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他还是个人吗?
丁月捧着盘子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早饭的时候,于秋很安静的在做试卷,物理卷子,丁月一边吃一边看她在草稿纸上的演算步骤,基础功还是很扎实的,就是思路不够灵活,虽然最后算出的答案是正确的,但有点事倍功半的意思。
高中那会都是简单粗暴收钱帮人写作业,家教这活丁月还是第一次干,说实话她这会心里其实没什么底。
而且,她这会还想起来自己一段黑历史。
高二下半学期临近期末考,考试前一个月重调座位,以期中考试成绩为参考,第一名与最后一名为一个学习小组,以此类推。
那次期中考试作文是写母爱,丁月愣生生花了半场考试时间来想自己妈妈长什么样子,结果到考试结束也没想起来,最后作文交了白卷,第一次跌出年级前三,拿了她高中生涯唯一一个全班第十。
所以,她的同桌是全班倒数第十。
一个月时间,丁月算是兢兢业业,有问必答,并且牺牲了自习课活动课以及放学后的半小时,为那位同桌补课冲刺期末考。
em……
结果。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丁月重回年级第一,而她的同桌却……跌到了全班倒一。
为此,丁月被班主任也就是她的表舅舅喊去办公室做了半小时的思想品德教育,最后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以她早恋的事情为把柄声称要去她奶奶那里告状,逼着她写了篇两千字的检查报告才草草收场。
其实真不是丁月故意给人使坏。
而是她脑子里固有的解体模式已经形成了,但适合她的不见得就适合别人,尤其还是成绩和她两极分化的那种。
说白了,她就不是教书的那块料。
当时答应蒋小苗补课的事情,也是有点饥不择食并且忘记了这段陈年旧事。
丁月正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于秋的成绩真正提高上去而不是被她祸害的一落千丈,冷不防听见一阵开门声,抬头望过去的时候,门外进来的人恰好也看过来,四目而对灵光一闪。
有了!
顾白从外头进来,拎着一手菜市场最普通的那种红绿黑三种颜色交杂的塑料袋,丁月脑补了下他逛菜场的样子,发现哪个版本都很鬼畜,毕竟他顶着那一张冷冰冰的高级脸,怕是再牛逼的编辑也难以编撰出他和菜场大爷大妈各色小商贩打交道的样子。
他本人倒淡定的很,视线很快从她脸上移开,顺手关了门,然后面无表情的朝厨房方向走。
丁月一口吞掉手上剩下的小半块三明治,匆匆忙忙穿上拖鞋一路追着跟进了厨房。
厨房空间不大,是那种两个人呆在里面转身都能撞到的狭小。
丁月冲进去,挤着他关了门,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嚼了老半天才把嘴里食物咽下去了,但还是噎住了,她卡着喉咙神情痛苦的时候,一杯水已经喂到她嘴边,她这会急,顾不上一些有的没的,按着他捏在杯子上的手咕噜噜就是一阵喝。
这才缓过来。
丁月拍拍胸口,喘一口气,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竟生出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来,果然生死一念间。
“你饿死鬼投胎么?”
顾白视线从她脸上扫开,手里剩小半杯水的水杯被他放到一边,声音里的嫌弃毫不掩饰,“出去。”
“……”
丁月无动于衷翻了个白眼,看在他刚刚救她一命的份上才没和他计较什么,关键她这会有事情准备求他。
“那个……”
丁月看着他打开水龙头,用盆子接水,然后熟练的清洗从塑料袋里拿出的已经杀好的那只鸡,她想组织了下语言的,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个菜名来,“你要做辣子鸡吗?”
“熬鸡汤。”顾白回一句,弯腰从柜子里翻出个砂锅来。
“……”丁月都不知道自己家里有砂锅。
“你喜欢喝鸡汤吗?”她不记得他的爱好里有这一项。
“不喜欢。”
“啊,那是……”丁月才想起来这个屋里今天是有第三个人的,“哦,于秋看着是有些营养不良,确实……”
“那是她的事情。”
“……”
那就剩她了。
丁月连白眼都不高兴翻了,“我不喜欢喝汤,那还是辣子□□,爆炒小公鸡也成。”
“这是只母鸡。”
“……那就爆炒老母鸡!”
几句话的功夫,顾白把洗好的鸡塞进砂锅里,然后干脆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斯斯文文,几分邪痞的勾了下唇,“就鸡汤吧,比较补,顾太太,你不觉得自己昨晚在床上的表现真的很……弱鸡?”
丁月先:“……!”
再:“……!!”
最后:“……!!!”
他还是个人吗?
丁月觉得那只砂锅在脑袋上炸开的声音一定很好听,“你有本事今天晚上别嗑药!”
“今晚?”
他没半点把人惹毛的自觉,说话的时候冷不防往她这边移了小半步,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丁月已经身处他手臂和矮柜中间的包围圈里,他低头,唇角一点似笑非笑看得人一阵难以自持的口干舌燥。
妈欸,他这个长相真要命!
‘今晚’那两个字之后迟迟没下文。
丁月等了会,感觉鼻子里有点热,“你……”
“所以你丢下你的学生跟进厨房,就是为了和我讨论今晚的……房事?”她刚开口,他的声音就接踵而至,谙沉的磁性音色像是颗浓缩过的咖啡糖,品到最后只剩醇香。
隔了会,又有个音节流出来,“嗯?”
丁月脑子里有东西四分五裂炸成渣滓,但被他这么一问,倒突然想起正事了,“你高中学的那些东西还记得吗?”
“那跟晚上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你正经点。”
“抱歉,这个姿势正经不起来。”
“……”
三秒钟后,丁月直奔主题简单明了的说了下希望他去给于秋补课的原因,诚意也够够的,“你去吧,午饭我来煮。”
“不去,我不想被毒死。”
顾白变脸速度惊人,撑在她两侧的手收走,步子挪回去,无缝切换又变成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在准备炖鸡汤的配料。
丁月:“……”
喏,一下就正经了。
“那也行。”丁月靠着矮柜站了会,故意装傻,“你做好饭再给她补课也是一样的。”
“我有说过要给她补课?”
“那你也没说不给她补课。”
“哦。”他点点头,“我不给她补课。”
丁月:“……”
突然沉默开去。
他做事,她看着。
鸡汤已经炖上了,煮沸,调小火。
陆陆续续,有条不紊。
鸡汤小火炖着,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顾白煮了饭,又开始弄别的菜,丁月在边上扫一眼那边几样食材,都是挺简单的家常菜,估摸十二点之前肯定是能吃上饭。
这个过程,丁月也没完全闲着,一样样把他炒好的菜端出去。
倒不是她多想在厨房呆着,而是她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墙上那台油烟机年龄挺大了,难得六年没用竟也没坏,只是工作起来嗡嗡嗡的噪音很大,丁月听得心里一阵烦,抬手直接关掉油烟机。
顾白正准备炒最后一个菜,还没开始,手里刚从水里捞出的土豆丝已经被丁月抢了去,“你就不能有点助人为乐的精神吗?”
锅里已经倒了油,油热开了,土豆丝被抢,顾白没有抢回来的打算,他关掉煤气,顺手将锅盖给盖上了。
大概锅盖上有水……
锅里闷着噼里啪啦一阵响,跟有人在里头放鞭炮一样。
“可以。”他解了身上围裙的带子,这才开了口。
丁月一下眉开眼笑,狗腿的接过围裙,“好说好说,最后一个菜我来炒!”
“嗯,应该的。”顾白侧身将锅前的位置让出来。
丁月开始挑战人生第一盆醋溜土豆丝。
结果……至少没糊。
关火,丁月拿着筷子夹一点送进嘴里尝了下。
“嗯,挺好吃的。”丁月面不改色放下筷子,开始装盘。
“甜么?”她装差不多的时候,顾白突然问一句。
丁月眼睛里头一丢丢心虚,“怎么可能甜,我还觉得咸了呢……”
“等下吃好去趟医院。”
听见医院两个字,丁月脸色就不好了,啪嗒一声丢了铲子,“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不就是叫你帮忙补个课,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去医院看顾亭山?”
提到那个人,丁月情绪就控制不好。
她刺猬一样竖起满身尖刺,脸上愤怒蔓延进眼底,抬头瞪过去才发现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僵持。
有种……一拳头打进棉花的感觉。
短暂交锋,丁月内伤严重,“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你往锅里加的是糖,蓝罐子里才是盐。”她叫他说话,他就说了,“我只是觉得你味觉出了问题,应该去看看医生,关我爸什么事?”
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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