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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调香情愫


  黑白二子摆上,棋盘放平,二人开始你来我往的落子。顾云轻执黑,薛守安执白。

  一局终了,顾云轻自然是不敌薛守安这个身经百战的熟练人士,大龙愤死,最终在中局就弃棋投降。

  “师父,弟子愚钝,进境粗浅。”顾云轻好歹也是做过功课的人,大家闺秀、规矩子弟的说法信手拈来。不过要照她平时的性格,就会放软拉长声音,企图让对方让她一子。

  此法在平时屡试不爽,其中顾云烈受荼毒良多,最近新来的顾谨之也难免此祸,让着让着顾云轻这个赖皮鬼就赢了。当然在她师父面前,这个家伙就老老实实,不搞什么花样了。

  薛守安看着她那一副“我贼乖贼安分贼懂礼数”的样儿,就特别想笑,但作为人师的本分让他冷静了下来,开始讲顾云轻的于兵道上的缺处。

  “你这几着不应该用‘飞’【注】。”薛守安指着棋盘上的黑子道,“你这个时候用‘飞’,我便极其容易断你退路。就如战场上,你作为主帅,若是只重进攻,而放弃防守以及与阵地的联系,战败只是时间问题,明白吗?”

  “师父,若我坚守阵地,四境皆为敌,最终也只是被你围剿的命,而我主动出击,再不济也能吞你几块地方,不至于输的那么难看。”

  薛守安反问道:“吞了之后呢?”

  顾云轻笑道:“所以我这不就投子认输了嘛!”

  薛守安叹了口气:“若是个个棋子都是条条人命,若你的黑子都是你麾下的兵,你还会这么选吗?”

  顾云轻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不知道,棋局终非战场,我也没有真正带过兵,纸上谈兵虚妄的很。”她顿了顿,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但我知道,若我真为主帅,凡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弃,绝不可能如此轻率就投子认输。”

  薛守安似是被这句话触动了一下,想起一些陈年往事,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只是繁华多磨英雄骨,当年的初心不知如今还剩几分,晃荡在看似依旧风华正茂的壳子里。

  他笑着摸了摸顾云轻的头,没有说话,就如当年他的师父一样。

  少年时怀有雄心壮志,即使稍有些自不量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一辈子很少再会有如此纯真热血的时候了。

  顾云轻被他摸得一头雾水。她师父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是夸奖?还是觉得我不切实际?

  只是当她决定向她师父寻求答案时,她师父已经被她哥拉走了。

  大人们都走了,她斜倚在湖边的假山青石上,看着对头书房里认真练字的顾谨之,把脚边的石子一粒一粒踢到湖里,有的还在湖面上飘了几下才落下。

  无所事事的情绪围绕着她。

  这时候,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邵姐姐给她的调香台,那是药谷研究出来的新玩意,当时在邵姐姐那儿不敢使劲倒腾,如今到了自个儿手里还没玩过,正好打发时光。

  可一个人玩终究缺点什么,顾云轻打算拉上她的书呆子弟弟顾谨之,让他也放松放松,每天从早到晚四书五经史谈策论的,不给人学傻了。

  顾云轻在玩上属于那种想到就去做、行动力极强的人士,这个主意刚一过脑,她就风风火火地闯进顾谨之的书房。

  顾谨之本在练字,同时心里在思忖昨日夫子所说的注解,一个红影忽的闯入他的视线中,吓了他一跳。当他这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云轻连笔带人给拉了出门,一路被扯着小跑到了花园的小亭子里。顾云轻把顾谨之按在石凳子上,转身去她闺房里拿来了那个传说中的调香台。

  调香台由黄花梨木制成,上头的量勺也是黄花梨木雕成,花纹质朴,只添了些流云纹,淡雅而不显俗气。纵使药谷靠行医广有进项,也不会花在一个小小的调香台上如此多的心血,这件佳品到底出自谁之手,顾云轻在看到时早有定论。

  她拿起调香台,发现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小云轻,我给你的香料并无相克之物,放心使用便可 。邵筱筱留。

  邵姐姐真好!

  她把调香台轻放在石头桌子上,看着刚从迷茫中回过神来的顾谨之。

  顾谨之反应过来之后,又生气又无奈,甚至有些习以为常。毕竟课业被打断自他来顾家不止一次两次了,顾云轻这个家伙从来做事不用脑,全凭喜好和冲动,可她一撒娇,他又生不起她的气来,真是磨人。

  顾云轻拿出一个紫色底上头纹着朵祥云的香囊,放到顾谨之跟前,问道:“这个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顾谨之回道。

  “那就这个吧,小谨之我给你做个香囊吧。”

  顾谨之:……阿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一个男子要香囊做甚?

  但他还是不想驳了顾云轻的好意,于是点头道:“好,谢谢阿轻。”

  “都说了要叫我云轻姐,这是药谷的香,没那么妖,清净的很,而且对身体有益,再说现在承泽二十年,大燕开国已百年有余了,还排斥男子戴香囊啊。”

  顾云轻凭着从前瞎倒腾的经验,左一勺右一撮地,一会儿把香囊装的鼓鼓的,调香台上的香料也去了三分之一。

  顾谨之在旁边看懵了,弘城顾家虽不是天潢贵胄皇亲国戚的,但也算得大富之家,他不可能没见过调香,只是真的没见过这么草率的调香。

  顾云轻拿条浅紫色的细丝带把快要鼓成球的香囊系好,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后塞到顾谨之手里,道:“还不错,香味蛮舒服的,小谨之你闻闻。”

  顾谨之接过来嗅嗅,感觉真的不错,淡雅清新,脂粉气一概没有,里头含着的全是草木清香。

  “小谨之,这个你收好,不戴可以但不许丢,要不然我要生气的。这个香囊你一个,我哥一个,我嫂子一个,依依一个,我都算好了。香料多,可以有味道的久一点,嘻嘻嘻。”

  “阿轻怎么不给自己留一个?”

  “都说要叫我云轻姐啦,没大没小的。我自己有邵姐姐给我的,戴习惯了,而且我给自己调了,你们的就少了,明白吗?所以好好收着,知道没有?”

  “嗯,会收好的。”顾谨之将香囊放进袖袋。

  “而且我给你的放了双份,所以看起来这么多,依依的也打算放双份。这个空香囊你收好,跟你那个一个款式的,以后等你找了媳妇,把香料分一半给她,大家都健健康康的活到头白背也弯。哈哈哈哈哈。”顾云轻笑道。

  顾谨之:……你是不是考虑的太远了。

  顾云轻还在那里自顾自想象,顺便还跟顾谨之分享:“小谨之,你看你以后跟弟媳生几个啊?能不能匀我一个玩玩?姑娘小子都成,我可以教她(他)习武和兵书……”

  “停!”顾谨之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她,脸上泛起绯色,“阿……云轻姐,你是不是想的太早了点,我如今堪堪才过了幼学【注】之龄,嫁娶之事如今考虑,未免言之过早?”顾谨之是真的惊讶的不行,以至于把他的白话都逼成文言。

  顾谨之从前在家,顾家为了表示他的神童之名得来不虚,家中长辈均要他说文言。他父亲虽不稀罕神童之名,出于文人私心,也希望他儿子有君子之姿,气度均在他人之上,也默许了这一举措。于是顾谨之自识字读书以来,从未再说过白话,即使偶尔有之,也会被父亲重罚,以示惩戒。

  直到后来跟云城顾家人接触后,怕文言太过生分,又改回了说白话。他喜欢云城顾家的人,加上自己从来谨小慎微的性子,是以自他到云城之后,除了在课堂上与夫子谈经论史,竟没再说过文言。如今顾云轻把他文言都逼出来了,可见他是有多惊讶了。

  顾云轻个粗神经这么可能会看出其中弯弯绕绕,没心没肺地回道:“ 不早,晚点好姑娘都被挑走了。”

  顾谨之后来每每想起这回都觉得诧异,他小时候一向冷静,说话行动总是牢牢循着那句“三思而后行”,可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就觉得生气,心里的冲动抑制不住,回了一句:“阿轻你也会被挑走吗?”

  或许老天都觉得他们要在一起,出手推了一下吧。

  顾云轻被他问的一愣,但由于两人年纪小,一个虽然混迹秦楼楚馆有些经验,但终究只是表皮,依旧对情/事一窍不通,另一个只念史籍经典,更是对儿女之情闻所未闻,竟差点生生将这暧昧错过了去。

  还好是差点,两位的脸都比较捧场。

  顾云轻回过神,从身上掏出来自个儿的香囊,对顾谨之扬了扬,笑道:“我这香囊只此一家,邵姐姐给我的,不会给别人,谁也别想惦记。”她顿了顿,又吸了口气补充道,“呃……还有挑我,谁有这样的本事我也高兴!”

  说罢转身就走,但脸上还是有些桃花色。

  谈情最是少年,双脸微绯,言语带俏,人间无数不胜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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