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道个歉
这个四肢发达的……四肢发达的单细胞动物。
“小安，一会儿一起吃饭吧。”
梓子和韩歌都考取了新闻系，全校最好的专业。
“好的。”我微笑，喜欢梓子。
幼稚的认为，因为同是女生，便不会分开，可以放心的相处，不用担心忽如其来的分别。
“好棒哦！小安以后就是摄影师了，我要当模特。”梓子的兴奋多过我。
“狗仔队吧。”郑韩歌坐在一边吐嘈。
“三流小报记者。”吃食堂的饭，更想家。
“专拍帅哥的女色狼。”
“乱编豆腐块新闻的无良记者。”
“给别人拍婚纱照的老hu女！”
“骗文学女青年的下半身动物！”
“你！”他终于忍不住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骄傲的仰起头，心里偷偷给自己鼓掌。胜利！
“呵呵。”梓子坐在一边笑起来，声音有些怪异。
“真是，好好的哭什么？”韩歌把纸巾递过去。
“大家还在一起，真是太好了。”梓子幽幽的说。
大家？听到“家”字心里漏了一拍，我们三人是家么？那眼前这个局促着低头，不知如何应对眼泪的男人，也是家人了？
那，不会孤单了？不用担心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游走校园，不用去刻意微笑认识陌生人。
有家人在，就不是陌生的异乡，可以放心了吧。
“呵呵，是啊，还在一起。”我拍拍梓子靠在我肩上的脑袋，轻轻安慰。
放心啦。
其实，我也是很害怕的吧，那时我才意识到。
要一直在一起啊。
摄影学中有一个概念，决定性瞬间。
是大名鼎鼎的摄影师之父，布列松提出的。
“在一秒钟的很小一部分中，以一种精确的形式呈现出某一事件的重要性，使它成为这一事件的最恰当的描述。”
那微妙的一瞬间，决定未来的一瞬间，改变一切的一瞬间。
相遇的一瞬间。
我站在校区的路中央，彻底被打败。
名牌学府就是不一样呢！
想到了可能会找不到教室，还特意提早出来，可已经半个小时过去，我却迷路了。
虽然已是秋高气爽，可站在太阳底下，暴走了半小时，依旧不爽。
忽然想到一档节目的广告语国那么大！
看看手表，难道第一次就迟到么？我开始祈祷。
“有事么？”有人走过来问，遮住了灼人的太阳。
“国那么大！”我投降了，明明应该在这附近的。
算了，转身往回走，回去睡觉吧！大学生不都是混得么，韩歌还说，他要连睡一个学年。
回去，回去。如果找得到回去的路的话。
“等一下，需要帮忙么？”有人拉住我。
“启思楼在哪里啊？”真是失败啊，鄙视自己。
“呵呵，”那人低沉的笑了笑，“我的左边，你的右边。”
我顺着声音向右转头，一条石板小路，高高的梧桐遮住了天空，还有我的视线。仔细看，掩映中似乎有一栋房屋，红砖的二层房屋，很古老的风格，镂花砖砌的阳台走廊。
我哑然站在原地，眼前的景物似乎有些不真实，竟有这么漂亮的房屋！
竟然，是我上课的地方。
“请进吧！”那人做出邀请的姿势，微笑。
我转头去看……便看到了你。
你，站在我身边，黑色的衬衫，牛仔裤，金丝框的眼镜，笑眯眯的看着我。
稍长的头发束成马尾，垂在颈后，两侧不够长度的，随风飞扬。
应该说些什么，你好，或者谢谢。
但，当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看你真的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
“会迟到噢。”
你微笑着走开。
相遇的一瞬间。
我恍惚着跑进教室，满脑子都是你。
一时还不知如何相信。
若把这事说给梓子，她一定笑着说我花痴，说我是被太阳晒糊涂了。
郑韩歌一定会笑我，那个刺猬脑袋的愚蠢家伙。
总是有终似曾相识的感觉。
熟悉的感觉，亲切的感觉，这对我来说是那那样难得。
认得你，一定认得你。
也许是前世，也许是梦里。
所以，第一眼便认出了你。
在教室坐定。
不会就这样错过吧？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怎么办？
我猛地意识到，我并不认识你。
我站起身往门外跑去，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不知道中了什么魔。
不能让你就这样消失！绝对不能！
找到你！找到你！
一定要找到你！
我奔回路口，你当然不在原处。
长长的道路上，除了我和我的影子，没有任何人。
我四下张望，希望可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没有任何人。
我有些灰心。
“你在干嘛？迷路了？”身后有声音响起。
我猛地转身……
郑韩歌。
韩歌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没有，”我摇摇头，“就去上课了。”
“真没事？”韩歌不放心的看着我。
我忽然想起你的微笑。
“好的不得了。”
我笑着朝教学楼跑去。
我遇见了你呢，怎么会不好？
就这么一无所知的，喜欢上了你。
晚上和梓子，韩歌吃饭。
你的事情在嘴边转了又转，还是没有说出来，怎么说得清楚呢？
我摇摇头放弃了，就把你当作我的秘密吧。
“新环境还适应？”梓子比老妈还担心。
“读书而已。”
“同宿舍的女生呢？”梓子又问。
“还不熟悉。”
“有没有什么不方便啊？”梓子还未放弃。
“井水不犯河水。”
韩歌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
“小安，你要试着交朋友，我们会担心的。”梓子的母性光辉，有点耀眼。
“你们？”我看向韩歌，“你会担心？”
“绝对不会。”韩歌马上摇头。
“怎么不会？你下午不是还专门跑过去……”
“喂！”郑韩歌喝止，可惜已经晚了，梓子惊人的语速。
我不置信的看着韩歌，他是专程过来的？
“我没有！我是去篮球场。”韩歌看着我吼。
我看着郑韩歌，没有说话。
“看什么！我是被逼的。是梓子要我去的。我才不管你呢，社交地能儿。”
郑韩歌有点尴尬的转开脸，眼睛努力的看像别处，嘴巴不自在的撇着，耳根开始泛红。
听着缺少些说服力，但是我选择相信。
“绝对相信。”我歪头，轻轻一笑。
梓子在一边掩嘴偷笑。我习惯性的把头靠在梓子肩上。
已经习惯了和韩歌的吵闹，这样的别扭和逞强，是我和他唯一自然的交流方式。
喜欢梓子，想要在梓子身边。知道自己太过依赖于她，却不愿离开。
没办法，梓子是可以一生一世的人。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喜欢韩歌。若是他抢走了梓子，那我要怎么办？
梓子是我唯一的依靠，从某种意义上说，比父母还要重要的人。
对韩歌来说，亦是。
也许是我太过自我吧，总觉得总坐一起说些大家不关心的话题维持交谈时间很费力的事情。
相信朋友是一拍即合的，一句话就可以确定。不是在漫长的交谈中等那一句话出口，而是因为先有了这句话，才有了后面漫长的交谈，促膝把酒的欢畅。
太过于依赖第一印象么？是不是有些一厢情愿，或是不理智？
可是，没办法啊。
我就是第一次便喜欢上梓子的。
也是第一眼，便认出了你。
“韩歌，加油！”梓子站在篮球场的看台边，拼命的喊着。
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女孩们兴奋得双颊通红，高呼着郑韩歌的名字，好像他是什么万世巨星。
女孩子总是比较容易迷恋吧，不用过于实际的光环，只要长得帅，或是学习好，篮球打得漂亮，或是会装酷，或是够绅士。
符合其中两点，就已经算是少女杀手了。若恰巧是一个长得帅气，品学兼优，常常一脸酷相的出现，却又懂得帮助别人，那恐怕就是上天专门派下来惩罚女孩们的肤浅迷恋的人。
郑韩歌习以为常，他的出现总是伴随着女生的尖叫出现。
韩歌的身影在赛场上跳跃，奔跑，毫不受周遭影响。
“多少分了？”我跑过来。
“。”梓子递给我一直喇叭，“怎么这么晚？都快结束了。”
“已经尽力了。”
“老师又拖堂？”梓子问着我，眼睛却一直看着韩歌。
闪亮的眼睛，粉红的脸颊，如蔷薇般绽放的女孩。
“有什么办法？”
“刚刚有个扣篮，可惜你不在。”
“真的？谁？”我拿出相机，调整镜头。
“韩歌！”梓子也很激动。
“噢。等下叫他再跳一次好了。”原来是他，唉。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么？
简单检查后，我举起相机。
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摄影，直到第一次举起相机。
喜欢在镜头后面那个小小取景框里观察一切，没有界限的世界太多纷乱，简单的一个框，便滤去了很多杂质，再细心些，便可以看到精彩的一点，让人窒息的一点，似曾相识的一点，坠入爱情的一点。
在取景框里搜索韩歌的身影，拉近，对焦，曝光。
我站起来，找到合适的角度。
“叫他扣篮！”赛场纷乱，我要用喊的同梓子讲话。
“韩歌！”梓子兴奋得晃着喇叭，“去扣篮！扣篮！”
“什么！”韩歌一边护着球，一边看向我们。
即使是在比赛，韩歌也不会忽略梓子。
“扣篮！”我和梓子一起喊。
韩歌帅气的抬高手臂，表示收到。
对方的队友听到我们的喊声，也都纷纷跑到篮下。
韩歌帅气的转身，跑过去。
对方球员的手臂高高举起，几乎挡住了我镜头。
韩歌灵巧的跳跃，移动，奔跑，流畅优美的像是在跳舞。
不自觉的，呼吸变得紧迫了。
手中的相机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闪过一个人，咔嚓！第两个人，咔嚓！跳跃，咔嚓！第三个人，咔嚓！咔嚓！
起身上篮，对方两个人在夹击，韩歌的脸被挡住。
要再高一点，或者再往右一点才好。
我向右迈去，镜头里，郑韩歌像团火一样在升起，高高的身影远远压过那两个人。
咔嚓！咔嚓！咔嚓！
早就知道，全神贯注，认真地人是会发光的，即使太阳底下，青天白日，没有任何阴暗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明亮的。
他，却是唯一闪耀的，烁烁放光。
讨厌，讨厌他那种闪耀的生物。却又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应该再往前一点，我拉近镜头，才发现早就到极限了。
我下意识的往前迈去，忘记了看台的宽度。
灌篮！漂亮！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小安！”听到梓子的叫声。
小小的取景框中，看到韩歌惊恐的转头。
感到自己在下坠。
恐惧袭来的一瞬间，你的笑脸映入脑际。
下一秒，昏厥。
睁开眼的时候，梓子依在韩歌怀里，两人闭着眼睛，呼吸均匀，都睡着了。
他们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我那时才注意到。
两人都是那么完美，闪闪发光。
他们才是应该最后在一起的，我终于发现。
不过我和梓子，也不会分开的。我知道，突然安心了不少。
也决心不再勉强韩歌，努力好好相处。
万幸，下面有人托住了我，只是扭到了脚踝。
我挣扎着坐起来，浑身都在疼。
“你醒了。”韩歌睁开眼。
“想喝水。”我直言，一点都不客气。
韩歌伸手，递给我一**可乐。
“我是病人。”过分哦，这个人。“你给我喝这种不健康饮料。”
说话声吵醒了梓子。
“小安。”梓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有没有头疼？医生说可能会有脑震荡呢！你有没有恶心？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梓子红着眼眶看我，一脸紧张。
我不知如何反应，转头看韩歌，他惬意的靠在椅子上，一脸“你活该”的表情。
“我没事。”我轻声安慰梓子，“头不疼，也不饿。你冷静点。”
“马上就不好了。”韩歌突然开口。
“怎么了？”我问梓子，梓子低头，我看韩歌，韩歌只是笑。
“梓子，怎么了啊？”
“对不起，”梓子开口，“你睡了一天，我实在害怕了，所以……”
“所以？”我开始觉得不安。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韩歌走过来，拍我的肩。
“难道说……”我不敢说出口，“不是真的吧。”
梓子点头，“爸爸妈妈们，明天到。”
“所有？”我不抱希望。
“所有。”
“把可乐给我。”
“对不起，长叔，我没照顾好长安。”
韩歌站在前面，把梓子护在身后。
我坐在床边，也低头不语。
“没事，没事。”爸爸大笑，“这点小伤算什么，不用放在心上。”
母亲坐在我床边，紧拉着我的手。
“小长安啊，欧阳爸给你做了鸡翅，要不要吃？”欧阳爸从行李中拿出一个饭盒。
“韩歌，快跟长妈妈道个歉，这孩子，真是……”
“不怪韩歌，这丫头一向马虎，我知道。”妈妈终于开口，可是眉头依旧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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