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生第一剑
石玉穿着一身黑色的武袍慢慢地走在街上，平时他是不穿这身衣服的，不是因为他不练武，只是因为他不喜欢黑色。
记忆里有过黑色的天空，黑色的云，还有黑色的妖气，这些大概便是缘由了。
但今晚他穿上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
他背着一柄剑，被包裹在黑色的布条中，矮小瘦削的身材，在黑夜中很不起眼。
足足走了七条街，期间碰见过搜寻的城卫军，还远远地看到过立身境的高大男子，想必那就是城主了。但在石玉刻意地隐藏下，无一人发现他的踪迹。
但此刻，有一只豹妖发现了他，浑合境的大妖！
豹妖站在一颗高大榕树的树干上，正呲着牙盯着石玉，眼中透着凶狠的绿光，长长的利齿穿过唇畔。它的身形很高大，背脊足以高过石玉，背上有一些不起眼的花纹和少数黑亮的鳞片。
石玉正静静地打量着豹妖，而豹妖也在看着石玉。
只是眼前如此瘦弱的少年似乎不害怕自己？颇有灵智的它本来准备一扑而下撕碎这个大胆的少年，但是却敏锐地停止了动作。
为什么我会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威胁？
吼~
豹妖发出试探性地低吼，声音很小，生怕惊动远处搜寻的城卫军，那里面有一个让它害怕的男子。
然后令它失望的是，那站着的少年依然是静静地看着它，没有丝毫的惧怕。
突然，石玉说话了，惊得豹妖有些紧张。随即发现少年只是在说话，复又放松下来。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妖兽进化到了何种程度，也不知道你的灵智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但是，我还是想说一些话，因为你是我在这一生遇见的第一只妖兽。”
石玉自顾自地说着，眼神平静。
“在上界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很多友善的妖族，与人族相爱，与人族为伴，拜人族为师，收养人族为子，甚至胜过很多阴险狡诈的人族。”
“当时的所见所闻，关于妖族，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所以，我曾经想，自己以前是不是也错杀过妖族，自己以前是不是做错过！”
“但是，万年前的那次大难让我明白我彻底错了，我不应该怀疑自己。因为你们妖族该杀！该杀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数亿的人族死于你们妖兽的爪牙！尽管你们只是受人驱使！尽管错的不仅是你们妖族！”
石玉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不再平静。
“那场大难错的是我的弱小，错的是高高在上的弈棋者！”
“所以！”石玉一声大喝，声音稚嫩却有力。
“我要杀光你们这些妖族，我要变得强大，我要击破这囚笼！我要杀了那肮脏的弈棋者！”
“既然视众人为蝼蚁，那么我便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让他们尝尝被当做蝼蚁的滋味！”
石玉有些歇斯底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淡然。
“我的话说完了。”
闭上双眼微微吐了几口气，石玉慢慢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然后睁开眼重新看向豹妖。
这一眼，让豹妖肝胆欲裂，毛发炸起，无穷的恐惧遍布全身！在石玉的目光下，豹妖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刺痛。
好可怕的人类！
想都没想，豹妖转身从树干越下开始逃窜。
然而，还未逃出半里地，一抹炽烈的白光划过空气，从豹妖的头颅穿过。
噗通一声。
豹妖栽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声息。只见它的头颅上有一道婴儿拳头大小的伤口，贯穿前后。
白光飞到石玉身后，噌的一声。
看都没看豹妖的尸身，石玉转身离去。
这只是开始......
从石家出来后石轩可急坏了，宝贝孙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一路飞掠，眼神却是一处角落不落。
皇天不负有心人，找了一炷香的功夫，石轩终于看到了道路前方走来的一道身影。
背着一柄剑，穿着白色的武袍，老神在在地走着。
臭小子！
“玉儿！”见石玉似乎还没看到自己，石轩喊道。
“咦，爷爷？这么晚您也出来散步？”石玉说道。
石轩嘴角一阵抽搐，真想破口大骂，但还是忍住了。虽然石玉才十岁，但是在石轩眼中，他可不是十岁孩子的样子，哪能随意打骂？
“散什么步，出来找你的！”
“哦，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浑合境大妖窜进城中了，城里危险，快跟我回家！”
“好。”石玉答道。
啧啧，这心性......听到浑合境大妖都面不改色，我这孙儿果然非常人！
石轩有些满意地看了看石玉，领着他往家走。
“以后晚上出门穿黑色衣服吧。”
“为什么？我不喜欢黑色。”
“你想啊，黑色不显眼，万一有什么危险，你也能躲掉是不是？”
“城里能有什么危险？”
“像今天晚上的情况呢？”
“那更不用了，妖兽在晚上的视力可好了，什么颜色不一样？”
“额......”
......
一夜无事，豹妖的尸体很快就被寻到了，得到城主府传出的消息后，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一头浑合境的大妖对于小小的曲阳城来说威胁实在太大了，拖得久了定然会出现更多死伤。
“幸好有个神秘高手杀了那豹妖。”早饭间石闲和石轩聊道。
“据说那豹妖是被一剑杀死的，都没有打斗痕迹。没想到曲阳城来了这么厉害的高手。”
流火州是东剑山的辖属，整个州地各大城池的城主都是由东剑山直接派属，城卫军则是由城主自行组建，也相当于东剑山的编外军队。
曲阳城的城主欧阳坤是五年前东剑山任命而来，如今已经是曲阳城的熟人了。 欧阳坤是立身上境的武道高手，师尊乃是东剑山无暇境峰主葛天。据说欧阳坤是自觉武道进境无望，主动请缨来曲阳城效力。
那头浑合境大妖行动敏捷，肉身非凡，曲阳城能够轻松击毙它的只有欧阳坤。但是，谁都知道杀那只豹妖的并不是欧阳坤。
“不知道那等高手来曲阳城做什么？”石闲嘀咕道。
“也许只是路过我们曲阳，去祁连山杀妖的。”石轩说道。
石闲听闻不禁肃然起敬，在靠近祁连山脉的边境之地人们心中，最敬佩的就是去祁连山脉作战的英雄。
尽管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和妖族有过大规模的战争了，但是四大镇守之地和妖兽的冲突从未停止过。对于边境之地的人来说，如果镇守之地奔溃，他们是首当其冲的。
东剑山镇守祁连山脉无数年，死伤弟子更是不计其数。镇守妖族，不只是东剑山的任务，更是整个人族的义务，敢去祁连山脉抛头颅洒热血之人，都是舍弃性命之人，都是整个人族的英雄。
......
春去秋来，一年的时间过去。
石玉的武道修为在爷爷石轩的期待中稳步提升着，达到了蒙武上境。
这让老爷子高兴坏了，十一岁的蒙武上境，这可是有希望拜进东剑山的！
但是，真正值得惊叹的是四岁的石彤彤。
石家出了一个真正的天才，这个消息已经传的满城风雨，风头甚至盖过了去年的颜云儿。
四岁的石彤彤开始接受武道启蒙，竟然在一夜之间捕获天地元气，进入了蒙武初境！
惊诧的石轩在对石彤彤的身体探查下，石破天惊地发现石彤彤竟然是天生元种的体质，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是天生元种？
天生元种的人丹田内会天生孕育一道元气种子，修行速度远胜常人，日后这颗元气种子逐渐壮大，自行吸纳天地元气，结成元丹，且这个天地自然孕育的元丹更加契合天地，为之后的修行打下坚实的基础。
元丹一成，即为立身境。这意味着石彤彤的修为将会直达立身境，一片坦途。
天生元种，可谓是上天的恩宠。
消息传出后，东剑山已有好几位峰主表示过要收石彤彤为徒的意愿，甚至传说东剑山的那位掌门也有意收徒。但是，东剑山的规矩不能破，不入蜕凡，不得成为东剑山弟子。
是以，东剑山的诸位只能等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石轩可谓是春风得意，大摆筵席庆祝了三日，还没事就往颜家跑动跑动。
对于石彤彤的资质，石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但是对于此事还是十分欣慰。
“有彤儿在，日后可保石家无恙。”
石玉看着天空想道。
“哥哥，你喊我来什么事呀？”石彤彤走进院子，立马让石玉抱了起来。
在郭月的不断纠正下，小丫头现在对于‘哥哥’两字的吐字已经很正常了。
拿过桌上的一本册子，石玉放到小丫头手中。
“以后你就按这本册子修行。”石玉道。
“这是什么呀？”石彤彤问道。
“这是潮生诀。”
“可是爷爷给过我潮生诀了呀！我现在修行的就是这个。”
“我做了一些改进，你就修行我给的这本。”
“嘻嘻，好的。”
小丫头对石玉的话向来言听计从，点头答应了，对于哥哥给自己东西还一脸欣喜。
石玉没想过让石彤彤隐瞒，他也准备就这件事去和石轩谈谈。不是他给不了石家更好的，只是时机还没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石玉很明白。
把小丫头送回郭月那，石玉就拿着另外一本抄录去了石轩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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