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最骄傲的你
慕殇带着慕枫出来，慕枫却说要去后面的村里看看情况。
慕殇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晋安村当年也是热闹非常的村子，这里盛产军队要用的车前草，百姓也很聪明，把收来的草卖给部队。收成好的时候赚得多，百姓用这些钱都能盖起很好的房子。如今不知塌了几座了。鸡窝里面没有鸡，池塘里面没有鹅，处处泛着腐臭味……
慕枫眼瞧见一个双目无神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坐在门槛上。
他走过去，试探的叫了声：“老人家~”
熟悉的腐臭味钻人鼻孔，他一阵恶寒，想起了当年被困怨气窝的事情，满地的尸骨，罐子里被煮熟的尸体，满地的血，自己被绑在架子上，身上爬满白虫……
“啊！”慕枫目眦尽裂，想逃的远远的，最终却只是蹲下身子，抱住不住颤抖的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叫嚷道：“不要……”、“不要过来……”、“求你，不要折磨我了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疼……”
慕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起过去了，当初刚为神的时候慕枫就经常做噩梦，梦醒了就被那些事魇住，要自己抱着哄很久。
慕殇想去抱他，却被慕枫躲开，慕枫断断续续：“你走，走，别碰我……”、“脏，别碰我……”、“救我……”
慕殇的心也跟着揪着疼。
不得已抬起手腕用术法把他弄晕过去。
把慕枫打横抱起带回小茅屋，守在他身边等他醒来。
慕枫睡着的时候眉宇都是皱着的。可见睡的并不安稳。
慕殇握着他的手等他醒来。
慕枫嘤咛了一声弹坐起来。
“我知道了!这里的腐臭味和那个山洞一样，瘟疫是怨气搞出来的!”
慕殇皱了皱眉，把慕枫按回床上。
“可是怨气早与爹爹同归于尽了。”
慕枫拧着眉头：“我确定!怨气肯定是被除去了!可我确定我不会感觉错的!这说不定就是怨气消散后遗留下的东西!”
慕殇道：“如果是这样，这事情很难办，也可以说好办了。”
他传信给在神界的医仙，不久收到回信，是燕乐写的：“怨气之祸已过百年，切不可重蹈覆辙。必要时我将亲临。”
慕殇回信：“这里有儿子和小枫看着，娘亲放心。”相信娘亲看到这封信，会明白他立志效仿爹爹守卫人间的心情。一如当年他在爹爹坟前立誓，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守卫人间清明。
慕殇转身进屋，慕枫拿着从刚才的病人衣服上撕下的布料正在研究。
慕殇不打扰他的思考，自顾自走到一边，心里不是没有自己的计较。
对于怨气，他是有恨的。
那年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因为那邪恶的东西，他失去了对他好的秦念阳爹爹。因为那强大的邪物，他魔化从而在西天修练数百年。因为怨气之祸，他的爹爹与怨气同归于尽。因为这鬼东西，慕枫从小有了阴影......娘亲至今都不能从爹爹死去的恐惧悲伤里面走出来......
他在乎的人，包括他自己，都受到过那东西的残害。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一直在努力想要变强，当再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不至于处于被动状态。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次的瘟疫事情出来，他又只能束手无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这些年昼夜不停的修练，付出那么多血汗想要变强到底得到了什么？
慕殇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再有这种窒息的感觉了！
他正兀自出神，自然没有看见慕枫走过来。
慕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慕殇没有反应。慕枫和他在一起待久了，如何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慕枫轻叹一口气：“殇，别太苛责自己，我们俩在一块，肯定可以想出办法的。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不好？”
慕殇对他勉强一笑：“你说得对，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瘟疫吗？我身上有娘亲的神血，大不了就放点血。”
慕枫却变了脸色：“说什么呢！你要珍惜你的血！如果要放血，也应该是我来！”
慕殇道：“不一样，我说的神血和你想的神血不一样。”
“什么意思？”
“我指的神血，是上神血，但这个上神血并不是飞升为上神就有的，当年只有前天神也就是我的外祖和五上神才有。娘亲的血是爹爹给的，我继承了我娘亲。只是隔了一代，也不知道功效是不是一样了。”
“那当年的五上神已经废了一个，你的外祖也死了，如今有这血的只有四个了？”
慕殇点点头。
慕枫道：“那你的血就更加珍贵了，不行不行！千万不行！”
慕殇道：“没有什么不行的，没有什么比天下太平更重要。”
慕枫却在心里道：“可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比你重要，你的命最珍贵。”
翌日一早，慕枫换了个布衣，背了个箩筐就要上山。
被慕殇拦住。
“你去哪天还没亮呢，身体不好就给我好好休息。”
慕枫摇头：“我昨夜查阅了《神农本草经》，这种和怨气有关的瘟疫，也许可以用一种零星草治疗，当然还需要几味药引，而巧的是，零星草就长在这个栖霞山上，我一想也是，毒物和克物就是长在一起才能相生相克。”
“你说的东西在栖霞山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应该在溪流源头，你别去了，留在这里应对特殊情况。我去看看，有的话就摘回来，瘟疫经过水流传播，一定要快，这种草长在水边，难保不会已经被毒物毒住了，那我就是费力采下来也没用了。”
慕殇点头：“万事小心，有事就用术法召唤我。”
慕枫点头去了。
连日的瓢泼雨之下，原以为总该有雨过天晴的几天。未曾想慕枫进山时天气尚还晴朗，到了午后竟然阴了下来。慕殇在村里转了一圈，也不见毒辣日头。
尚能活动的村民告诉他，这是大雨的预兆。
慕殇一愣：“这村里下雨，可会有什么危险？”
那村民道,“能有什么危险？不过是惹怒了阎王，本来五更走的人被提到三更罢了。”
慕殇惊怒，竟是不管不顾就朝着那山林深处冲去，身后他刚才采摘的果子落了一地。
村民拉他不及，道：“你进山，千万小心山里的水，千万不能碰啊，那是阎王水！”
也不知慕殇听到没有。
慕殇上山的时候已经开始风雨大作，如今整个人笼罩在山林的阴鹜里面。
“小枫~”他大叫，林子太大，根本没有人回应，倒是惊起了一排鸟，随后那些鸟惊叫着望天，许是看出将要雨落，全都飞离了林子。
慕殇再往上跑，路就变得坎坷不平了，飞沙碎石连片而来。慕殇没有用法力遮挡，一时之间被迷了眼睛，衣袍上也沾染了些许灰尘。
“小枫~”衣袍在狂风之中猎猎作响。慕殇喊完一句就要咳嗽好久。
前面的大树下，他看见一袭青布衣衫的男子正蹲在地上埋头挖着什么东西。
慕殇看到慕枫大喜，急忙赶过去，也不管自己现在是如何狼狈。
就见不远处的溪流上一棵断树顺流而下，带着诡谲气氛。
慕殇道了句：“小心！”
蹲着的人总算有了反应，慕枫一镰刀下去把割到的东西放入自己的背篓，后退一步，那树被冲上岸，带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慕殇连忙把他护在身后，拔出神音剑走在前面。
这才看见这棵树都样子，当真令人触目惊心。
慕枫从慕殇背后探出一个脑袋，被按了回去，慕殇沉声道：“我过去看，你在这里呆着。”
说罢做了个结界把慕枫关在里面。
慕枫习惯了慕殇的霸道，料想也不会有事。于是就盘腿坐下看自己挖来的草药，按照书上写，零星草状似繁星，喜阴不喜阳，长在山头北面，靠水生长，应该就是这个了。
有了这个，再配上一些药草，倒可以一试。
慕枫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己身上有封印的慕殇当初的魔气，这魔气中带着怨气，若果真是怨气作祟，那自己的血最适合做药引子。然后还需要的就是毒物本株。慕枫下意识往水流上游看去，叹了口气，这地方太险了点吧。
慕殇走回来，手里捏着一根树枝，应该是从那棵断树上面取下来的。
慕枫伸手要接，被慕殇挡开：“别碰，上面果然带着怨气。”
“那怎么办？”
慕殇道：“为保万无一失，先把这些东西送去西天最为恰当。”
慕枫却想，这是做出解药的好东西，便道：“可不可以把它交给我？我保证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慕殇道：“不行，怨气是我神族万年来最难缠的对手，不可掉以轻心，怨气已死，后续是事情更应该被恰当处理。”慕殇以为慕枫是想起当年旧事想为自己报仇，便道：“哥哥知道你报仇心切，只是，这真的不能开玩笑，关乎天下苍生的事情。哥哥答应你，一定会把怨气彻底消除，不会再让小枫承受当年的痛苦了。”
慕枫心里一暖：“殇......”
他解下自己背上的背篓，取出里面绿中泛紫的草，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零星草。有了这个，我需要一个毒物本体来催发药性，你手上这根树枝就是最好的催发物。”
慕殇想了想，看了看慕枫：“你确定你能成功？”
“别人都说我是废物，是不是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慕殇噗嗤一笑：“当然不是，你是我最为骄傲的弟弟啊。”
“那你就让我试试。”
慕殇想了想：“罢了，天塌下来大不了也有我顶着，我全权负责就是了。”
慕枫笑了笑：“你放心，我有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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