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终极谈话
在学院的安排下，当天晚上两位少年终于能饱饱地吃上一顿饭，睡个好觉了。对于林平来说，他只需要等待最终被哪位院长选中即可。根据惯例，职位越高的学院高层也会选择分数较高的学员，这样来看的话，林平的师傅应该就是韩院长了。当然，也存在着一些特例。而对言程来说，他在测试中的惊人表现固然让苏万千很是满意，但他仍然想当面与他谈谈，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面试吧。也就是说，言程能不能归入苏万千门下此刻仍然存在变数。
第二天早上，在学院弟子的引路下，言程来到了苏万千所在的啸风殿。这是一处远离学院繁华地带的僻静地方。此时房间内，苏万千正在打坐修炼。
轻轻地敲了敲门，半晌后，房间内传来一道缓缓的苍老声音。
“进来吧。”
“苏院长，晚辈言程给您请安！”言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叩拜之礼。
苏万千静静地打量着言程，浑浊的目光中看不出有任何涟漪。房间显得格外安静，言程都能听到自己略带急促的呼吸声。由于一直没有得到苏万千的回应，他一直保持着叩拜的姿势。
“起来吧！”终于房间内的沉寂被打破，言程也得以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这位传说中的郎亚国的大英雄，传奇般存在的超级强者。在来之前，林平又给他介绍了苏万千的情况。他知道，在他面前坐着的这位老者就是连当今皇室都得十分敬重的大英雄，曾经为郎亚国抵御外国入侵立下赫赫战功的超级强者。即便不考虑想归入他门下，言程也很是敬重这样的人物。
“介绍下你自己吧！”苏万千淡淡地问道。
“是。晚辈言程，今年十五岁，来自青山村。”言程毕恭毕敬地回答到，因为紧张，短短的一句话他甚至出现了停顿。
“哦，青山村？是那个一夜之间被毁掉的青山村吗？”听到青山村三个字，苏万千的语气略微有点提升。其实苏万千早已知道言程的底细，只是青山村的意外被毁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块巨石扔进了平静的湖面一般，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四周的局势。
“是的，苏院长。”言程回答。
“那你的父母呢？”苏万千继续发问。
“他们......生死不明，我也没有再见过他们。”提到父母，言程情绪一下子暗淡下来，声音也小了很多。
“青山村一夜之间被毁确实很诡异。皇室调查至今也没有任何进展。那你怎么逃出来的？”苏万千略带疑惑地问。
“您也觉得有问题吗？请您告诉我您知道的一切！”言程抬起头望着苏万千，因为情绪激动，他的语调明显提升，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渴望，渴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消息。
“我不喜欢你现在说话的语气，但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能告诉你的就是青山村所发生的一切现在都还是个迷，没有人能说得清。”苏万千看了一眼言程，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怜悯。言程哪会知道，家园被毁的痛苦，苏万千又何尝没有体会过。
“对不起，苏院长，恕晚辈冒昧！”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言程赶紧朝苏万千抱了抱拳，歉声道。
“那天晚上我进山了，所以躲过一劫。”言程继续说。
“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学院？”或许是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苏万千问。
“崇松学院在郎亚国的大名谁都知道，而您又是郎亚国的大英雄，我自然是想要加入了。”停顿了一下，言程一句一顿的回答，那样子就像是在背诵事先准备的台词。就在昨天晚上，林平再次和他交代了一下，不要轻易透露出他们的目的，即便这位苏院长是位大英雄，看上去很可靠。
“哦，就是这个目的吗？”苏万千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语调明显提高了几度。
“是……是的。”言程再次结巴了起来。
“混账，如果你连投入我门下的理由都不肯说，我如何收你这个徒弟！”苏万千怒喝到，因为愤怒，他的眼睛瞪得巨大,就好像要把那对浑浊的眼睛瞪出一般,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块。
“我……”言程此时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因为紧张，他的脸涨得通红，心脏在狂跳不止，仿佛要蹦出胸膛一般。
“那你回去吧！”苏万千大手一挥，示意言程出去。
短暂的停顿后，言程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声吼道：“因为我想要变强，我想要找出毁我家园，害我父母、乡亲失踪的凶手，我要报仇！”因为情绪激动，其拳头握得紧紧的，身形剧烈颤抖。
“你认定这是人为造成的？”苏万千问。
“嗯，后来我去过现场，我发现现场有一些拖动的痕迹，而这明显是有人来过。”既然都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言程也就不必再隐瞒什么了。
“哦，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根据皇室调查的情况，现场已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可寻。这样看来，是有人再次到过现场了。”
“可是，即便这样我仍然不能收你为徒。”停顿了一下，苏万千淡淡地说。
“为什么，请您告诉我理由。”言程此时的情绪虽然仍未平复下来，甚至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也后悔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但他仍然在竭尽要求自己冷静下来。在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面前，他感到了自己的幼稚和无能。
“因为我厌恶仇恨和杀戮。”出乎言程意料，苏万千的回答让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传说中的铁血将军居然会说厌恶仇恨和杀戮，这让言程很是无语。
“我这一生杀人无数。所谓的‘千万刀王’也只是说我手上沾染的生命千千万万吧。也许是人老了，现在的我常常回忆起年轻时杀戮的场景，那些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面，我居然会害怕。”
“除了我儿子，我没有给任何人传授过武艺。但我也不甘心，希望我毕生所学能够得到更好的发扬。我想要的只是最单纯的传授，这样能让我全身心的投入传授中，而你身上背负的仇恨太深重。所以我不能选你做我的弟子。”
“你是一颗很不错的苗子，假以时日，你在习武这条路上定会有所成就。既然你我无缘，那你就退下吧。”苏万千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同时缓缓地转过身，示意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
“哈哈哈！”言程大笑三声，笑声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仇恨？何为仇恨？按您的意思，我是不是应该对那些毁我家园，害我亲人不知去向的人心存感谢？如果是那样，我觉得您很可笑，我也不愿拜您为师！但是我一定要找出真相！”言程大声回答，一双拳头握得更紧了。此时的他已经将拜师学艺的事情置之脑后，他只想告诉面前的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他有他的坚持，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改变。
“那么晚辈就此退下。对了，还请您不要讲此事说出去了。”言程抱了抱拳，然后大踏步，头也不回朝门外走去。
“哈哈，好小子，有骨气！”在言程即将踏出房门时，他感到面前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你是第一个。你的倔强和我年轻时很像，我很欣赏。”苏万千一改先前的严肃，笑呵呵地说。
“你已经通过了我的测试，我同意收你为我的弟子。”听到这句话，言程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和这位老人跌宕起伏的谈话，让他已是彻底陷入了蒙蔽状态。
“您刚刚是在试探我吗？可是您不是说了我心中仇恨太深，不符合您的要求吗？”半晌之后，言程终于吐出几个字，先前激动的情绪已是恢复平静，说话再次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仇恨？何为仇恨？对于敌人就应该要有如寒冰般的仇恨。我们习武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提高自己，保护家园和亲人，扛起肩上的责任。”苏万千正色道。
“嗯，您说得对。那您会愿意帮助我调查事情真相吗？”言程问到。
“你现在实力还太弱了，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这件事情不简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言程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拜师。”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稍稍迟疑了一下，言程对着苏万千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叩首礼。
“嗯，起来吧！”
“师傅，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习武呢？”言程虔诚又极为期待地问，两只黑漆漆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盯着苏万千。
“哦，这么心急。好吧，那现在就开始吧！”苏万千站起身来，缓缓的朝门外走去。
“现在就可以开始吗？”跟随着苏万千走出房间，言程感到自己一身衣服已是汗湿。他觉得这一场谈话一点也不比之前任何一场测试轻松。
“做我的徒弟可是会很辛苦的，你可不要叫苦！”
“嗯，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绝不退缩。”言程语气坚毅地回答，看着苏万千的背影，言程突然感到了肩头有一种沉重感。
“哦，是吗，那就好，哈哈！”
“不管怎样，拼了！”再次握紧手中的拳头，言程为自己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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