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保罗教派
一听身后动静，留里克立刻跳到一旁捡起剑，在空中便转过身子对着身后。
篝火找不到的暗处中，走出一个壮硕男子，黑发黑瞳，一道伤疤从左额角划到右颊，腰间别着一把顶头槌。
看来方才说话的就是他了。
只见他走到亮出，拔出了腰间的顶头槌。
“呸！真他娘的晦气！”说着他摆出了攻击架势。
那边留里克一头雾水，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过从眼前的情况看来，这人绝不会手下留情。
“你是何人？”留里克沉声问道。他不想因为莫名的原因去拼杀。
“老子是杀你的人！”男子大吼一声便作势欲冲。
“莽夫！”留里克在心底暗骂一声。他最不想遇见的对手就是这类人。
突然男子停了下来，另一个黑袍人扯着他的衣服从他背后走出来。
“乔弗里，住手。”
黑袍人来到亮处掀开兜帽，露出一张风尘仆仆的面容。
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出他是个五官清秀，剑眉星目的年轻人。
“仔细看看他们的模样，他们不是拜占庭人。”男子对壮汉说道，然后松开手走向留里克。
一边走着，他一边展开双手，向留里克示意他并没有武器。
“乔弗里有点莽撞了，还请见谅。”他先是向留里克二人解释道。
“我们是路过的旅人，见到这边有亮光，想要来歇息一下。”说着，他发现留里克面色不豫，于是笑了笑说道，“看来是冲撞二位了。告辞。”
说完，他便带着乔弗里返回了黑暗中。
留里克连忙赶到二人之前的位置探查，发现他们果然离开了。
远远的传来乔弗里的声音：“西蒙，你为什么拦住我？那人即便不是拜占庭的狗腿子，也一定脱不了干系。”
“拜占庭有那么多军队，传出来……”声音渐渐地弱如蚊鸣，终于听不见了。
留里克疑惑地回到篝火前，要说自己和拜占庭有什么关系，那也一定是敌对的。
看这两人的表现，和拜占庭的关系绝不友好。
而且他们为什么会把自己视作拜占庭的人呢？
百思不得其解，留里克坐到篝火前看着噼啪炸裂火星的木柴。
这时蕾欧娜缓缓走来，坐下。
留里克的余光瞥见她一直在玩食指打架的游戏，于是抬头看着她。
片刻后，蕾欧娜似是感应到了，惊觉抬头，被留里克的视线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啊？”
“说吧。你不是有话想说吗？”
“说什么？没有啊。”蕾欧娜目光躲闪着狡辩道。
“你的手指都快绞一起去了。这点小孩子表现一眼就看出你有话想说了。”
留里克支起右手托住脑袋，等着蕾欧娜开口。
蕾欧娜迟疑再三，终于说道：“那个年轻男子，似乎是保罗教派的。”
留里克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掀开帽子的时候，扯出了一条项链。那是一条教士才会佩戴的念珠项链，然而没有悬挂十字架。”蕾欧娜皱着眉头说道，露出些焦虑的神色。
“那又怎样呢？”留里克不是很明白有无十字架和保罗教派的关系。
“你还知道多少有关保罗教派的事？”这时，留里克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疑惑，“为什么蕾欧娜会知道保罗教派的事？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罢了。”
“752年，拜占庭皇帝派保罗信徒移居巴尔干半岛以对抗保加利亚人。从那时起，保罗教派就在这片土地上传播开来。
后来，他们参与了督马起义，反对主张圣像崇拜的皇帝。
再后来，狄奥多拉女皇出手镇压保罗派，信徒们逃亡世界各地。
保罗教派认为现世是由恶魔创造的，是恶的。唯有精神世界是上帝创造的，是善的。
他们还反对一切天主教崇拜所使用的图像、物件和偶像。
所以我看见那个男人没有佩戴十字架，才知道他是保罗教派的逃亡信徒。”
这时留里克说道：“你说他们反对圣物，反对偶像崇拜，那他们为什么支持督马起义？”
据留里克了解，督马起义要求恢复圣像崇拜。保罗教派怎么会支持呢？
蕾欧娜听了他的问题，愣住了。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留里克暗骂自己一声愚蠢，一个小女孩，哪能指望她知道当年保罗教派高层的想法。
“你从哪知道这些事情的？”留里克好奇地问道，同时也是为了转换话题。
“我爸爸参加过督马起义。”蕾欧娜低下了头，轻轻地说道。
留里克微微愣神，半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对不起。”到头来，只能给她一句轻飘飘的道歉。
蕾欧娜摇了摇头，站起身说道：“我累了。晚安。”
说罢走到一旁的洞穴中，背对着篝火坐下了。
留里克一动不动地坐在火前，他要警戒四周的动静，直到他无意中睡着。
一夜无话，亦无事。
第二天蕾欧娜似乎是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依旧拉着留里克教她剑术。
留里克无奈，只得继续用木棍抽打她。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也走出了十余里地。
突然间，眼前豁然开朗。
陪伴二人多日的密林终于退到了身后。
眼前是一流湍流的清溪，溪上架着一座仅容一辆马车通行的木桥。
正当二人走到桥前，对面也驶来一辆装满木柴的马车。
驾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黑发间夹杂着些许银丝。
眼角眉间的深深皱纹中藏着生活给他的愁苦。
他就那样坐在对面的马车上，突然瞪大了他浑浊的双眼。
“蕾欧娜小姐！”正说着，他翻身跃下马车，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没想到你还挺有人望的嘛～”留里克打趣道。
蕾欧娜自得地昂起了头：“因为我父亲是一个爱护治下百姓的好领主！我也因此沾染了他的荣光。”
留里克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策马向前，路过车夫时，他的头低得更深了，露出了整个脖颈儿。
留里克翘起了嘴角：“多谢。”
拔剑，下劈，人头落地。
蕾欧娜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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