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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三零」「黄雀在后,小试牛刀」


  巴勒特听周四海说完,怎忍的下这口气?本来还想着要放过李云帆这一马,既然他李云帆根本不给自己这个面子,当下只得用发音并不标准的汉话对众人说:“杀了他!”。

  周四海得令,忙率领众位汉人师兄弟提起真气,展开身法向前追去。那李云帆由树后转出来,也还是牵着马走路,看似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心中却不敢放松片刻,早把一对耳朵静静听着身后动静。此时见身后众人赶来,嘴角微微翘起,回头狡黠一笑之后才轻飘飘上了马,两腿用力一夹,缰绳一抖,那马儿箭也似的窜了出去。

  跑到树边,周四海忙说:“老六去看看老八。”复又领着众人向前赶去,只可笑他们轻功虽比番僧们好些,却又怎能追的上马?又见李云帆早早在远处下了马,继续牵着走,心知这是有意要戏耍他们,于是说:“众位师弟,不可再追了,那盐帮中本就没几个好人,看来这李云帆是故意要挑逗我们,只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且先随我回去禀明师傅,再做理会。”。

  向回走不多时,便看见了巴勒特与诸位番僧师兄,上前禀明了缘由,巴勒特扭着满脸的横肉,说:“这可难办了,不如我们回头去他牵马的驿站也买几匹马来,才不会叫他跑了。”。

  番僧们大多是不长脑子的,说话办事直来直去,这一番话那群汉人却无人敢笑,只听周四海说:“师傅,那是他们盐帮的驿站,按他们盐帮的规矩,但凡有命案在身的帮中弟子不得入城,倘若是报信或公干只在那驿站内交接。师傅……我们买是买不来的,这李云帆必定留过话了,除非是抢,但……现如今州府或外卫恐怕正在四处缉拿我等众人,只怕抢也不是明智之举。”。

  听周四海说完这话,巴勒特脸上的肉和眉毛又扭做一团,似是无可奈何的说:“那可如何是好,我们这群人难不成用脚板去追赶马蹄?这一路南来,追那个李长喜已是累的不行,如今……”。周四海忙又进言,说道:“师傅宽心,那李云帆似是故意引我们去追,他并不快,方才与徒儿们相距二十丈,他便又下马牵着走。只是,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他此意何在,而那盐帮的人又尽是使一些被江湖人瞧不上的下贱阴毒伎俩,徒儿只怕盲目去追,要着了他的道儿。不如,我们转回南……”。

  巴勒特大吼一声:“不可,我已远远看见他手中便是我们寻的东西,怎能转头回去?既然他不快马加鞭,为师正好再显神通叫他也尝尝我密宗的功夫。”。

  周四海毕恭毕敬的说道:“谨遵师傅法旨。”。说着,一众人等加快了脚步,那李云帆原来竟在前面官道上等着,看他们追来才慢悠悠继续走。周四海一把拉住老六,低声说:“盐帮中就没一个好人,老六,你可寻小路绕到他前面去,倘若发现前方有大队人马埋伏,便将这支响箭射上天。”。

  说着,拿出一只前日在丐帮南京分舵顺手牵羊的响箭。众人也才幡然醒悟,那盐帮历来行事都是背地里使刀子,而前日白天又杀了他们七位兄弟,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怕。

  老六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可是……老八的尸身?”。周四海强掩悲恸,对他挤了挤眼,说:“老八学艺不精也就罢了,随我多年竟能着了别人道儿,是他自己没脑子。如今师傅的事是大事,且先不管老八了。”。老六看在眼里,偷瞟了一眼表情麻木的巴勒特,一转身就钻进了官道旁的草丛中。

  官道上的人,越来越少,巴勒特正盘算着如何能够追上他。对周四海说:“这人是什么来头?”。周四海已不欲多解释,便说:“听人说好像是武当的弃徒。”。巴勒特似是要把牙咬碎了一般说道:“在本座面前故弄玄虚,看晚些时候怎么收拾他。”。几个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老觉得不踏实。须知对付名门正派的法子,对付盐帮可是……不管用的。也还不知道那李云帆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几个汉人心中便难免七上八下。

  这一行人,顶着太阳,就如此跟着李云帆一直走到了中午。眼见前方有个茶棚,李云帆抓过一壶茶,随便扔了些许散碎银子,继续前行。偏偏等他们也走到茶棚,刚钻进去,就听得李云帆在前面大喊一声“架”,一溜烟尘便荡起在官道上。巴勒特咬着发干的嘴唇,恍然大悟的说:“原来他是等我们歇息的时候,再跑。我偏不歇息了!”。大手一招,就要领着众人继续追赶。

  周四海忙拉住一人,说:“不知这姓李的搞什么鬼,但如此这般,可不是好事,你且留下多买些茶水干粮,速速赶上来。”。那人点点头,便去招呼店家。

  巴勒特因见他是快马加鞭,所以不停催促众人用轻功追赶,赶了两炷香时分,李云帆又翻身下马,牵着走。众人这才收了身形,好好的喘口气,那如火的骄阳,也早令他们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湿透。众位汉人心中直叫苦,却也不敢说。

  又走了一段,官道旁的树后闪出一人,却是老六。只见他也是脸都红了,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小声在周四海耳边嘀咕了几句,一边说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周四海听完,忙对巴勒特说:“尊师,已经探的明白,前去五十里都没有埋伏,我们大可以放心对付他。”。

  “好,你再去,如果天黑之时没有埋伏就放一只响箭,有埋伏就放两只响箭。”。巴勒特看也没看老六,两眼依旧盯着前面的李云帆。周四海又说:“师傅,可否叫上两名师兄,否则老六一人即便放了响箭上天,也阻拦不住李云帆,那也是个高手。”。巴勒特“嗯”了一声,回头对两个身穿汉服的番僧说了一堆众汉人听不懂的话,两人就跟着老六又钻入官道旁边里去了。

  李云帆怎会不知已经有人超到他前头去了,抬头看看光景,也该是吃点东西了,于是翻身上马,摸出干粮边走边吃。只苦了那个老六,轻功是好一些,但这火辣的太阳下,来回奔袭早就阵阵臭汗了。那两个番僧师兄倒是吃过了茶棚里带出来的茶水和干粮,偏偏就是他一样的大早上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可是直到现在都水米未进。

  身后两个番僧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身肥肉再这么折腾个几次就要变瘦肉了,老六心中好笑。想那李云帆已经远远被甩在身后,于是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申时肚子早已咕咕直叫,两条腿也是越发无力。正在此时,身后“咕……咕……”的声音传来,他也捏住嘴“咕……咕……”传去。不一会,钻出个人来,却是十六弟。只见他拎个布袋子,见了老六便如释重负的说:“六哥,你脚程好快……快……”。

  “快……我快累死了饿死了,布袋内可是吃的喝的?”。老六指着那布袋问着。十六弟点头称是,喘着气说:“师傅说了,六哥今日最是辛苦,让我务必赶上来,不可令六哥委屈。”。说着,还挤了挤眼。老六看在眼里,会意说:“还是师傅老人家想的周到,快,先请两位师兄吃。”。

  那两个番僧,也早就累的不行,看见左边不远处有片小树林,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老六揣摩着说:“师兄好主意,咱么也被晒这么久了,况且那李云帆现在远远被甩在身后,咱们且去边歇凉边吃点东西。”。

  四人来到树林,选了一棵最大的数,背靠在树上,轮流喝着水。老六胡乱吃了一张饼,见也没多少水了,心说:作罢,不能再吃,等会没水了要难受。看了眼十六弟,那十六弟正在斜眼看着自己,似是有话要说。于是,对那两个番僧说:“两位师兄,我脚下应该是起泡了,不挑出浓水来,恐怕要发作的厉害。我且去那边让十六弟替我挑泡,你们二位在此处进食,免得熏了你们。”。

  这两个番僧是听不懂汉话的,只见老六比划着脚,还要脱鞋,就大手一辉,随他去。两人来到另一边,老六假装脱下靴子,一边揉一边问:“二师兄是不是有话要你带给我?”。十六弟看了那两个番僧犹自吃喝着,就小声说:“二师兄是这样说的,今日是咱们辛苦的最后一日,天黑时务必要将姓李的除掉,夺回大宝法王的机密信函。到时候,二师兄去王爷那里邀功,一旦给个一官半职,就不用再跟着巴勒特游荡在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了。”。

  老六故意装作捏破水泡,“嗷嗷”叫了两声,又压低声音说:“王爷也知道此事了?”。十六弟点头说:“六哥,你当咱们二师兄是什么人?他早想好退路了,这个大宝法王和巴勒特不把咱们兄弟当人看啊!就说八哥的尸体,就算胡乱挖个坑给埋了都行,那巴勒特就是不允,一心要从姓李的身上夺回机密信函。咱们汉人,在他们眼里,真的连狗也不如啊。”。

  “哼……当初我和三三师兄就劝过二师兄,番僧们历来横行惯了,必定不会真心待我们这些汉人。二师兄当时也是被少林那几个俗家弟子逼的急了,不得已才带着咱们十八个人投奔了大宝法王。如今,看巴勒特不拿他当人看,心中又不舒服了?当初想什么来着?”。眼睛一翻,又说:“不对啊,十六弟,我可没见巴勒特说什么,可是二师兄说的,不要管老八的尸身了。你现在这样说话,不是颠倒黑白?跟你说,我可不怕二师兄,他自己说的话,为什么赖在巴勒特头上?”。

  那十六弟又说:“六哥,你有所不知,你没回来前,二师兄已经暗示过巴勒特,那巴勒特只想要自己的东西,全然没理会二师兄。咱们现在寄人篱下,离了巴勒特,可能都走不出去这中原。想想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会怎么对付我们?单单说丐帮,咱们这一回就欠下好多条人命,六哥……权宜之计。”。

  看十六弟不像说谎,老六叹口气,说:“当年十八个师兄弟受了他的蛊惑,叛出师门,做下一桩桩一笔笔的血案,如今自然是无处容身。只可怜那些死去的兄弟,还说什么十八壮士替天行道,现今只剩下咱们十三个人了,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二师兄叫你来,不光是说这些吧?”。那个十六弟“嘿嘿”一笑,说:“当然还说了姓李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耍什么花样,但二师兄说了,如此招摇引我们出城来,我们想必已经是上了当。而巴勒特又不肯折返回南京城,只好今晚太阳下山就找个机会除掉这姓李的,如果油纸包是假的,二师兄自有话去对付巴勒特,如果油纸包是真的,今晚就是最后的辛苦。他怕六哥你拦不住姓李的,所以叫我前来帮忙。只要前面没有丐帮和盐帮的埋伏,咱们拖住姓李的半柱香时分,巴勒特就可以赶上来结果了他。”。

  老六眉头一皱,小声说:“不是那两个番僧阻拦?你我二人还是不出手了吧,看那个姓李的,武功好像不弱。又不是要杀了他,拖住而已,两个番僧应该可以拖半柱香时分吧。”。

  十六弟也把本来已经很低的声音,又压低了些,说:“二师兄说了,这姓李的武功可不弱,就怕你临阵不出手,特意让弟弟过来跟哥哥你说。番僧是比我们强些,但是要拦住那个姓李的,却还差点儿。”。

  “好,就依他,但你要留神,万一番僧抵挡不住,我们可不能再死人了,这兄弟已经是越来越少。”。

  那边两个番僧吃饱喝足,站起身,走过来。老六连忙穿上靴子,勉强扶着树站起来,苦笑着说:“两位师兄,小弟这脚实在是不行了,今晚务必要将姓李的拦下,到时候就仰仗两位师兄了。”。两个番僧哪里听的懂,反正他们也早就习惯了周四海的做派,动手时给个眼色就行,所以他们几个对这几个汉人还是很看的起。虽然听不懂,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时候,就一定要去做什么,都是为了师傅。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两人只是点头。

  一行四人,继续向前探路。待四人走的远了,树上翻落一人下来,只见此人身穿一袭暗绿员外服,两道浓眉下两只眼睛正神采奕奕的看着远去的四人。四人走的远了,他才喃喃自语说道:“姓李的?莫非是……”。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老六指着前面,说:“那里不错,正好拦住那个姓李的,到时候我响箭上天,大家便一起动手。只消拖住半柱香时分,等师傅赶上来,就好结果了他。”。说是半柱香,哪里用的着这么久?李云帆故意慢吞吞,后面的人,距他不过两箭之地,只消缠住片刻,巴勒特便可以赶上来。

  十六弟一看,果真是个好地方,前方乃是一个山口。亏的这里是官道,不然这个地方,必定是强人出没的常地。四人稍做歇息,吃了几口干巴巴的大饼,静静等着后面的李云帆。老六嚯的站起来,沉声说道:“哪路豪杰?可否现身说话?”。三人俱是一愣,这里已经离的南京城很远了,虽说是步行而来,却也不比马儿慢多少。这一路行来,除了一些农家汉子扛着锄头赶着日落前归家之外,真就没见有什么人。

  “六哥?你……”。

  老六一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又凝神看了看远处,才喃喃的说:“这一路行来,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许是被那个姓李的折腾够呛,神情恍惚了……”。那十六弟和两个番僧也看向远处,偌大的官道并不见什么人影,十六弟说:“若是羊肠小道,我们倒真要多留个心眼儿,这官道上轻易藏不住人的。”。

  老六摸摸下巴,说:“应该是心志不宁了……等那姓李的吧。”。

  官道上一路行来,李云帆忽快忽慢,早把巴勒特几人鼻子都起歪了。眼见人烟渐绝,遥遥望见前方似个山口,心说:白日里那个人若是在前方拦我,便是聪明人,若是不拦我,今夜便可无事。

  众位看官要问了,这李云帆不是仗着艺高人胆大,才故意去挑逗那一众番僧?怎地,此时此刻却也担惊受怕起来?只因他看过李长喜胸前那两掌。大手印功夫以前在武当山时候就听过,当是师傅和师尊正在商讨如何惩戒一下那些身在中原的番僧,谈及大手印时候,依稀记得化解暗力的方法。然而,他无论如何装作镇定,却始终为见识过大手印功夫,倘若连丐帮中挂那么多口袋的李长喜都接不住的话,自己也未必能接。所以,尽管这一日的路程,看似漫不经心,却也时刻关注身后的动向,这不远不近的距离也几次让他自己慌乱中流了汗水。

  眼见前面就要转入山口,却看见一个穿着打扮似是乡绅的壮年,嘴上叼一根草,两道浓黑的眉毛下,一对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待走的近了,那人吐出嘴里的草,不屑的看一眼,说:“我道是哪个姓李的,原来是个年轻的壮士,壮士小心在意,前面有埋伏。”。

  李云帆一只手正按住剑,听他如此说话,回道:“多谢员外提点。”。然后头也不偏,昂然阔步任马儿一直向前而去,那按住剑的手,却一直未离开腰间的剑。这荒郊野外,突然出现这么个员外,谁会不多加堤防?

  来到山口处,大石后飞出两道寒光,李云帆将身一侧,顺势下马。刚站定,两个稍胖些的人,已经赶来面前,伸手奔着李云帆的胸口抓来。

  李云帆退半步,那只手抓个空,还待发力,却不想李云帆将胸膛向前挺去,因为凑的近了,一圈打中了番僧的眼眶。这边番僧连一声“啊”还没喊出去,大石头后面一只响箭射上了天。

  周四海“嘿嘿”一笑,对巴勒特说:“师傅,你看,一只响箭,想必他们已经探过了前方并无埋伏,而且已经缠住了李云帆,我们现在就可以一拥而上结果了他。”。说时迟,那时快,巴勒特也看见了响箭,脚下加劲,领着众人施展轻身功法赶了上去。待到近前,地上已经倒下两人正在暗自“哼哼”。

  巴勒特骂了一句番话,朝李云帆后背就是一掌。这一张凝聚着这一整天的愤恨,掌未到,破空之声先到,李云帆急忙使了个千斤坠,弯下身子,回身便是一指,眼看要点中巴勒特的腰际,却被巴勒特另一只手挡住了。“雕虫小技。”。也许这是他说的最标准的一句汉话,总之李云帆听懂了。

  不待他将掌边爪,抓住自己的手指,李云帆反手将剑背在身后,一旋身,出了三步之外。“好一招流云追月,不愧是武当派走出来的人物,李大侠可否将东西交出来,免得伤了武当和盐帮的情分?”。周四海站在一旁,冷冷的说。

  “交?怎么交?李某人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全在这油纸包上,这东西交给姓徐的,起码也要给我谋个县令做做。交给你,我有什么好处?”。李云帆反手背着剑,说话时候,站定如松,看都不看周四海一眼。那巴勒特心头有气,也不给徒弟再说话的机会,抢上一步,又进三掌。

  李云帆不敢以肉掌去接,于是避开第一掌,左脚退半步,斜推开第二掌,右脚退半步,凝神运气握住剑的手一拳对上了第三掌。两人俱是觉得胳膊一震,都退了两步,才站住身形。

  周四海看在眼里,两只眼睛眨了两下,凑到师傅身后,低声说:“师傅,此人武功不俗,想那个姓李的花子,也不敢跟师傅如此硬接。不如,徒儿再问问他,倘若能不得罪盐帮就是最好,倘若他死活不肯交出东西,咱们大家一起上,高低要结果了他。”。

  那巴勒特是目中无人惯了的,放眼江湖,敢和自己硬碰硬的,他还真没遇见过。回头看了一眼周四海,默默点了头。周四海便又说道:“李大侠何必伤了武当和盐帮两家的情分,我们师徒几人可是一直没得罪过盐帮,要说武当嘛,最近两年也是相安无事。”。

  李云帆哪里敢硬接巴勒特的掌力?先前连退的两个半步,便是卸力的。这武当的功夫讲求刚柔并济,这一式虽看似简单,却足够了卸力的劲道,然后提起八分的力道迎面打出去,对方便会觉得是十分的力道。此消彼长的过程中,才把这个巴勒特给唬住。李云帆这才看着周四海,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略带疑问的问:“阁下与我年纪相仿,便是周四海吧?”。

  看他接话,周四海心中有了定数,在好言相劝几句,也免得这样打打杀杀了。于是抱拳回道:“小可正是周四海,见笑……干了些令武林人士不齿的丑事。不过,还好现在李大侠身在盐帮,不然,看见李大侠恐怕我都要绕着走呢。”。

  李云帆舞弄着手中未曾出鞘的剑,又懒得看他了,眼光扫向其他人,说:“好你一个周四海,没错,本大爷现在身处盐帮,自然不会因为武林中的规矩对你做什么。可偏偏又巧了我身处盐帮,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这一番话,周四海听着有些不对味,说:“李大侠要做什么,小可还不知道,但是为了大家都好,李大侠能不能将手上的东西交还给我师傅?”。李云帆“哈哈”一笑,说:“你这人是真的讨打,刚才告诉你了,后半生全靠这宝贝,我交给你师傅?那我后半生岂不是还要在盐帮不死不活的混日子?”。他目光又转回周四海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仿佛是进了怡红院,正在欣赏一位美丽的姑娘。

  “李大侠?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周四海被看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李云帆浅笑着说:“记得前年好像是鄂北一户姓刘的财主,荡尽了家财,全数交给了狮鹿山庄,就是为了请他们追杀你吧?你既然还活着,就说明那悬红一直还在,哈哈……今天我李云帆可是好运连连,如今官爵在望,你又送上门来。唉!人生快意之事原来竟是如此多,今日全叫李某人赶上了。”。

  难怪那个眼神,原来是要抓我去狮鹿山庄领赏。周四海当然知道那个悬红,那不是一户的,是近百户的悬红,足足有六万两的银子。于是对巴勒特小声说:“师傅,看来这个人是冥顽不灵,咱们一起上吧。”。

  巴勒特重抖威风,双掌运足了劲力,如果还敢硬接,必定要叫李云帆讨不了好去。这一回,李云帆也不敢怠慢了,那身形左右腾挪,两根手指在忙乱间四次险些点中巴勒特的穴道。这边一个番僧叽哩哇啦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从怀中摸出一对金刚杵,朝巴勒特扔了过去。巴勒特顺手接过,变换了路数,一上一下朝李云帆就戳过来。

  众人只觉得黑暗中似是一道光亮,又听见一声龙吟,还未来得及眨眼,已经听到铁器碰撞的声音。原来李云帆一直未出鞘的剑,迎上了一对金刚杵。

  那金刚杵是有力气才耍的动的,属于大开大阖的路数。而李云帆的剑法,全是武当剑法,属于以柔见长的路数。众人本以为照周四海所说,准备打架一起上的,正等着周四海一摆手,就要冲上去。那些番僧也是习惯了,常跟着周四海出来办事,见周四海似是看的呆了,众人才又看向正打斗的两人。

  巴勒特的功夫,是大宝法王座下最好的,众人都清楚。但是看李云帆如蜻蜓点水般的步伐和那飘零不定的剑法,也有些呆了。特别是第一次来到中原的番僧,他们根本没见过高手过招,竟然能像仙人翩翩起舞一样好看。那一对金刚杵,势大力沉,李云帆不敢硬碰,每次都是相交即散。脚下是踩着七星方位,所以一时之间看不出李云帆落下风。

  可是李云帆心里却知道,这样下去可不行。那周四海两次小声跟巴勒特说话,他都听在耳里,这一个巴勒特已经让自己很难对付,真要是他们一齐上,自己这条命今天就算丢在这里了。不行,自己丢命都是小事,答应了李前辈的事,如果办不到,可就是失信于人了。

  于是,余光瞟了一眼,看那随了自己一天的马儿,似乎不怕刀剑打斗,正在不远处吃草,心中有了主意。这时候老六绕道周四海身边,轻声说:“二师兄,这姓李的武功当真不落俗套,这也有二十招了吧,以他的年龄和这份修为,也算是高手了。今天若叫他活着离去,日后,怕是后患无穷啊。”。

  周四海并非是看的呆了,他又不是那几个没见过中原武功的番僧。一直没摆手,只因为此人天赋极高,一些武功看似复杂,只要通晓了那路武学的要义,即便招式上没有勤练的根基,也能耍的有模有样。他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其实李云帆的一些招式,步法,已经在心里有了些影子。现在听老六提醒自己,才赶快向前摆手,免得等会师傅久战不下而动怒。

  这时候李云帆也早趁机在转身的过程中,将手探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算准那马儿受惊之后必定不会往人多的这边跑。于是耍个剑花,反手一锭三两重的银子,朝马屁股打出去。那马儿吃痛,扬起脖子嘶叫一声,就向着北边无人的官道上疾驰起来。李云帆不敢边打边退到马儿身边,那样的话,巴勒特一直缠着,就在自己翻身上马的时候,一定会吃他一掌或是一记金刚杵。所以,先把马儿打的跑起来,自己再施展轻功,上了马之后也省了一边挥鞭策马,一边要回身招架巴勒特。

  巴勒特看见剑气罩下来,不知道是需招,刚一向后闪身,眼前的李云帆飞也似得窜了出去。

  巴勒特又怎么肯罢休,奈何两人离的最近,自己轻功又不好,眼睁睁看着李云帆飞身上了正在拼命奔跑的马背。两只金刚杵,重重的扔在地上,回头就用不太标准的汉话,骂了周四海一句:“你个废物,我要你何用?不是说一起上,结果了他吗?现在又跑了,怎么追的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門大官人,二零一八年七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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