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帝山脚下
一天过去，距离冰帝山的开启还有五天。
时间开始倒数！
倒数第五天，五族妖尊联袂拜访他们为第一宫安排的府邸院落，五族妖尊本以为这次第一宫派来的弟子试炼仍旧是走个过场，而守护者理应是妖皇巅峰，不料在初见薛素妍时，五族妖尊顿时收敛起了来时的小心思，供奉亲临，打破常规，此次秘境开启定不寻常，应是在第一宫的队伍里有重要角色。
虽然同为妖尊，可实打实的妖尊五阶跟五个半吊子妖尊一阶有什么可比性吗？
毫不客气的说，薛素妍能打五个！
薛素妍对五族的态度很是冷淡，像当初教导此行第一宫中人时那般，只是叮嘱一切照常，便挥挥手打发走了众人。
五位妖尊离开后，经私下交流，还是更倾向于此次第一宫的弟子中有惊才艳艳之辈，才能有资格让薛素妍为其保驾护航。
历年来，第一宫在冰帝山秘境的战绩有成有败，关键是第一宫也不太在意这种无谓的比试，第一宫高高在上可以不在乎，但冰帝山五族不行，他们也希望用第一宫的弟子作磨刀石，磨出更出彩的本族族人，因此，有真正含金量的第一宫之人到来，对他们非但不是坏消息，还应该是好事。
五位妖尊各回住处，立马召集此次共赴冰帝山的族人，开始饱含期待的叮嘱。
倒数第四日，一切如常，时间如水缓缓淌过，圣冰族境内的修士却是越聚越多，大部分是慕名而来，瞻仰帝山风采。
大族举行盛会，并不妨碍麾下小部落跟风，诸多部落聚集也能形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整个圣冰族也趋于沸腾，夜灯亮如昼，白雪封天也阻挡不了修士的出行，可以说，愈接近年关，冰帝山周围就愈是热闹，笙歌鼎沸，似要将后世的繁华传回远古，让这座帝山也可听得靡靡之音。
倒数第三日，心烦意乱的薛素妍终于憋不住了。盛会开启的日子越迫近，她便越发心神不宁。她甚至想跑去问问五族掌权者，你们冰帝山究竟有没有蒙昧衍一烟？
最好是没有。
有的话，她就无力回天了。
夜晚，繁星若银河布满长空，北域的夜甚是唯美，冰帝山虽天寒地冻，气候恶劣，但长居于此地的人早已习惯，夜市的喧嚣亦不免俗，尤其是在这个举族欢腾的时刻，严寒也抵挡不了修士们的热忱。
走出院落，薛素妍绷着一张娇艳如花的俏脸就往外走，果然，没走几步，一道紫影便笑吟吟地靠在了门扉上，问道：“薛姐姐，大晚上的不在床上睡觉，出来瞎晃悠什么呀？”
堂堂尊者竟被两个宗境小辈监视，薛素妍心中也是极为不忿，可脸上却展颜一笑，笑容能融玄冰，声音悠扬道：“我还以为你们能忍住不出来拦我呢？睡觉？都修炼到这种境界了，怕连床是何物都不知道了，还睡觉？除了男欢女爱的时候可能会在床上憩息一会儿，其余时候哪沾得了床？更何况，男欢女爱也不一定在床上，孙公子说对吗？”
“薛姐姐当真巧言善辩，半百之龄仍保留着青春美貌，乃冰清玉洁之身，却面不改色地跟我谈男欢女爱？其实我一直有个大胆的想法，薛姐姐明明什么都不缺，为何甘愿屈尊于第一宫，还是无涯尊者的心腹。难道……”说一半留一半，叶知秋故留悬念，揶揄道。
薛素妍眨了眨美眸，巧笑嫣然：“难道什么？”
叶知秋卡了壳，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恍然想起苏贤好像就招了个何刺韵，他难道还能说苏贤对何刺韵有意思不成？
这两个人在情情爱爱方面明显都是白痴啊！
想着想着优越感就莫名地冒了出来。
“没什么。薛姐姐，是打算出去转悠吗？”
“一起吗？我还是头一次来冰帝山，久闻帝山之名，还未曾实地瞻仰过。”薛素妍歪着螓首邀请道。
半个时辰后。
冰帝山脚下最繁荣的修炼者集市。
圣冰族不似大城市格局，此地同样有药帝楼、炼器坊的分部，雕栏玉砌，还入驻着在北域也赫赫有名的拍卖行，诸多豪强济济一堂，造就了集市的无上盛况。
薛素妍自从修为愈来愈高，抛头露面的次数也随之减少，毕竟修炼都没时间，哪还有闲情出来瞎逛，拥有她这等倾城容貌的女子，一旦出现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一向会比较烦恼（当然排除有些爱慕虚荣的），就如繁星群中突然升起一轮明月，清辉皎洁，令群星环绕，充斥着占有欲的视线纷纷聚拢。
对于这些或炙热、或欣赏、或淫邪的目光，薛素妍基本已经免疫，黑夜中的圣冰族华灯闪耀，隐约照亮了冰帝山巨大的阴影轮廓。
当人远看山峰或海洋时，顶多只能感受到它们的雄奇和壮观。
唯有走近时，才会切身体会到自身的渺小。
无知者无惧，懂得越多的人，则会越加惶恐。
就像面对沧溟海，真正的强者多是敬畏，而弱者却是逞匹夫之勇。
此刻，薛素妍正以一种拜服的心态仰望着冰帝山，她是妖尊五阶，可即便是离帝境只剩下那么几个阶位，但在她感知来，却觉得帝境是那么渺茫，遥不可及，接下来的路无比黑暗，远比修炼到妖尊五阶更加困难。
在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戴着面具的跟屁虫。
苏贤是被叶知秋拉来的，按叶知秋的话来说，现在的薛素妍等同于是任他们摆布，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出门一趟他们说不定能敲诈一个妖尊的资产！
这意味着在冰帝山他们可以横着走！
“冰帝山被发现时一度引起北域轰动，有一些中洲势力都曾不远万里前来查探，不过五族很聪明，能搜刮的早搜刮一空，就连消息都是他们故意藏掖了一年后才放出来的，远古大陆上迄今为止被发掘的帝山也只有二十七座，大部分都是远古时期所留，可见一个时代的辉煌。”薛素妍的动情同样牵动着叶知秋，他亦仰看着冰帝山，嘴中喃喃。
苏贤点了点头，但语出惊人，冒出了一个颠覆性的观点：“帝山虽好，在久远的年代风光无限，可在远古时期，应该是一种耻辱。”
薛素妍悚然一惊，下意识地认为此人是在玷污帝山之名，可转念又想到苏贤与天机院那千丝万缕的关系，总归不敢反驳，只是蹙眉请教道：“何出此言？”
叶知秋双眸放光，洗耳恭听。
“帝境中的强者为了寻觅贴合自身和妖兽的修炼资源，餐风啮雪，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帝境中的弱者无再进一步的野望，最终选择安逸，建立帝山，繁衍后辈。你可曾听闻远古三大帝有留下帝山？”这种理念自然是青羽告诉苏贤的，他也就是借花献佛一番。
对于帝山，青羽嗤之以鼻的情绪居多。
冰帝？
青羽大帝表示没听说过。
“是这个理。”叶知秋也没过多追捧帝山的意思，谁让天机院里的妖帝就超过一掌之数，那帮老头子对帝山也一直是兴致缺缺，这从侧面就说明了妖帝对帝山的态度。
如果是远古三大帝留下的传承遗迹呢？
估计那帮老头子们都会疯！
“你们懂得可真多。”薛素妍幽幽一叹，话语中裹挟着酸味。
她不是天机院门生，没有经过专业的培养，远古大陆上如今有一个共同的理念，那就是没经过天机院的洗涤熏陶，那你就算修炼到妖皇妖尊了也顶多算是野路子出身。
天机院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一个道统的雏形正在逐渐形成。
“薛姐姐毋需妄自菲薄，不过到了薛姐姐这一步，的确是日暮途穷。你有机会可以让风雅尊者指点你一下，虽然我估摸着你这次回去可能也见不到她了。”叶知秋玩味道。
八岐帝的诸多分身都可以随随便便修炼到妖尊巅峰，指点薛素妍，简直不要太简单。
薛素妍从叶知秋的话中听到了深一重的含义：“什么意思？风雅尊者要离开？”
“废话，坑了你们，她哪有脸皮再待下去。”叶知秋心里还默默补了句，她喵的连我也坑。
闻言，薛素妍娇靥转惊，心底不禁冒出一股无名之火，这完全是过河拆桥的加强版，固然风雅尊者没过什么河，可背信弃义绝对是坐实了的。扪心自问，这三百年来，第一宫待风雅尊者如何，可谓是奉为上宾，恭敬有加，有好事不会忘了她，有坏事绝殃及不到她，可她呢？坑完第一宫便要扬长而去？连个交代都没有？
看薛素妍冷若寒霜的脸颊，别有一番韵味，叶知秋轻佻地啧啧道：“恼火了？多大点事，消消气。”
“你们天机院究竟允诺了她多少好处？”薛素妍和风雅尊者不熟，作为后辈，即使贵为供奉，她也接触不到风雅尊者那个层面，可她起码对第一宫忠心耿耿，最厌恶的自然是这种小人行径。
忿然作色的她也顾不得伺候两位“天机院”子弟，果断转身，寒声出言质问。
感受到薛素妍的怒火，苏贤和叶知秋悄然对视一眼，叶知秋朝苏贤努努嘴，苏贤本是看不到的，但看叶知秋脑袋摆动的幅度，他陡然福至心灵，领会到了叶知秋的意思，你丫的把这女人惹恼了叫我来安抚？
说点风花雪月不好么，偏要附庸风雅？
“咳，有没有说你生气的样子很美？”苏贤张口就来，叶知秋叹服。
薛素妍差点被苏贤打败了，心境波动，却仍不肯松口，道：“你们能不能正经点？”
叶知秋也收敛起嬉笑，转眼肃穆，沉声道：“风雅尊者不会害你们。我本不想多言，但我怕你念头不通达，所以开解你一下，就当是提前感谢你冰帝山之行提供的庇护。此次挑中第一宫，不是我们天机院大言不惭、自视清高，我可以向你坦露一点，此次绝对是你们第一宫崛起的征兆，甚至有朝一日，跻身中洲一流。”
“将来你可能会知道风雅尊者的真正身份，那你是想破脑袋都猜不到的存在。这次利用第一宫实属无奈，我等深感抱歉，但事后的补偿绝对不会少。你们的太上宫主困在妖尊巅峰已经数百年了吧？或许，他会成为第一宫的第一个帝境，而且不会是最后一个。”
“什么？”闻声，薛素妍作为第一宫供奉都感到受宠若惊，助太上宫主突破帝境？
这是多么大的恩赐？
整座远古大陆上现在有的帝境才有几个，而且绝大多数都被天机院包揽。
倘若有帝境撑腰，就算真被栽赃拥有梦寐兽，对于大势力的逼宫第一宫又何惧之有，太上宫主一人便可抗衡所谓的流言蜚语！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虽然我是猜的，但估计**不离十，相识三百年，风雅尊者不是薄情之人，这点恩惠她还是给得起的。没错，我的意思是，这纯粹只是风雅尊者的补偿。”
“观第一宫现状，无涯尊者离卸任宫主已不远了，他被这个位置耽搁了颇多的修炼岁月，只要他胸有丘壑，取舍有度，便不会再留恋宫主之位，风雅尊者离开，太上宫主仍在，无涯尊者很有可能补缺太上供奉之位，到大陆诸多秘地寻找突破契机去了。那么，第一宫宫主之位谁来替补？按第一宫的规矩，宫主要么是第一宫的嫡系，要么是选自供奉。”说到这，叶知秋又流露出了不可捉摸的笑容，可惜薛素妍看不到。
“你们天机院要一言决断下一位宫主人选？”薛素妍不傻，从叶知秋的口吻里，她听出了天机院似乎有插手第一宫内部的倾向。
“你猜猜是谁？”叶知秋笑道。
“月锦瑟？”
这不奇怪，第一宫连着数任的宫主都是一脉单传，早已没给供奉染指的机会，说是第一宫的规矩，实则第一宫还是月家的一言堂。
叶知秋摇头否定道：“月锦瑟？她还不行，资历不够，顶多是下下任，但不会是下任。”
“那是谁？乌供奉？谭供奉？”薛素妍被勾起了好奇心，这可是未来第一宫的走向啊，先闻者得益。
苏贤叹了口气，直接揭穿叶知秋的算盘：“真是当局者迷啊！他既然跟你说那么多，说明他相中你了啊！猜那么多不着边际的干嘛？”
“我？”薛素妍一脸懵逼，她何德何能。
论资历，她在八大供奉排末位。
论修为，她也只是中流。
论管理事务的本事，慑服人心的伎俩，她更是弱爆了。
“我劝你想清楚，我觉得她不太靠谱。”见薛素妍一脸不自信的样子，苏贤都觉得叶知秋的决定会不会太武断了，你总不能见这女的好看就把她钦定为下一任宫主了吧？
什么鬼？
薛素妍更不解了，听你的口气，我是不是下一任宫主，完全是这位紫衣人一句话的事？
你们俩到底谁是圣子？
不是你吗？！青衣鬼面公子！！
“好歹她的心是向月家的，蠢可能是蠢了点，但无伤大雅吧？第一宫又不是处于多灾多难的时期，无涯尊者定是会安排一切后才隐于幕后，接下来第一宫只需要平稳过渡，最后在沉默中爆发就够了。守成她应该做的到吧？再不济，也有无涯尊者把关呢！”叶知秋挠挠头，道。
薛素妍胸脯起伏，目欲喷火，我就那么一无是处吗？
你们之前还夸我冰雪聪明的啊！
再说，为什么你们两个小屁孩可以对我这个妖尊评头论足啊？
“我是没什么意见。第一宫的事关我屁事？”苏贤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关心得有点多了，立马口是心非道。
“呵呵。”叶知秋一阵冷笑。
……
ps：本来能写上五千字，但时间来不及了，就先更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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