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87.升官……
长福宫内, 奶娘抱着九皇子进来，还在与沈黛娇说着话的赵贵妃，目光一下柔和了许多。
“你瞧瞧，是个机灵的孩子。”张贵妃将孩子抱到了自己怀里递给沈黛娇看, 养了一个月, 她如今也是得心应手。
襁褓内的九皇子看着有些羸弱, 眼神瞧着却是机灵的, 睁着看距离他最近的张贵妃，不哭不闹, 眉宇间神似圣上, 更多还是像陈美人。
生下来才四斤多的孩子, 这一个月里好不容易养的如同足月的婴孩, 这其中花了多少心血下去, 也就只有张贵妃自己心里清楚。
为了这个孩子，长福宫内侍奉的人都换过了一批，今日太后寿辰这么大的日子，贺宴时张贵妃出席过, 后续的事就都交给了德妃，如今专心在长福宫内养孩子，内宫之事都推脱了不少。
“陈美人如今还在长福宫？”沈黛娇轻轻戳了下九皇子的脸颊，见他转了视线, 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自己方向, 觉得十分有趣，四婶临盆的日子就在这些天了，到时候她得回去住几日才行。
“母子连心，本宫也不是狠心的人，再说她身体也不好。”张贵妃轻轻拨了下九皇子脸侧的裹被, “太医院的人每天都来，她那是孕时的毛病，早产又难产，没一年半载养不好。”
陈美人这一胎怀的凶险，有身子时就许多人盯着，之前那次摔跤落了病根，导致早产，生时又艰难，能保住命已是不易，如今也只能修养着。
“早知会那样，当初应该养在长福宫内。”
沈黛娇见九皇子开始打哈欠，笑了，赵贵妃伸手递给她：“试试？”
沈黛娇连忙摆手：“这么小一个我怕抱不好。”
赵贵妃被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逗乐了：“成了亲，很快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早点试试也好。”不过说归说，见九皇子连打个几个哈欠，赵贵妃还是将他交给了奶娘，抱下去睡觉。
张贵妃目送了奶娘抱着九皇子到偏屋，进了门才收回视线，缓缓道：“早在圣上答应将陈美人的孩子记在我这儿时，我就想过让她住到长福宫来，但多少人盯着，我这么些年没有孩子，陈美人才有身孕我就这么着急，指不定会生出变故来。”
张贵妃这么多年恩宠不断，如果早有自己亲生的孩子，皇后哪里还会待她这么客气，入宫这么些年，她就是心里再想有个孩子，也不能表露在面上，陈美人住在原来的地方，她就托付了多照看些，直到陈美人那日出事，才有了理由把人接过来。
“九皇子的年纪比太孙还小。”沈黛娇知道她的顾虑，太子被册封这么多年，成亲后太子妃又接连诞下两个儿子，怎么看将来都是他继任皇位的，但许多事，在没坐上那位置前都存在变数，要不然秦王为何那么的活跃。
“年纪再小，他也是个皇子，就是在陈美人腹中时都有人容不下，更何况现在。”赵贵妃神情淡淡的，“纵然赵家与我都无意，人心总难防。”
沈黛娇了然，赵彦淮外任恐怕也与这事儿有些关系，撇开赵夫人的那些事，赵家在朝中委实是低调，如今赵贵妃有了子嗣，难保别人有想法。
“听闻秦王妃又有了身孕，请了宫中的太医前去，又请了好几个嬷嬷照看。”还没等月份大起来，就已经开始在晋阳城中挑选好的稳婆，可见对这一胎的重视。
赵贵妃抚着手中的镯子没有作声，片刻后，她拉住了沈黛娇的手：“你四叔是不是要回来了？”
沈黛娇点点头，原本以为还要三年的，祖母为此还高兴了好一阵子。
赵贵妃不知想着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秦王妃第一胎是女儿，之后接连两个孩子保不住，自是重视现在的，只是树大招风……”
赵贵妃没有继续往下说，沈黛娇也没继续多问，宫里的事，朝堂的事，赵贵妃能与她讲的，大都也是在明面上的，不能说的，那她就当听听过，出了这门便是不知。
苏姑妈进来送吃食时，赵贵妃已经问起沈黛娇的婚后生活，陆国公府内是否住得惯，与陆修垣相处的如何，还有陆家那位许多年都不曾出门的老太太。
转眼，天色稍暗，沈黛娇拜别了赵贵妃，苏姑妈亲自前来送了她一趟，出了长福宫走了半道，沈黛娇笑着道：“苏姑妈可是有话要说？”
“娘娘近些日子烦心赵家的事，您来了她才宽心些。”苏姑妈顿了顿，声音稍轻，“老奴是想求您帮个忙，在宫外头寻两个利索的人，入宫来照看九皇子。”
沈黛娇微微一怔，很快明白过来苏姑妈的意思，她是想通过自己的关系，找两个身手好的女子，入宫当宫女保护九皇子。
寻常渠道找的人，亦或是让赵家去，怕是都不放心，她做买卖认识的人杂，找两个毫无牵扯的人来，各处都沾不上边。
“我这就去办，届时将人带进宫来。”沈黛娇即刻应下，苏姑妈感激的看着她，“多谢黛娇小姐。”
“苏姑妈您要这么与我说话，可就太见外了，娘娘待我如此，这点小事我理所应当帮忙的。”
苏姑妈摇了摇头：“娘娘为了九皇子的事操了不少心，如今内宫之事也都交托了出去，专心照看着，她是真心喜欢小殿下。”
“您放心，我会寻两个得力的人。”沈黛娇再度应承，让苏姑妈放下心来，一直到花园外，苏姑妈才不再继续送她，回了长福宫。
此时宴会将散，沈黛娇刚进花园没多久就遇到了等候她多时的苏瑛，拉着她说了好一通假山后偷听的事，等到沈黛娇递了茶给她，已然说了一刻钟。
“你说她会不会对那丫鬟下杀手？”苏瑛说完后又自己很肯定的回答了话，“一定会！”
“你不是说永林候知晓了这件事，那他应该心中有数的。”沈黛娇觑着她，字里行间的说了多少句永林候，又觉得可怜，又觉得人家不容易，提的次数有些多啊，“瑛瑛。”
苏瑛嗯了声：“怎么了？”
沈黛娇淡淡道：“你觉得永林候为人如何？”
“以前我不知道，总说他病弱，是圣上体恤他父亲才让他继承侯爵，但现在看来，他人还挺好，至少帮了我们。”苏瑛想了下，“他和他妹妹不一样。”
“为何会觉得挺好呢？”
“他肯在廊里阻拦我们，还劝阻陈安郡主。”
“那也不及你说的“挺好”二字，因为他做那些事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你我，而是为了保全永林侯府。”沈黛娇拍了下她的额头提醒，“你记住了没？”
苏瑛噢了声：“但你不觉得他挺不容易的么？”
“这世上又有谁是容易的，光鲜亮丽的，身后也有不为人知的艰难，他虽身体不好，但锦衣玉食，或许他会觉得自己不如做个健康的普通人，即便是只惦记温饱也好过这样天天喝药，但又有多少人羡慕着他呢，宁肯用个健康的身子去换荣华富贵。”
“被你这么一说，他好像是比很多人过的好了。”苏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可她还是觉得永林候挺可怜的。
“你只不过是觉得，同样的家世下，他过的不容易。”沈黛娇握住她的手，“不能可怜他，知道吗？”
苏瑛一怔，没能理解沈黛娇话里的意思：“黛娇姐姐……”
“永林候模样俊俏，为人温和，纵然身子骨不便，也能讨的姑娘家欢心，你可以心悦他，但不能同情他，可怜他，可记住了？”沈黛娇望着她，目光一错不错，看的苏瑛都有些脸红。
“哎呀姐姐你说什么！谁喜欢他了！”这话出口，苏瑛的脸更红了。
沈黛娇笑了：“没有就好。”
“本来就没有，我与你说他们的是，是为了让你提防陈安郡主的，你看她现在这般，连侍奉她多年的丫鬟都能下手，之前的事她肯定还记在心里的。”苏瑛气哼哼着，像是受了沈黛娇的冤枉。
“好好好，是我误解了，你是担心我才说这些的。”沈黛娇点点头，“我会小心她的。”
“那就好，我娘说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她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得小心。”没再提起永林候，苏瑛脸颊上的红晕褪了下去，“走，我带你见我娘去。”
见过陈山王妃后没多久，宴会结束，沈黛娇在宫门口看到了陆府的马车。
应承驾车坐在外面，帘子拉起了一半，光亮映照出陆修垣的官服，还有他的半边身影。
“小姐！”抱冬的身影从应承身后钻出来，朝着她挥了挥手后奔过来。
沈黛娇笑了：“等多久了？”
“姑爷在这儿等了有一刻钟了。”抱冬扶她上马车，“我刚刚瞧见沈府的马车离开。”
“嗯，我见过大伯娘她们了。”沈黛娇进入马车，陆修垣拉住了她，“适才太后娘娘召见了我。”
沈黛娇嗯了声：“问你佛像的事了？”
陆修垣点点头。
“听苏瑛说，远兴候也去过龙山寺。”沈黛娇抿嘴笑着，将那得意都写在了脸上，她想要的东西，哪能落到别人那儿。
陆修垣忍不住抚了下她的头发：“夫人费心了。”
“嗯，要不再答谢我一番？”沈黛娇扭头看他，恰好帘子放下来，应承驾车回陆国公府，话音刚落，她就因为惯性撞到了他怀里。
“……”说好的她调戏呢？
陆修垣扶住了她，掩不住眼底的笑意：“容我想想。”
沈黛娇干脆就不起来了，微眯着眼靠在他身上耍赖：“明日再想也可以。”
陆修垣以为她说的明日，是想着提别的事。
谁知第二天一早，陆国公才下早朝呢，宫里就下了公文到鸿胪寺，陆修垣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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