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通往南半球的传送之门
苏因霍尔曾经是一个城邦联盟，历经奥西斯和莫拉比两代王者前后接力的改革之后，如今被称之为苏因霍尔王国。
王国下分为行省和郡、城，此刻北方的所有行省都被死魔病瘟疫所占据，据说日出之地和万蛇王庭的使徒和神庙神侍都出手了，切断了和苏因霍尔的往来。
边界到处都是收容和处理感染者的聚集地，想尽办法阻止和治疗瘟疫。
哪怕这样，依旧无法阻挡瘟疫的散播。
此时此刻。
南方一个可怕的影子携带着漫天黑雾飞来，所过之处引起了强烈的恐慌。
小镇外穿着短衫的蛇人们正在处理尸体，他们在树林里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然后将尸体埋在里面。
这样的话瘟疫很难传出来，就算变成了食尸鬼，对方也爬不出来。
灾难虽然可怕，但是日子依旧得过下去，不过每个人的脸上可以看到一种绝望和恐惧过后的麻木表情。
埋尸人们正在忙活着的时候，丛林之中的动物们一个个被惊动了，不知为何开始狂奔。
“有怪物……有怪物飞过来了。”蛇人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其中一个发现了什么指着天边。
“黑色的东西。”蛇人们发现天尽头有着一片黑色浓雾蔓延了过来，但是他们认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黑色的甚么？”等到对方靠近，黑色的影子遮盖住大地，他们才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他们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巨龙。
翱翔在天空之中的龙。
巨龙长着角，浑身长着黑色的鳞片，很多地方还覆盖着甲胄。
其姿态凶恶、狰狞、强大，但是又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完美感。
那绝对不是属于人间的生灵。
“吼！”
黑龙张开嘴巴，大地凭空刮起了一阵狂风。
铺天盖地的黑雾汇聚而来，涌向天空。
那恐怖浩瀚如海一样的死魔病瘟疫被吸入了黑龙的体内，成为了黑龙天赋神术的一部分。
埋尸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滞地看着那黑龙远去。
当他们回到镇子里之后，发现那些躺在床榻上等死的感染者一个个身上的黑斑都在退却，渐渐好转。
“瘟疫消退了？”
“真的好了？”
“快看，真的好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镇子里再也没有新的病人增加了。
几天之后，慢慢就有人彻底痊愈了。
一个一个村庄、镇子、城市都在发生着这种变化，变化从他们看到黑龙飞过的那一刻开始。
大地之上的阴霾开始退却，瘟疫之灾逐渐消散。
人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对于那条黑龙，神庙和王国的官员、贵族们也不肯去多谈论，好像那是什么禁忌一般。
平民们便开始流传起了一个传闻，那是死亡与灾难之龙。
所有人只当是那是为人间带来死亡的使者，降下了惩罚之后，便又将其收了回去。
如果你第一次看到他，代表着灾难就要降临了。
而你再一次看到他，就代表着灾难结束了。
黑龙阿努凭借自己的天赋神术，在第十鲁赫的虚无大陆上得到的能力，终结了这一场从蜥蜴人开始的灾难。
也为自己在鲁赫巨岛上最后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他回到了蜥蜴人的村落。
“四阶的力量？”远远的就有蜥蜴人感觉到了四阶的精神力场，那力量笼罩天际，甚至扭转了现实法则。
“是阿努大人，是阿努大人回来了？”立刻，就有人看到了那黑色的巨龙。
黑龙便是从火山森林飞出的，他绕了苏因霍尔一圈回来，蜥蜴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黑龙就是阿努。
所有蜥蜴人发出欢呼声，前来迎接他。
至少对于蜥蜴人来说，阿努就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呼呼！”
“呼呼！”
巨龙挥动着翅膀不是风蜥龙的噗嗤声，其一举一动都带动着狂风呼啸，奔涌在森林之中。
渐渐的黑龙的影子在光芒之中发生了变化，最终化为了神之形。
阿努从内到外都有了变化，不论是外表、样貌还是眼神，全部都和之前不再一样了。
但是在蜥蜴人眼中，他依旧还是那个阿努，他们热情地围拢了上来祝贺着他。
“阿努大人！”
“您终于突破四阶了。”
黑龙阿努虽然没有将虚无大陆上的力量带回来，但是却将自己的记忆给带了回来，在这个世界上，记忆和知识是能够直接化为力量的。
黑龙阿努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开了三阶和四阶之间的大门。
同时将魔骑士的力量转化为了自己更熟悉的魔兽之力，重新化为了黑龙。
阿努落在地上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已经建造好的传送之门。
阿努的传送之门是木头的，上面还镂刻着藤蔓的花纹，看起来完全不像黑龙的粗犷和霸气，显得有些细腻和精致。
就好像曾经阿努的内心一样，看上去粗犷高大的蜥蜴人，却有着一颗和表面完全不相符的心。
阿努走到了门前，拿出了一把钥匙。
“传送门之匙。”
“代表着希望和远方的钥匙。”
黑龙阿努握着钥匙，回过头看向了身后的蜥蜴人们。
他在另一个世界追寻了一辈子，只想要得到所有蜥蜴人的认可，只希望能够带领着蜥蜴人走向未来。
曾几何时，他也渴望着成为英雄，成为扭转时代改变未来的人物。
可惜最后，只能看着蜥蜴人在眼前灭绝。
而现在，一切刚刚好，一切才刚迈出脚步。
他将钥匙塞进了孔中，轻轻的一扭。
光芒从他的内心发出，涌入钥匙之中。
钥匙的光芒扩散开来，传送之门开始剧烈地震荡摇动。
阿努立刻明白了什么：“打开了。”
这一次，他推开了门。
彩色的光不断地朝着周围逸散，空间都随之而波动。
门内是混乱的漩涡，是没有目的的扭曲之路，是无限回转的螺旋。
没有人能够看清那些扭曲的道路，混乱的漩涡将会通往那里。
阿努感受着从钥匙里传来的信息，关于这扇门的使用方法，还有诸项禁忌。
阿努抬起头，看着门中旋转的漩涡。
他摇了摇头，这扇门的确强大，但是只有当人间拥有无数扇传送门之后，建立起了完整的传送体系的时候才真正体现出其强大之处。
“只有两扇门相互连接的时候，才可以通过传送之门无视距离地来往于任何地方。”
“看起来还是只能用爱维尔人的船了。”
阿努正准备将门合上，然后这个时候门内扭曲的螺旋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那弯弯绕绕的道路，在一瞬间被捋直了。
门的那一头显现出了全新的景象，其他人从未见过的地方。
阿努立刻停了下来，注视着门的另一头。
这个时候有人同时打开了门，和阿努的门连接上了。
两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同时站在门前，用同样的声音开口问道。
“你是谁？”
“你是谁？”
不过听着那声音，阿努感觉有些熟悉。
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认识的人？”
对方的音色太有辨识度了，和常人有些区别。
阿努似乎在记忆里回忆起了什么，他立刻调集着记忆翻看。
突然之间，他在刚刚融合的蜥蜴人阿努的记忆里找到了对应的信息，也认出了对方是谁。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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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半球。
新世界主大陆。
黑暗荒芜的寒冰永冻世界里，一个身影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瑟瑟发抖地往前走着。
陶瓷小人提着灯，鼻子前结着冰坠。
它双手蜷缩在一起，牙齿不断地打颤，它行走的每一步都深陷积雪之中，在寒风之中摇摆着艰难前行。
这些日子它一直都在沿着门之仙女罗莎指引给它的方向不断的前进，虽然周围的世界好像一直都没有变过，它仿若在原地踏步。
但是它感觉自己的确距离走出这片大地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因为他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
这一天早上。
躲藏在雪洞之中等待着暴风雪过去的陶瓷小人，一大早凿开了洞口。
然而等他凿开洞口迎来的不是黑暗和冷冽的狂风，而是一抹光。
陶瓷小人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它开始加速朝着外面挖去，爬开雪堆从里面冲了出去。
只看见外面的世界早已没有了黑暗，天尽头一轮耀阳升起，将光芒和温暖洒向人间。
终于。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
陶瓷小人直愣愣的看着那太阳，它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能够看到太阳是如此的感动。
它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仰着头看着那个“大火球”。
他双膝跪地的朝着太阳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着。
“光！”
“是光！”
“是太阳啊！”
它看着那太阳，在雪地里躺了下来，让太阳照完自己的正面，然后再照一照反面。
照反面的时候，它将头塞在雪地里哭了。
哭得像个疯子，扯着嗓门和即将要被屠宰的牙兽一样。
它一生嚣张狂妄放荡不羁，诞生以来就是深渊的第二号人物，执掌神之权柄行杀伐手段。
肆意妄为，为所欲为，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它从雪地里爬起来之后，又笑得和个傻子一样。
提着摔过一次用绳子绑着的灯盏，在雪地上跳着舞，在太阳底下发出各种怪叫。
“嘿嘿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它看到了手上的灯，一下子将它摔在了地上。
“呸！”
“给我滚，以后再也用不上你了。”
只是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它又跑回来把灯捡回来了，因为它发现天还是会黑的，灯还是有必要的。
哪怕这灯既没有火，也不会发热。
再往前面走了多日。
他渐渐地看到了冰雪覆盖的大地上，长出了成片的丛林和植物。
陶瓷小人再度扔掉了提灯，它将那树木的枝杈堆积在一起，生起了火。
陶瓷小人坐着将手放在火焰旁，昂着头，翻着眼白。
“啊！”
“火！”
“啊！”
“这火的温度。”
突然之间，它看到了一只动物。
他们对视了一眼，陶瓷小人立刻快速地朝着外面跑去，追着逃跑的小动物大喊。
“给我站住！”
“我叫你给我停下，停下听到没？”
“陶瓷大人叫你停下！”
没有多久，对方就变成了柴火上的烤肉。
陶瓷小人烤着火吃着肉，美滋滋。
这具身体饿不死，但是那种永远饥饿着的感觉，陶瓷小人再也不想承受了。
陶瓷小人越往前面走，丛林和植物变得越来越多，这是一个无比繁茂的绿色世界，栖息着各种各样的生命。
其中不少动物不仅仅是鲁赫巨岛上没有，就连爱维尔半岛和黑山半岛上也从未有过记载。
但是在这里，没有任何智慧生命的痕迹。
陶瓷小人就这样在这里住了下来，它抢了一个猛兽的山洞，将里面改造成了自己的家。
虽然日子过得差了一些，但是至少还算安稳。
至少在这里没有人铺天盖地地追杀它，没有漫天诸神通缉它。
还不用挨饿受冻，有数不尽的食物等待着它享用。
可惜没有个专业的厨师，陶瓷小人的手艺差了点，做的东西吃多了，吃得它自己想吐。
终于不用再挨饿受冻之后，陶瓷小人开始检查起自己本体上的伤势。
“这缺的。”
“该怎么补啊？”
陶瓷小人的本体缺了一大片，到处都是洞，这种情况下是补无可补。
幸好有着这具套娃身体套着，算是没有大碍。
陶瓷小人朝着外面走去。
只看见在洞穴外面还竖立着一个木头台子，台子上面放着一扇充满了涂鸦风格色彩的奇异之门。
陶瓷小人登上了木台，站在了传送门前。
“开门看看！”
它每天都会打开门一遍甚至好几遍，看看有没有另一扇门打开。
它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要去光明之地，要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不论它打开多少次门，门的那一头都没有任何连通的迹象。
因此这一次陶瓷小人虽然按照惯例来开门，但是却并没有多大的期待，只是例行旧事而已。
而然让陶瓷小人没想到的是，它这一推开门，传送门的动静超乎往常。
只看见彩色的光芒不断地扩散，而门后面的无尽螺旋展开，化为了一道笔直的路通往远方。
光芒从另一头浸染了进来，连通了两个世界。
“开了？”
“开了！”
“开了！”
陶瓷小人以为自己打开了通往光明之地的大门，激动难耐，发出狂喜的呼喊。
它站在门的这一头问门面对的影子：“你是谁？”
没想到对方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你是谁？”
话音落下，和另一头的人一样，陶瓷小人也觉得对方的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正思考间，对方已经跨越传送门而来。
恐怖的影子朝着门的这一头覆压了过来，化为无穷无尽的黑暗从门之后挤出，然后在彩色光芒之中重组成一个小山一样的影子。
陶瓷小人看到的并不是人，是一只黑色的巨龙从涟漪之中冲出，来到了它的面前。
“什么东西？”
陶瓷小人吓得连连后退，直接从木台上跌落了下去，抬头看着黑色的巨龙旋转着，挥动巨翼冲上天空。
它看着巨龙翱翔于南半球的大地之上，发出咆哮声。
其姿态恐怖而骇人，散发出的精神力场域影响了整片苍穹，体内散发出的瘟疫之力也让人自然地生出了恐惧和排斥。
“什么怪物。”
“哪来的这么大家伙？”
陶瓷小人一打开门从里面冲出这么个大家伙，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它立刻爬着朝着自己的家，那个洞口钻去。
但是那巨龙很快从天空俯冲而下，来到了陶瓷小人的面前，双目死死地盯着它。
阿努：“陶瓷小人？”
陶瓷小人抬起头，也终于认出了对方的意识波动。
“是你，那个蜥蜴人？”
陶瓷小人离开鲁赫巨岛最后的时刻，曾经和阿努见过，在大海之上的一艘船的甲板上，那个时候陶瓷小人就险些落到了阿努的手上。
只不过不论是阿努还是陶瓷小人，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重新相遇。
而这相遇和分别之间，发生过了太多的事情。
境遇变了，人的心情变了，什么都变了。
陶瓷小人张大了嘴巴，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脑壳。
“是你？”
“怎么是你？”
“我都逃到世界的尽头了。”
“祂们还把你派过来抓我，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陶瓷小人每一次开门，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事。
明明门之仙女罗莎告诉它，这扇门通往的是希望和远方。
如今在陶瓷小人看来，这都是仙女罗莎的谎言，这明明通往的是死亡和地狱。
黑龙看着陶瓷小人，这个传说之中原罪邪神肖的奴仆。
不过如今，他的底蕴也不比普通的神明差太多，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也离开了鲁赫巨岛。
因此，现在他对于这些东西反而不在意了。
“我不是来抓你的。”
“原罪之神和你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不会去管。”
“说起来，还得感谢你。”
阿努看向了这片丛林，看着这里的苍穹。
他可以判定这里已经不在鲁赫巨岛之上了，因为这里完全感受不到鲁赫巨神的力量，那种无所不在的伟岸神力。
“为我们寻找到了这样一片新家园。”
陶瓷小人疑惑且不明白地看着阿努，这里可是世界的尽头，食尸鬼都不来的鬼地方。
这家伙说这里，是他们的新家园。
但是那敞开的传送之门再度掀起了涟漪，一个蜥蜴人的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看向了周围。
“这是哪里？”
就这样，蜥蜴人离开了鲁赫巨岛在这片大地上栖息了下来。
因为这里栖息着传说之中的巨龙，后来也被称之为巨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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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里。
只剩下一条手臂的蛇人带着王冠站在高大宽阔的窗户前，风扬起窗纱轻轻摆动，他华丽的金纹长袍拖在了地上，阳光照在宫廷的柱子上投射出层层倒影。
远方又有着文函送来，有人捧着信函穿过柱子的倒影，来到了对方身后。
其还没来得及开口，莫拉比王就说。
“他走了？”
来人是苏因霍尔的御前大臣，是一个负责替莫拉比处理各种公文的官职。
听到莫拉比的话之后，御前大臣立刻回答。
“上一次向您汇报过了，最近火山森林的魔兽屡屡发生异动，但是却没有人管理，石灰城也很久没有看到蜥蜴人出来。”
“按照您之前吩咐的，我们通知了美雅城丰收神庙。”
“美雅城丰收神庙的首席进入了火山森林，发现所有蜥蜴人都已经离去，村落彻底搬空了。”
“不过他并没能进入金字塔之中，得到羽蛇库尔弥斯的认可。”
莫拉比王点了点头：“他们去了哪里？”
御前大臣：“没有人知道，但是他们应该是离开鲁赫巨岛了。”
莫拉比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感觉到头晕了起来。
莫拉比王身体一歪，差点倒在了地上。
御前大臣慌了，立刻上前扶住了莫拉比王。
他召唤外面的侍者：“快让宫廷医师过来。”
年纪大了，加上缺了一条手臂，哪怕神术再怎么高明，肯定还是有些影响的。
莫拉比的身体眼看着越来越差，所有人都知道他活不久了。
他被人搀扶到了床上，任由医师替他诊治。
他不去看医师，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御前大臣，接着说刚刚的话题。
“他说得不错，我对不起他！”
莫拉比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自己站在这座宫殿之中，拍着阿努的肩膀和他说。
他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并且许诺给他未来。
“我骗了他，我和他说蛇人和蜥蜴人可以共处。”
一旁的御前大臣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共处吗？”
莫拉比王看了一眼御前大臣，重新躺了回去，看着宫殿的穹顶。
“人是会变的。”
“现在的他不会变，一百年以后的他不会变，那一千年后的他呢？”
“他不变，别人就不变吗？”
“其他的蜥蜴人，就会甘于人下吗？”
“他就算真的没有野心和想法，但是他的想法和意愿没有用，也改变不了什么。”
一时的伤感只是内心深处的偶然流露，莫拉比王重新变得理智且强硬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一个人的意志或许可以改变一切。”
“但是这个人，不是他，也不是我。”
莫拉比王看着一旁的医师为难的表情，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而我更是一具肉体凡胎，别说活一千年，连一百年都活不到。”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消亡，而他依旧还在，并且能够长久地活下去，并且变得越来越强大。”
“他真的能够忍得住吗？”
“其他蜥蜴人真的能够忍得住吗？”
“不可能的。”
莫拉比王看着穹顶之上的花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最后说道。
“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了。”
休息了一会，莫拉比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御前大臣想要拦住他，他却说。
“年纪大了，自然有些毛病。”
“不过事情还是要做的。”
又过去了几年，莫拉比王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他死的时候，宫廷内外满是人影，还有哀哭声。
有人是真心的，有人只是单纯地等待着莫拉比的死亡，等待着王位的接替，还有权利的重新分配。
在一片熙熙攘攘的声音里，莫拉比却看到周围的一切渐渐消失了。
一个身影跨越真实和虚幻来到了他的面前。
正是神眷之王奥西斯，他前来迎接莫拉比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不用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奥西斯告诉莫拉比：“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好，跟我一起离开吧，神术之国里已经安排好了你的位置，女神会亲手将你转化成为神术之灵。”
莫拉比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
“我还是去造物主的国度吧！”
“去那片梦幻的星海。”
莫拉比一只手放在胸前，躺着显得格外安详。
哪怕是濒死，那一双眼睛也丝毫不见浑浊，带着岁月沉淀过后的力量。
“以前在生命神庙的文学历史学院读书的时候，老师总是会给我们讲述《神圣赐福》的诗篇。”
“老师会弹奏着竖弦琴，吟诵着诗篇里面的词句。”
“为我们讲述第二代神眷之王斯默克尔王行走在星海之上的故事，一切逝去之人都将归于那里，在造物主的神国做着美梦，享受着永远的安宁。”
莫拉比王嘴唇微动，声音也变小了很多。
“人在死亡之后，化为最美的梦！”
“多美妙的故事，多美好的祝福。”
“已经足够了。”
“不需要更多了。”
奥西斯有些感叹，但是并没有阻止。
他对着莫拉比说：“再见，祝美梦！”
莫拉比笑了，也跟着说道：“永生的神眷之王和神明种啊，你我的再见不是祝愿，而是一场诅咒。”
“就不用再见了，只希望很多年后您路过苏因霍尔的时候。”
“哪怕苏因霍尔不在了，哪怕一切都已经消失了。”
“您依旧能够想起我的名字，那……”
“便足够了。”
莫拉比十分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生的场景掠过眼前。
他看到神圣的光芒映入梦中，驱散了所有黑暗和恐惧。
远方。
隐隐有着一艘金色大船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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