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衡山
张奇说完猛喝了一口酒。
符润声听了，肾上腺素蹭蹭往上升，他凶狠地说：
“师兄，要是不是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我真想揍你。”
“揍吧，回家咱哥俩算算。”张奇也不说其他什么，这几年看着符润声每次难过的时候自己就会觉得不安，现在说出来了，心里好受多了。
这真是一顿吃起来难以下咽的饭，内伤严重，回家后估计还会有外伤。这几年符润声可注重健身了，精力没出使啊，又有满腔怨恨，只能健身来发泄了，现在身上可妥妥的都是肌肉。
吃完饭，符润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院里条件还不错，大部分副主任医师和主任医师的房间里都配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和一个洗手池。符润声一个人一个办公室，所以，做事情还是自在些。他此刻正躺在小床上，看着张奇拍的那张照片。
在夜幕降临之时，守着最后一丝光线相拥在路上的两个人。因为光色太暗，只拍到了两个人的轮廓，没有拍到脸。不过相片中透着一种甜蜜的感觉。
想也没想，符润声便直接将微信转发给了吴细。又想起张奇说得那番话，突然觉得自己当初恨吴细是多么的可笑。
吴细没有回，只是自己慢慢体会和回味着。
没多久，许久不发消息的符主任将自己微信的头像换成了这张图。
张奇发微信过来：“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符润声：“一直都是我的，何需路人知。”
张奇：一排拳头。
刚巧，何敏敏今天作为欧阳娟的辅助，趁着没有病人的间隙，欧阳娟打开微信看了看。
咦，这是什么，符润声换了个头像。
“敏敏，你帮我把这个图片点大了看看。”
何敏敏接过手机，点大一看，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别人没看出来，她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正是师兄和细细吗。
欧阳娟也看了看。
“这男的吧我看着像润声，这女的看不清楚，总觉得很熟悉。敏敏，你认识吗？”
“老师，我没看出来，就一个大概，太难猜了，要不您可以问问符师兄，说不定他故意P的呢？”
欧阳娟无奈，不过有时候符润声确实是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神经质。
“他要是不愿意说谁问也问不出来啊！”
然后看了看何敏敏，想起了什么：“敏敏，你不是要轮转吗，接下来就去心内学习一个月吧，让符润声带你。”
何敏敏一脸惊讶。从专业上她很想去，从心里上她很抗拒啊。老师你不会想乱点鸳鸯谱吧，唉，算了，我就当为细细打进敌方阵营刺探军情吧。
“敏敏，瞧你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虽然润声人比较寡淡，专业上又很苛刻，但是技术水平那是全方位发展的高品质，你跟着他学习学习总也是好的。”
欧阳娟觉得自己真是用心良苦，现在连爱徒都推出去了。
九月过了一周了，何敏敏转到了心内科，之前老师说是一个月，不知为什么换成了二个月。符润声也没有为难她，虽然还是比较冷淡，但何敏敏知道看在吴细的面子上，符润声对她算是很不错的。自从跟他做了一场手术后，何敏敏也越来越敬重这位师兄，心下决定一定要撮合师兄和细细，这么好的一枝院草怎么可以落进别人的口袋里，坚决抵制这种事情的发生。
今年的9月15号是中秋。吴细打算去趟衡山还愿。14号晚上，她开始整理自己的包了。这天晚上何敏敏比平时回来得早些。
“细细，你这是要去哪里？”
看着一床凌乱的东西，何敏敏头皮发麻。
“我想明天去趟衡山啊！”
“去衡山这么近，怎么觉得你像搬家似的。”
吴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回过头来。
“敏敏，你有空跟我一起去吗？”
“你现在才说，我哪里有空。细细，你要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不过，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何敏敏有点担心。
“没问题，你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出去旅行了，这次还没出省。”
吴细边说边整理自己的衣柜，何敏敏想着吴细也独自出去过很多次了应该没什么？放下了担忧，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那我去做点吃的吧，好饿，还没吃晚饭。你吃什么？”
“面条吧，葱油拌面，你最拿手的。”为了能够快速解决晚餐，吴细点了最简单的面条。
“好了，弄好叫你。”
面很快就好了。二人迅速地吃了面，然后何敏敏回到书房，吴细继续整理。过了两个小时后，吴细也回到书房里，她端了两杯牛奶，递给何敏敏一杯，自己拿起一杯。
“整理好了？你像是大扫除啊！”
何敏敏接过牛奶，停下手上的工作，决定今晚要和好闺蜜聊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时懒得整理，但是一旦动手，就是大动干戈啊。”
吴细这时已经洗过澡了，穿着一条睡衣裙，胸部若隐若现，两条腿大部分露在外面，随意地坐在何敏敏一旁的桌边上。
“细细，你说如果师兄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立马扑上去？”
何敏敏盯着吴细的脸，突然就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吴细差点把口里的那口奶吐出来，这是什么逻辑。
“敏敏，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污？”
“一大把年纪的老处女了，你就不能理解一下！”
何敏敏说完还撩了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做出一副扼腕的样子。
“你是应该好好去谈一下恋爱了。敏敏，其实你身材比我好多了，只是天天被白大褂遮着，你也就内部消化一下，往一院找个男医生。”吴细想着那么大的医院，总有优秀人才。
“医生哪，找对象难，我就听天由命吧。倒是你，其实我觉得师兄对你是真心的，他一直在等你。”何敏敏已经认命了，做好了当大龄女青年的准备，至于男医生就算了，一院最好最帅的已经被吴细抢走了，剩下的张奇，自己怎么看都不顺眼。
吴细叹了口气，走到窗前，背对着何敏敏，忧伤地说：“我知道，我们之间其实不是他的问题，是我，一直是我。”
何敏敏走到吴细身边，也望着窗外。她们住在六楼，也看不了很远的夜景。“细细，我现在这两个月是跟着师兄学习，我觉得他不会在意你经历过什么，你不要给自己心里负担，八年，我们能有几个八年去等？至于你心里的那个坎交给时间吧，你要勇敢点，像当年一样。再说大表哥放你离开其实也是希望你们俩最终能以更好的姿态在一起。”
“你现在在他那里学习，我也就放心了，他虽然淡漠，但其实心是很软的。至于，成仁，我们真的都对不起他。”吴细想起成仁，总是忍不住愧疚。
“细细，也只有你觉得他心软，我们医院所有的同事都觉得他原则性太强，心比石头还硬，你就快点收了他这块冷石头吧！大表哥的话，他是希望你幸福，不是希望你愧疚。”
被何敏敏这样一说，吴细忍不住笑了。
“交给时间吧！”
二人谈话停了下来，都在思考着各自的事情。窗外唯一明显的就是对面楼房里各家各户从窗户里折射出来的灯光。
万家灯火，万千故事，里面有你有我，这可能就是人间烟火。
第二天清早吴细就坐上了去衡山的高铁，半个小时就到了衡山西，然后花了五块钱坐了往南岳景区的大巴，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目的地已经到了。她看了下手机，还不到十点。其实衡山她来过很多次，这个时候上去今天还可以下来。只不过她想到望日台看日出，所以她打算住在半山亭，四点左右起来往上爬，现在是九月，六点左右就可以看到日出。早几年，为了规范衡山的发展，山上的旅馆大部分拆掉了，半山亭住一晚的话也就一百左右。其实山顶有一个晨曦宾馆，很适合看日出，只不过价格太贵，400一晚，吴细宁可多走两三个钟头的路从半山爬上去。
衡山大部分的景点吴细都已经走过一遍，这次主要是到南岳大庙还有祝融殿还个愿，求几个平安符。
南岳大庙就在山脚，当然最著名的还是财神庙，只不过吴细不是来找财神的，因为她总觉得财神与自己无关。其实南岳大庙里面还供奉了文殊菩萨，对于莘莘学子来说，代表着学业。当初吴细就在菩萨面前许愿能考上南大，今天来她就还个愿。其实她的还愿很简单，就是磕了三个头，烧了三根香，捐出一百块钱。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在南岳大庙替何敏敏求了一个学业有成的符。
走进了衡山，交了门票钱，她慢悠悠地走着。路上有各种小团体，偶尔碰上一些都是男人的小队，还会有人朝她吹口哨。她一律不理，走着自己的路。读大学的时候每次去爬山，她都是和明艺，或者敏敏，要么就是结团，后来结婚了之后，去哪里都是成仁陪着，但因为身体原因，其实那两年也怎么出去过。离婚了后，一个人倒是还去了一些地方，就像衡山，她一个人单独就已经来过两次了。人在岁月之下，无形之间还是改变了很多，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这里是人们口中的五岳独秀，洞天福地，到这里无非是放松一下心情，也侥幸地替自己内心的痛苦找一个安放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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