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吴细病例
吴细刚出医院，就看到自家老大开着一辆大的吉普车在医院门口等她。
“哥，你怎么来了？”吴细很惊讶。
“妈让我来看看你，上去吧。”吴景沉打开车门，吴细坐了上去。
“哥，你这次是怎么打算的？”吴细望了望坐在驾驶位上的吴景沉，这几年基本每年都能见到，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吴景沉晒得很黑，一个标准的寸头，还是习惯穿他部队的军用衣服，只是再也没有了徽章。如果放在古代，老大肯定是个大将军，现在回来了。又不肯进武装部和公安局，还得自己再找找事做，吴细总觉得委屈了自己哥哥。
“我想了想，决定在留在长沙，先打算在市里开一家大型的健身馆，然后再在郊区开一家专门搞拓展训练的训练场，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毕竟很久没有在社会上与人相处，吴景沉觉得可以先咨询一下自己妹妹。
“可以啊，哥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到时候你还可以找成仁帮你设计网站，如果有些与人打交道的不懂，也可以让成仁过来帮你一下。”吴细很高兴自己哥哥的想法，说出了自己觉得很中肯的意见。
吴景沉突然回过头看了吴细一眼。
“妹，我觉得你和成仁真奇怪，你们两个明明感情很好，为什么当初你一定要离，还那么快。我看的出成仁是不想的。你说别人离了婚像仇人一样，就你们两个除了没住在一起，关系似乎比我还铁。”
吴细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哥哥是直肠子，很多事不适合跟他说。但成仁就算离婚了，他其实也像自己亲哥哥。
吴景沉见她只是低下头，以为勾起妹妹的伤心事，算了，不跟自己妹妹说这些。
“你今天检查怎么样？”
“没关系，除了生孩子的事情，其他的都还挺好。”
吴细很淡定地说着，吴景沉心里一阵心疼。
“等哥生娃了，送一个给你！”
吴细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没良心！”
“哥，等你帮我把嫂子找到再说吧。”
吴景沉也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继续开车。将吴细送回了月蓝星城之后又离开了。
这房子是14年买的，那时候吴细刚离婚，成仁公司盈利，给她分红就分了五十万，然后还有自己这几年卖字也小赚了一点点，她决定回长沙后，便大手一挥，在这里买了一个精装的89平小三房。当时长沙房价没现在这么高，这个小区每平米6000元，付了全款五十四万左右。那时候吴细感慨，有钱就是好。那时候之后，身上其实没多少钱，不过成仁的公司规模越来越大，每年都会给她分红，只不过吴细暂时不要，总觉得不好意思。不过成仁说给她留着替她投资。
何敏敏那时考回长沙，在宿舍待了一阵后，也不想住宿舍，干脆搬进来和她一起住。
目前，这里一人一间卧室，然后共用一间书房。吴细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直接走进书房，三面墙都是书柜摆了各种书。一面墙是窗户，那里有一个飘窗，上面做了飘窗垫，可以靠在上面看书或者躺着睡觉。书房中间摆了一张一米六长的木书桌，这其实是为了方便吴细，因为她需要场地画画和练字。只不过只要不是她画的作品的话，书桌都是一人一半，那她和敏敏就各坐一边，各自做自己的事。当她需要画大画的时候，敏敏会把场地让给她，自己去客厅办公或者看书。反之，当何敏敏需要做某些仪器研究的时候，吴细也会将书房让给她。两人从小就认识，相处起来那也是非常愉快的，默契度十足。
此刻吴细坐在书房的一张太师椅上，铺了一张白纸，然后蘸墨。
春夜喜雨
唐·杜甫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没多久，白纸上便出现了杜甫的这首诗。这几年，吴细将之前喜欢的行草好好练习了一下，现在行草也算是更加得心应手。她的字可以说比较俊秀，透着一股灵动的清新感。本来之前想参加14年年底的研究生考试，只是没想到年底三空师傅心肌梗塞突然去世了，她没去参加当年的研究生考试，推迟到了去年参考。老人家去世之前留了遗嘱他的一切财产都交给了红十字会，然后字画全部捐赠给了广州博物馆。当然也给吴细留了几副。想到这里，吴细就觉得很伤感，突然很想念师傅。从师傅的念想中又回到了眼前的这副字。
为什么会写这首诗，几乎是下意识的，写完后，吴细叹了口气，艰难地说了两个字“润声”。然后坐在飘窗的榻榻米上，看着窗外发呆。
其实，你一直都是天之骄子，曾经是，现在更是。还有三空师傅的煮酒论英雄，你怕是永远得欠着了。
我以为我会忘，只是我们走了那么远没有彼此的路，我却悲哀的发现，你一直还在我心里。师傅以前说爱就要拿出全部的勇气，可是现在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自己，再过三个月，她就要去南大上研究生了，似乎又要走进与他有关的记忆里。过去的一切仿佛刚刚发生，历历在目。
发呆许久之后，吴细起来泡了杯水喝，最后只能感慨造化弄人。
南大一院
快下班时，何敏敏从住院部跑到门诊，拿着吴细的报告单递给了自己的导师，还好导师今天心情还不错，要不然像今天这样总是因为私事占用了工作时间，恐怕要被训死。
“敏敏，吴细自己怎么不来？”
“她今天下午有点事，就拖我让老师您帮忙看看。”
“那也行，你也是医生回头告诉她是一样的，她情况暂时还比较稳定，还是继续吃优甲乐慢慢调理吧，一天一片，早上起来空腹吃，等身体激素平衡了那些症状就会慢慢消退，只是不能停药，而且必须定期复查来调整药量。”欧阳娟也没有再追问，年轻人只要不耽误正事，顺便问个诊她其实是不反对的，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总是要照顾一下自己身边的人的。
“老师，吴细她是不是很难再有孩子了！”何敏敏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自己的老师。
“敏敏，老师跟你说实话吧，吴细其实体质偏寒，不太适合受孕，又加之长年甲减可能性更加低，她之前受孕是不明智的，身体支撑不起，那次小产又削弱了她身体的免疫功能，她目前来说是真的很难再有孕。不过等身体好了以后，可以找中医试试？”欧阳娟也不隐瞒她，中西结合好好调理，如果再找到一个非常好的医生，或许还是有希望，不过说起来很惭愧，自己作为一个主任医生，也是没有办法。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我和她住在一起，回去就可以告诉她。”
何敏敏沉重地收起吴细的病历本，准备离开导师的办公室，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吴细，应该怎样告诉吴细。
“敏敏，吴细跟你住一起，她不是结婚了的吗？”欧阳娟难得的八卦了一下。
“两年前离了！”
欧阳娟听完，像是想起什么，一副明白的样子，八成是因为身体原因吧，突然有点心疼这姑娘。
“好了，敏敏，你回住院部上班吧，多照顾她一点。”
何敏敏点了点头，拿着病历本飞快地跑回住院部。
回到住院部，坐电梯上了十七楼。不巧，刚好碰上刚下手术的符润声。对方见她手里捏着一本病历本，上面写着吴细两个字。
几乎是不自主的符润声伸出手，何敏敏明白他是想看一下吴细的病历本，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给看。内心挣扎了很久，还是乖乖地将本给递了上去，只怪符师兄气场太强大了。
符润声翻了翻，看得很仔细，只是越看，脸色就越阴沉，额上的青筋也抖了抖，何敏敏觉得周边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冷冽。
“家族史，12年确诊不孕，有结婚史，引产一次，不宜受孕……”
符润声似乎明白了当初她跟自己说分手的原因，又设想着她的经历和处境，顿时觉得心痛得呼吸不过来。但他只想到了是因为不孕，没想到孩子是他自己的，因为病历本上写得很简单，能看到的信息有限。
几乎是强迫着自己，问了句：“成仁呢？离婚就可以不陪她来了吗？明知道不可以怀孕，为什么不注意？”
何敏敏很惊讶：“你竟然知道他们离婚了，不过，他们14年就离了。”
这下换符润声一脸惊愕，他脸上有了明显的怒气。
“14年？”
随后符润声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心里像针扎般疼。下次看到成仁非揍死他不可。
何敏敏看着他，一脸的不屑，心里在猜测着是谁告诉他吴细才刚刚离婚的，不过看到符润声对自己大表哥好像很有意见，她不得不替成仁说几句话。
“符师兄，你应该感谢我大表哥，算了，我不想跟你讲，因为他和我一样都很想把你往死里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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