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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柳暗花明


我接过林依手中的化验单,有两份,一份dna,一份毒物。“林依你说吧。”我还是想让林依亲口说,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脱离自己的师傅来办案子,涨点自信。

        “碗里的残羹很正常,没有检测出任何有毒物品。死者的心血,检测出类药物。”林依慢慢说道。

        “……安眠药!”萧凡惊呼。

        我摆摆手,示意林依继续说。“碗边上,很难提取到dna,因为被人洗过,不过我还是提取到少量的口腔上皮细胞dna。”林依坐下,边说边喝了口水。“但是并不是死者本人的,也不是周家明的。”

        “也就是说,这个人吃了这碗饭,但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曾经出现在现场,所以他做了清洗。死者被人下了安眠药,也就是说,这个人可以很顺利接近死者,并且能让死者很顺从地喝下或吃下掺有安眠药的水或食物。”周子翔分析道,林依突然打断了他。“提取到的dna,我做了测序,和之前提取的周家明的dna做了对比,结果在下面。”

        我打开dna分析报告,最下面写着:“根据检测样本和对比样本的15个不同基因位点的结果分析,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性为999999%。”

        我合上分析报告,看了看杜明,说:“也就是说,在没有指纹的情况下,我们依然可以断定周家明、周宇翔都有可能出现在现场,吃过这碗饭。”

        “但是,谁又能肯定这碗饭就是在案发当天吃的呢?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周子翔说到。

        “我们可以回想一下,周家布置得很干净,不管是客厅、厨房还是卫生间,看样子是经常打扫的,但是再从家里的布置可以看出他们是没有经济能力去请小时工来打扫。老周和他儿子又不常在家,张桂琴肯定经常把家收拾得很干净,如果是前几天吃饭剩下的一个碗,我想张桂琴肯定会马上收拾了,不会留给我们看的。”我慢慢给大家分析着。

        其实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分析有很大的漏洞,比如说,万一张桂琴最近工作很忙,那个碗又是昨天甚至前天留下的,张桂琴很累,觉得只是一个碗而已,就没有收拾,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想想那个碗,专门被人洗过用嘴接触的地方,而且指纹也提取不到,这些事实很快就替我打消了顾虑。

        “检测出他用的是什么来洗dna吗?”我问林依。

        “提取到了乙醇的成分,不过应该浓度太过低了,所以洗得不干净。”林依很肯定的说。

        我笑了笑,说:“那跑不了了,周家明或者周宇翔,其中一个就是凶手。”

        杜明站起来说:“你可得想好了,一个是功勋卓著的老法医,一个是死者的亲儿子!”

        我说:“就是因为一个是老法医,一个是同样喜欢这方面并且经常看福尔摩斯和自己老爸的法医学杂志的儿子,才会知道用一定低浓度的乙醇,可以溶解破坏dna!”

        大家都不说话。越接近事实的时候,往往会更谨慎;越看清事实的时候,往往却不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们得加快动作了,我记得周宇翔说晚饭后他要离开学校有事,现在还有一段时间。”我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大家,突然觉得这时候恶人只能我来做了。

        “郭超,赵明,你们俩马上去s市大学,跟踪周宇翔,一直跟到他回寝室休息;萧凡,周子翔,你们俩立刻去梧桐区招待所,跟住张建国,这个亲戚确实很可疑;吴昊,你再跑趟市局,把周家明这个星期每天上下班的时间掌握了。”我撇开杜明,直接开始分配任务。

        杜明也不说话,点了烟看着大家。

        “我呢?”林依问道。

        “你先把今早市局的兄弟拍的现场照片和我们拍的现场照片再调出来,我们再好好看看,然后跟我去趟现场走访一下。本来都是明天的任务,但是今晚都得做完了。”

        大家分头行动,离开了专案组。林依把现场照片调了出来,用投影仪放着,杜明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看。

        照片一张一张放着,像电影一样,今天在现场看到的一切一幕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会议室非常安静,大家都屏住呼吸,只有林依点鼠标的声音,啪嗒,啪嗒。

        “等等!”杜明叫了一声。林依被吓了一跳,甩开了鼠标。

        “前面一张。”杜明指挥着林依,返回前一张照片。

        “小陆你看,主卧的天花板上,有两条印迹。”杜明说着,把我拉到电脑面前。“从电脑上看可能更清楚一点。”

        照片上,模模糊糊看到,主卧的天花板上,有两条浅浅的印迹,平行排列着,中间有约莫两三公分的间隔。意外的是,这两条印迹的下方,正是死者张桂琴!

        “这会是什么东西留下的……”杜明低声说着。

        “杜主任不愧是湖,这样一点小东西都被你看见了。”林依有点崇拜地看着杜明说。

        我没有理林依,闭着眼睛仔细的回想着。我们都知道死者的致命伤是匕首造成的,可是一直搞不清,凶手是在什么位置,在什么情况下,将匕首扎进死者的胸膛。

        我突然闪了下灵光,对林依说:“找市局拍的照片,创口的局部和细目照。”

        “你要看什么?”杜明问我。

        “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我回答杜明,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这是细目照。”林依说着,调出了照片。

        嗯,确实没什么异常的,不过总觉得匕首的姿态有点奇怪,但说不出哪里奇怪。如果只是远远望去,和以前见过的凶杀案确实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局部照。”林依调出照片。

        “等等。杜主任,你看……这被子上的血迹……”我拉过杜明,指着被子上的血迹说。

        “嗯……确实是……”

        “湿湿的!”我们俩异口同声说到。

        “林依,走,我们去趟现场。”我拉着林依,去拿笔录和车钥匙。

        “不是,等一下,湿湿的是什么意思。血迹不湿还能怎么样?”林依被我拉着,嘴里一直在问我。

        我们出了会议室,在走廊上,我对林依说:“是,血液就是液态,但是对应死亡时间和第一次勘查的时间来看,被子上的血湿得有点过分,而且,和死者衣服上的血迹对比,颜色上淡了不少。”

        “那说明了什么。”林依问我。

        “说明我的瞎蒙乱猜是对的,但是现在不能说,只能让凶手亲口给我们确定。”

        我和林依来到周家明楼下,停下车。正好刚过晚饭时间,邻居们都在楼下打牌聊天遛狗,看见警车停下来,便纷纷侧目,三三两两议论着。

        周家老婆张桂琴死了,这事已经在邻里之间传开了,所以大家看见警察又来,自然又开始议论着周家的事情。

        “刚才你在化验室,我跟他们说,要想知道周家人的八卦,得从年老的邻居那儿入手。”我低声对林依说着。

        我走到一群打牌的大妈面前,笑着说:“阿姨们精神好啊,玩得真起劲儿。”

        “哪有你们年轻人有精神啊,我们都老了。”其中一个大妈说着,眼睛还盯着自己手里的牌。

        另一个大妈转过来,神神秘秘地问我:“你们是不是又来查张桂琴的事?”

        “对啊,阿姨,我们想找您们了解一点她家里的情况。”我把笔录收起来,递给林依,转头对她使眼色,让她回车里。

        “哎,那张桂琴啊,挺惨的,自己工作忙不说吧,老公也忙,经常的不着家。哎,他老公也是警察啊,你们认识吗?”那大妈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我想了想,只有顺着她聊,才能问出更多的事来。

        “不认识啊,不是一个单位的。说实话我们这行吧,确实挺忙,顾不了家。”

        “何止是顾不了家啊,几个星期几个星期的不着家,孩子都不管了,桂琴一个人带。不过这孩子现在念大学去了,桂琴也就轻松一点了。”

        另一个大妈插嘴进来,说:“我一直跟我儿子说,自己的孩子啊,还是得管,你要是不管呢,长大就不孝顺了,像桂琴的孩子一样。”我一惊,赶忙问道:“张桂琴的儿子不孝顺?”

        大妈撇着嘴,摇摇头,说:“见天儿的和他爸爸吵架,你说,他爸好不容易回次家吧,还得跟他爸吵这合适吗。这孩子,大学就在市里吧,平常也不回家,扔他妈一个人在家,周末回来了吧,大白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桂琴和家明啊,有时候周末一起出去买菜,挺高兴的跟邻居说儿子回来了给儿子做几道好菜,可转头呢,一到饭点这孩子就往外跑,说是和同学一起吃,晚上回来了还得跟他爸吵几句嘴,哎哟,这做父母的,可怜呐。”

        我听完这些话,心里酸酸的。我能感受得到周家明夫妇心里的苦楚,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初我也是个叛逆的孩子,没少惹爸妈生气,出国三年也很少回家,现在回国工作了,也没多少时间呆在父母身边。现在想想,挺对不起自己的爸妈,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父母的感受和他们心里的孤独。想着想着,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我向几个大妈道了谢,叫了林依,上楼去了周家明的家,犯罪现场。

        听完几个大妈的话,再回头来看这干干净净的家,却变了味道,不再是一个勤劳的妇女守着家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等着丈夫和儿子回家的那天,而是一个孤寂的母亲,思念丈夫和对不孝儿子的又爱又恨。

        “咱们去主卧看看那道印迹。”我叫上林依,进了主卧。

        天花板上确实有两道平行的印迹,淡淡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而印迹往下,正正对着张桂琴死时躺着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东西留下的?”林依望着天花板,慢慢说着。

        我在卧室里踱步,想尽量回忆起当在照片上看见这两道印迹时闪现的灵光。

        林依出了主卧,在客厅里巡视着,又慢慢走到周宇翔的卧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印迹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这个问题像瓶颈一样,将案件的走势瞬间卡死,动弹不得。但不管是什么,现场我们勘查了两遍,都没有提取到任何能和这两道印迹匹配的物证。如果不能找到这样物证,我们就只能掐断这条线索,往其他的方向摸索,但这样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而且到最后很可能是一无所获。这两道印迹现在是除了匕首以外,唯一能指向杀人这个环节的物证,但现在就像一道枷锁,卡住了我们所有的进度。

        “原来这些相框是用双面胶粘上去的。”林依摆弄着周宇翔的照片,喃喃说着。

        “双面胶?!”我大叫起来。

        林依跑进主卧,看着我:“对啊……怎么了?是双面胶啊。”

        “双面胶……”我嘀咕着,突然,那道灵光又回来了。

        “林依,你戴上手套,找一找这家里有没有双面胶。”我说着,从工具箱里拿出鞋套套在脚上,站到床上,在那两道印迹旁放上比例尺,将印迹清晰地拍了下来。

        “找到了!”林依在客厅叫着。

        “量一下,有多宽。”我指示着林依,自己也拿起尺子,量着印迹的宽度。

        “3厘米!”林依说着,跑来主卧。

        “两条印迹,每条也是3厘米宽。长是18厘米。”我说完,走下床,对林依说:“把双面胶提了带走,不过还有一样东西,必不可少,应该还在这个家里。”

        林依把双面胶拍了照,装进物证袋。我走进厨房,巡视着厨房里的布局。冰箱,厨具,饭桌。对,饭桌!我走去饭桌旁,打开手电,斜斜照过去。

        “那有圈油印,应该是放那个碗的地方。”林依说。

        我回想今早第一次走进厨房时,周子翔站在冰箱前,指着那个碗的情形。

        “林依,把今早我们拍的照片,那个碗的位置的照片,给我看看。”

        林依拨弄着相机,一张一张调取着照片。“这里!”她把相机递给我。

        我仔细看着照片,对比着眼前的那圈油印。“不对,这碗在我们提取之前,被人动过。”

        “为什么?”林依问,“有可能是饭热好了,放在那里,油印就有了,吃的人吃完了,就摆在了油印以外。”

        “不会。饭和菜肯定是张桂琴放到那个碗里的,如果是张桂琴这么一个人,能把家收拾得那么干净,碗底有油,她一定会擦掉的。”我放下相机,一字一句说着。“油印,一定是吃饭的人不小心把碗里的油弄到碗边,顺着碗边流到碗底,吃完了,擦了指纹,用乙醇洗了碗边,放在那里。”

        “那为什么不在擦指纹的时候擦了那些油呢?”林依又问我。

        “如果你在擦指纹的时候,发现了油,你绝对不会去顺便擦了油。第一,擦了油的话,擦指纹的东西就被污染了,就不能再继续擦指纹了。第二,我们的嫌疑人们,都不是这种会去打扫不沾边的东西的人,他们只在乎关键的问题,指纹和dna。”

        林依如有所思,呆呆站在那里。

        我继续说:“也就是说,除了凶手,还有第二个人到过现场,他发现了这个碗,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

        我继续在厨房转悠,还有一样关键的东西没有找到。

        此时电话响了,我拿起一看,是萧凡打来的:“陆师兄,我们跟踪张建国,发现他买了一张火车票,是后天早上去本省d市的。”

        “d市?如果他真是来找周家明借钱的,那为什么借不到钱却没有回家,而是去d市?”我有些疑惑了。

        “可能是在d市也有亲戚。要不要查一查张建国和周家明在d市有没有亲戚?”萧凡说道。

        我正在思考要不要去查d市的情况,萧凡继续说:“对了,他买的是站票。”

        “站票?”我觉得情况不太对,继续问萧凡:“他从朔县来的时候,是什么票?”

        “呃……等一下陆师兄……有了,也是站票!”

        “有问题。萧凡,你继续盯着张建国,让周子翔在张建国之前赶回梧桐区招待所,调取今天凌晨他入住时的监控,并且询问一下前台,张建国入住时身边有没有同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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