响起了铁锁碰撞的脆响声。
一连串脚步声响起，越来越接近，阿杰咬了咬牙关，他知道考验来了。
然而和阿杰想的不一样，拷问者并没有第一时间来到他面前，而是在距离不远处的走廊外停了下来。
又一阵开锁声和脚步声后，一阵惊恐的求饶声响了起来。
“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
阿杰一愣，这是依秋从商队里派来帮助他的同伴，煤矿的工作开始以后，他自愿留下来辅助阿杰。
这时候，阿杰听到了拷问者的声音，“不要装模作样，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不！我没有！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有喊完，阿杰就听到了什么东西抽打身体的响声。
惨叫声也随之响起，“啊不要，我真的”
拷问者显然没有打算和那个家伙废话，抽打的噼啪声一声接一声。
“给我打！打到他求饶为止！”
没有几下，那个家伙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响了起来。
“不要停，我说我都说！”
阿杰心里一沉。
拷问者适时地开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公爵大人说了，只要是老实交代的人，说完之后就会放你们离开。”
“真真的吗？”
“当然，公爵大人的许诺从来都会兑现。”拷问者循循善诱。
“是，是一个叫卡拉维尔的商人派我们来这里的！和我一起的还有很多人，我们分头采购东西，带回莱茵岛。”
“莱茵岛？”
“就，就是一座离这里不远的漂流岛，卡拉维尔在那里建了一座城堡！还有很多人住在那里。”
“那你们为什么要采煤？”拷问者又问，“鬼船机又是怎么回事？全部说清楚。”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没人告诉我，我只是个跑腿的。”
“那谁清楚这些事情？”
“阿杰！他知道，他全都知道！你们问他！”
“很好。”
“那，那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我全都说了。”
“暂时还不行，等到公爵大人搞清楚所有事情，你们就可以走了。”
阿杰听到铁门合拢，有人在打开自己的牢门。
“你答应放我走的！不要！不要啊”
这个蠢货！
阿杰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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