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新警夜查丰字号 枪响惊醒梦中人
北方的初秋，天气凉爽，入夜凉风带着些许寒气。京城万籁俱寂，黑越越地亭台楼阁也已沉沉睡去，街面上空无一人。程志飞亲自督阵，警察局新警兵分三路查抄“盛丰”、“和丰”、“宝丰”三家米店。
轿车一停稳，二宝急忙跑过来开车门。程志飞整整衣服移步下车，摸着手枪左右看看，街道店铺十分熟悉，米店就在安泰大戏院北边不远。新警们早已在“盛丰”米店外严阵以待，他点了根烟，看看米店外两串高挂的大红灯笼，六级的青石台阶，说道，“挺气派啊，叫门。”
带队的警长一挥手，几个壮汉，快步上前，边拍门边喊，“开门，快开门。”
“丫的，谁呀？早关门了，晚上不卖米，明天再揣着大洋来吧。”米店的伙计踏拉着鞋骂着走过来。
“少他妈废话，开门，快开门。”警长拍着门厉声呵斥。
“哟，还有敢骂大爷我的，姥姥。”伙计凑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我瞧瞧，是哪个王八蛋，大晚上不睡觉，来这儿找打。”
见门外黑压压一片警察，打着火把，提着枪，伙计顿时腿就软了，头上直冒冷汗，结结巴巴的说，“你……们，你们要……要干什么？买米明……明天吧。今天……今天关门了。”
程志飞烟头一扔，说道，“砸门！”
警长一挥手，几个身强体壮的警察，后撤几步，说了声“走”，一起侧身冲过去，“咔嚓”一声巨响，碗口粗的门栓被撞断，门板纷纷倒地。米店伙计见势不妙早连滚带爬跑里边送信儿去了。
众人鱼贯而入，这时七八个手持刀剑棍棒的伙计从后院冲到大堂，走在前边的是一个高个子壮汉，拎着刀，边走边骂，“哪个不长眼的，活腻歪了，敢砸大爷的店。”
“你是‘盛丰’米店的掌柜的？”警长瞪着壮汉，强压怒火。拿出盖着大红印章的查封令，在他眼前晃晃，说道，“这是查封令，你看好了，我们怀疑你卖的米以次充好，因为好多人吃了你的米，都重病卧床了。”
“胡说，我这都是新米。你们无权查封，这米店大老板是赵贵财。”高个子壮汉挥着手中的刀，声色俱厉地说道，“赵大爷是我干爹，我是他义子赵大壮，看你们谁敢动我。”伙计们也在一旁龇牙咧嘴、气势汹汹的大呼小叫。
程志飞面无表情抬手举枪，“砰”的一声脆响。新警们齐拉枪栓子弹上膛。米店伙计一看动真格的，顿时鸦雀无声，站在那里看掌柜的怎么办。
赵大壮瞪着眼睛，挥挥砍刀，额头上汗珠直冒，低声说，“你们……你们不能抓我。谁……谁敢动手？”
警长也不搭话，一闪身跳到壮汉面前，左掌削他手腕，右肘猛击他前胸。赵大壮躲闪不及，“啊”的一声大叫，砍刀落地，向后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绑了。”上来几个警察，七手八脚把赵大壮捆得结结实实。伙计们看掌柜的被绑了，顿时扔掉刀剑棍棒，跪地求饶，束手就擒。新警们陆陆续续把赵大壮等人架上车。
程志飞点上根烟，悠悠地吐了几个烟圈，在米店里四处转转，见后院米仓，装的满满当当都是大米。“还他妈‘库存紧张、限量销售’，姓赵的真不是个东西。”
走出“盛丰”米店，已是深夜，警长留下几个人封门贴封条做收尾工作。程志飞看看星空，繁星点点，觉得从心往外那么透亮，心情特别好。远远看看安泰大戏院，好久没去看戏捧场了，想想红梅已然熟睡，那梦中可有我程志飞。他快步上车，二宝会意，特地在大戏院门口掉了个头。
枪声一响，于三保、李玉莲从梦中惊醒，翻身下床，看看里屋的国忠、国勇正在病床边坐禅休息，并无异样。夫妇二人遂转身回到床上，和衣而卧。
“师兄，这年轻人都昏迷六天了，还能活过来吗？”李玉莲轻声问道。
“不知道，得看他的造化。按每天过来打针的汉斯医生讲，他应该是活着呢，可这青年也只剩一口气了。”于三保眉头紧锁，说道，“必须救活他，要不师叔不就白搭一条命啊。”
“日本人一连数日没动静，应该也是在等这青年的消息。”李玉莲翻了个身，四目相对，莞尔一笑，“师兄，刚才是枪响吧？”
“对，应该是冒烟的家伙儿。”
“老话儿说得好，‘神仙难躲一溜烟’，师叔说得对，血指刃再厉害也抵不过抢。咱也买几把枪吧。”李玉莲眼睛一亮说道。
“买枪？用西洋玩意儿，那传到江湖上不被人家笑话？”于三保一本正经地说。
“江湖？现如今的江湖哪有那么规矩，如果有江湖道义可言，还会有那么多妇孺惨死吗？兰、荷、菊、梅还会变成孤儿？向二庄还会因为要账被打得半死？这青年还会这么奄奄一息的活着？”李玉莲坐起来，看着于三保，说道，“师兄，我说的对吗？”
“你说的都对，时下确如你所言，想也是刚刚进入民国，时局不稳。各方势力角力京城，其他地界仍有军阀混战。我们小小的‘金花班’还是安生唱好戏要紧。”
“那下次井生健太等人携枪而来，我等如何应对？如何安生唱戏？诚如师兄所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这……好好，就听师妹的，买枪，买。”于三保边摇头边说。
“师兄，你这一边说买一边又摇头是何意啊？”李玉莲笑着问。
“哎！老了，观念跟不上了。我还是喜欢真刀真枪的对战，隔着数丈远，一扣扳机，枪响人倒，有什么意思？”于三保叹了口气说。
“呵呵，我就知道你怎么想，二五更的功夫不能丢。枪也只是情急之下防身用。”李玉莲有点得意的说道。
“嗯，就找汉斯先生买吧。德意志在欧洲那边正打着仗呢，枪也好弄。”
“师兄，原来你早想过了，行明天我就给汉斯说。”李玉莲面带笑容地躺下，夫妇二人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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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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