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苦心

　　赵思云痛快说了一回心里话，从凉亭里出来便又收起了笑容，两人一道往斋堂走去，仿佛刚才热热闹闹的说笑压根没发生。用过斋饭之后，便随着叶氏姐妹一道上香拜佛，还各自抽了一支签，长辈们听经去了，两人才各自去玩，不想没多久，大叶氏身边的丫鬟便来喊两人过去。

　　两人不明所以，但长辈喊到，没有不听从的，两人一道过去，只见叶氏姐妹两个脸色难看，大叶氏更是看了赵思云一眼，冷声道：“云姐儿，跪下！”

　　赵思云脸色一白，跪下，道：“婶婶，出什么事了，我……”

　　“你半年前就认得汝南王世子了，可是确实？”大叶氏眼中尽是痛心，他们一大家子都为赵思云要进王府做妾委屈，结果，这是人费心求来的，自己在那里高兴不能自已，这种结果任谁都接受不了。

　　萧从玉不敢动，站在原地，脑子却飞快地转着。赵思云与她说心里话，连丫鬟都赶走了，那个地方又偏僻，会是谁偷听了这些话，还专门跑来对大叶氏说？这样一想，萧从玉顿时想起在寺里祈福的萧从秀来。

　　不用赵思云自己说，赵思云的娘身体不好，赵思云一大半的时间是大叶氏带着，单看她的表情大叶氏便猜出个七八分来。心下便是一痛，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难道还能将赵思云打一顿？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叹了口气，道：“云儿，你可知是谁将这事告诉我的？”

　　赵思云抿着嘴不说话，大叶氏也没有接着问，只道：“是玉儿的姐姐萧从秀。”见赵思云抬头，大叶氏接着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叫你去报复她，而是告诉你，你进了汝南王府，这种事只会更多，而并不像你现在想的那般，嫁了他，便能与他双宿双栖！”

　　赵思云脸色发白，是啊，汝南王世子不仅有正妃，连侧妃，在她之前都已经纳了一个在府中，更不用说其他妾侍。她只是属于世子的一个侧妃，而世子，永远不属于她一个人。

　　大叶氏叹了口气，又看向萧从玉，道：“玉儿，你也一样！你将来是大公子的正妻，但庆川王府有七位公子。从前我们从没想过让你们攀上这样的人家，你们也不需要懂这些，但从今天起，你们得学起来了，明白吗？”

　　萧从玉老老实实的点头，从原主的记忆里，萧从玉知道，萧家本来是打算同赵家结亲的。作为萧从玉来说，嫁给赵隽属于近亲结婚，心里多少有些庆幸最后没有定下来，但也能理解这个时代亲上加亲，或者将女儿嫁给知根知底的亲友家的孩子的心态。

　　大叶氏叹了口气，萧从玉自有妹妹提点教导，赵思云却不同，她亲女儿一般疼大的侄女，她是恨不得将赵思云打醒的，可毕竟不是亲闺女，便是责骂，也只能点到为止。

　　“行了，我能说的都说了，云姐儿，婶婶之前对你说，这事成了定局，日后不论如何，只盼你照顾好自己。如今婶婶还是这样说，咱们家比不得名门大户，你只能自己保重。”大叶氏有些疲惫，但一来出门在外，赵思云已经吃了一回亏，难道还要再丢人一个把柄？二来，到了如今，话说到这么多，只看赵思云能听进多少。

　　赵思云身子微微颤了颤，抑制住发酸的眼睛，抬头向大叶氏道：“婶婶，云儿知道你对云儿好，也知道爹娘、叔叔对云儿好，你们的心云儿都明白，云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叶氏拉了拉姐姐的袖子，道：“行了，难得出来，就叫她们好好玩玩吧，玉儿还小，云姐儿是五月就要过门了吧！”

　　纳侧妃虽然郑重，但不比正式娶妻，所以指了侧妃的几家，之后就会陆陆续续过门。而像萧从玉这般年纪小，又是指了做正室的，则只是下了婚书，之后会由双方商定婚期，当然，就算萧从玉才十三岁，如今定下婚事，等一系列的程序走下来，也差不多及笄完婚了。

　　大叶氏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你们自去玩去吧，你们这个年纪，哪能坐得住啊！”

　　萧从玉跟赵思云从屋里出来，虽然长辈没有认真责骂，但两人依然高兴不起来。萧从玉是暗恼自己好歹是武林名门出身，就算如今内力还在缓慢恢复，但让萧从秀这么轻易阴了一把还是难以释怀。而赵思云心情就复杂多了，她不是没想过父母长辈发现她的心思，心里也想了许多说辞狡辩，没想到没有怒火、责罚，婶婶那一句叮嘱却叫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顿时即将嫁入汝南王府的心情都没有那么雀跃了。

　　天已经有些晚了，但赵思云不想回房，萧从玉便只得陪她在外面散心，没走多远便碰上萧从秀领着个丫鬟走来，见到两人轻轻哼了一声。看得出来，两人必定是叫长辈责骂了，可惜赵思云看上的就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往外说也没什么话头，萧从秀也不会为此跟叶氏姐妹彻底撕破脸，这才只对叶氏姐妹说了一回。不过瞧见这两人灰头土脸的模样，萧从秀依然觉得很解气。

　　萧从秀跟赵思云没什么仇，背后整人纯是从萧从玉迁怒来的。至于萧从秀为什么那么嫉恨萧从玉，就得从两人的身世说起。

　　萧从秀记忆里，对萧从玉最早的印象，是八年前父亲回京述职，父亲外放时萧从秀才两岁，自然不会有什么印象，但对父亲，她是濡慕的。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陪伴，萧从秀多少有些心细敏感，那个时候，父亲虽然给她带了很多礼物，但她也感觉到了父亲态度里的生疏，与之相反的，是父亲对萧从玉的亲昵疼爱，便在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妹妹怎么这么讨厌。

　　萧从秀自小随祖父母在京城生活，但早些年，萧家祖父的官位并不高，家境不算富贵不说，让萧从秀记忆深刻的是自家地位低微，被许多贵女瞧不起的轻蔑眼神。萧从秀知道文官想要出头并不容易，她是女子，不可能自己挣一份荣耀，想要出头，能依靠的无非是夫家，而想要飞上枝头，最捷径的，自然是大选。

　　萧从秀等了两年，从十三岁可以入选开始，等到十五岁，再等下去，及笄了还没定亲只能被人嘲笑议论，刚好那个时候东平侯府透了结亲的意思，她就答应了，谁知刚刚写下婚书，便得了大选的消息。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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