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太多的计划
宋潇雅抿嘴一笑，这些老人家是有点自以为是，但是对叶筝的忠心却是不容置疑的，吓一吓也就好了，可不能真的让他们急出个好歹来。于是装模作样的深深叹息，“唉，本公子知道几位老人家的忠心，其实要拯救咱们这铺子也不是没有法子，就不知道几位……”
吴掌柜一听，有戏，抬起头来看向宋潇雅，此时也再没有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倨傲了，“公子有什么法子？”
“重新装修，改变菜式和经营模式。”宋潇雅笑道。
“可是……哪里有装修的银子？”吴掌柜颓然道。
“银子由隨宁苑出，”宋潇雅道：“这本来就是隨宁苑的产业，若是舍不得这点儿银子，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什么进项都没了。”吴掌柜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新菜式怎么弄？要想出一道吸引人眼球的新菜谱可不容易。”李大厨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个嘛，”宋潇雅摇着折扇笑道：“本公子早就想好了，咱们就做一样京城从来就没有，连大楚都不曾有过的东西。”
“那是什么？”不仅仅是吴掌柜和李大厨，连路管事都好奇的问。
“呵呵，”宋潇雅得意的笑，“先装修和定制器具，之后我再慢慢讲。对了，吴掌柜，咱们清风楼也该培养一些新人了。”
吴掌柜脸色沉了沉，宋潇雅笑道：“几位放心，咱们少爷绝对不会赶府里的老人走，只不过几位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体也不如年轻的时候好吧？若是有一天做不动了，如果没人能接手，岂不是咱们的铺子就都只能倒闭了？”
吴掌柜点点头，道：“小公子说得是，其实这些年我有个孙子也一直跟着我学着管账，我是怕他年纪轻做事不够细致，所以也不敢放手。”
宋潇雅点点头，“您老看着办吧，您的孙子少爷也放心，不过年轻人要舍得让他独当一面才好。”
李大厨却道：“我一辈子都没成亲，也没个儿子孙子的。”
宋潇雅道：“厨房中其他的师傅，或者帮厨的伙计，李师傅看着忠心老实又有天分的，慢慢带两个出来。你们放心，等你们做不动了或者哪天不想做了，咱们府里一定会帮各位养老，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
“真的？”李大厨眼睛一亮。掌柜的们成日在外面，见得也多，多多少少都置了些产业，老了也还有地方可去。可他这种成天待在厨房，又没个家室的，还真的很是担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这也是他一直不肯收徒弟的原因，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儿可多着呢！
“真的，”宋潇雅点点头认真的道，又转向路管事道，“咱们隨宁苑的铺子都实行这个规矩，凡是跟着公主出来的老人，只要到了六十岁，若是不想做了，只要有合适的人能顶上，就可以申请退休，隨宁苑每月都会支付退休费，帮他们养老送终。”想了想又说，“哪怕不是跟着公主出来的，只要在咱们铺子做了二十年以上，也是相同的待遇。”
什么叫退休和退休费？虽然没听过这词，几人也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
路管事踌躇道：“这规矩好倒是好，只怕以后老人太多，支付的费用会太大啊。”
宋潇雅笑道：“路管事放心，若是咱们的铺子都能恢复十年前的状态，隨宁苑不仅要给大家养老，退休的时间大大提前都可以呢。”
其实这些铺子的人手都不多，只要经营得当，养几个老人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还可以鼓励这些老人家积极的培养新人，这生意才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路管事一想，十年前的状态？就清风楼而言，一个月三千两，确实养几个老人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是……“真能赚到那么多？”
宋潇雅笑道：“路管事放心，事在人为嘛。另外，刚刚说到的新菜品，我希望能够找个年轻心思活络的人来负责。”看看李大厨有些不悦的脸，她安慰的道：“李师傅别介意，这新菜品跟您的手艺一点儿都不冲突。”李大厨这才安心的喝了口茶。
路管事笑道：“待会儿我让清风楼的所有伙计都出来，公子看看谁合适就好。”
宋潇雅摆摆手道：“不用了，就刚才帮我进来传话的那个小伙计吧。您老先跟他说一声，明儿我会带了装修和定制器具的大概图样来，再跟他细聊。”
她记得那小伙计看到她进来时的惊喜，和知道她不是来就餐的时候的失望，一个在乎企业利益的员工也必然愿意为企业的发展而努力。
路管事一愣之后也就答应了。算那小子运气好，只不过宋姑娘说的那什么新菜品到底能不能做好，还真是心里没底呢。
待吴掌柜和李大厨走了，宋潇雅对路管事道：“咱们的三十八个铺子，都找一个年轻人帮着掌柜的做账，一来铺子都有了人接班，二来我需要对掌柜的进行培训，老人家学起来可能困难了些、”
路管事点头道：“我这就安排，人齐了再通知姑娘。”
宋潇雅又跟路管事商量了一下关于装修的事，要等路管事找了装修的工匠来再说。
“对了，脂香阁中卖的胭脂水粉都是从哪里进的货？”宋潇雅临走之时问道。
“咱们二十多年都是从江记胭脂坊进货的。想当初江记的胭脂水粉可是大楚的头一家，京城里的胭脂铺子都从他们那儿进货。只不过到了这些年，像秋月斋那些铺子都往江南江州、金陵这些地方进货，到江记进货的也就只有一两家铺子了。”
宋潇雅无语的看着路管事的一张老脸，暗道：咱们家的铺子还真是从一而终呢，是在跟那江记比谁先倒闭吧？
“江记，具体地址在哪儿？”宋潇雅问。
“从水津渡口过衡江，再往南十里地，有个叫曲风的小镇，江记就在那镇上。”路管事狐疑的看向宋潇雅，问道：“姑娘想去看看？”
“嗯。”宋潇雅点点头。她不仅想去看看，还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即将倒闭的胭脂坊收购了，当然是用她自己的银子收购。帮叶筝打理产业是一回事，自己的产业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清风楼出来，时辰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要渡江去曲风似乎也来不及了。
宋潇雅道：“九婴，咱们到正气茶楼坐坐去。”
正气茶楼就在隔壁一条街上，宋潇雅走进去之时，只见这茶楼也是极为陈旧了，一层大厅中间有一个小台子，一个老掉牙的白发老头儿坐在上面咿咿呀呀的说书。厅里坐着的也是几个老头，摇头晃脑的听着。
跑堂的伙计居然也是个快六十的老头，眼看走进来两位年轻俊俏的公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后赶紧迎上来，“两位公子是要坐大厅里听听书还是去楼上包厢啊？”
宋潇雅环顾一圈，笑道：“今儿就听听书吧。”
老伙计赶紧将两人引到一张离台子比较近的桌子，宋潇雅道：“两杯铁观音。”
老伙计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端了茶来，竟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清冽的茶香。宋潇雅一愣，“好茶。”还以为这看着都要倒闭的茶楼也不会有什么好茶了，却原来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老头儿笑眯了眼，“我家掌柜的可是个茶中高手，他找来的茶虽比不得贡品，却也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宋潇雅好奇的问：“你家掌柜的可在？”
老伙计摇摇头，“我家掌柜常年到处走，寻找好茶，别说是大楚了，据说连北漠西渠和明越都走遍了。”
宋潇雅心中暗暗称奇，看来隨宁苑的这些掌柜们也还是有些人才的。不过……她看看那惨淡的大厅，忍不住摇头，人家的确是爱茶成痴，至于这生意做成啥样，还真的不在人家的考虑范围之内啊！
端起茶杯喝上一口，不得不说这茶是真的好，入口顺滑回味甘甜，口腔鼻腔之中充满了淡淡的兰花香味久久不散，比起上次杨嬷嬷给她的贡品还要香甜浓郁。只不过……那台上说书的老人就让人有点儿不敢恭维了。
宋潇雅大概听出来他说的是先皇开国之前的最后一场大战，明明应该大气磅礴振奋人心的场面，竟被他讲得催人入眠，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九婴撇撇嘴，突然开口道：“这老头儿，讲得还不如姑娘讲的射雕英雄传。”
昏昏欲睡的宋潇雅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脑中灵光一闪，看着九婴“嘿嘿”笑了起来。
九婴看着她的笑，只觉得背后有点儿凉，“姑……公子想干嘛？”
宋潇雅摇头晃脑的道：“这茶楼的生意就得从说书开始，说不得到时候要跟九婴统领借两个人用用了。”
九婴拍拍自己的胸口，瞬间明白了宋潇雅的意思，还好还好，没算计到自己身上。“没问题，不过说书嘛，一个人不就够了？”
宋潇雅笑道：“以你手下那些过目不忘过耳不忘装啥像啥演技一流的能耐，只一个人说有什么意思，好些场景得演出来才有趣。嗯嗯……好些场景，估计还得多借你几个人排个大场面。”
这年代的表演，宋潇雅是没去看过青楼里都演些啥，一般的茶楼里也就是说说书，还有一种有点儿像前世的昆曲的戏曲，反正她是不怎么听得懂的。
而现在，她有这个年代的人听都没听说过的好故事，电影电视剧什么的她是拍不了，排几部话剧总还是可以的吧，人家可是戏剧社的主要成员呢。
宋潇雅越想越是得意，拉着九婴就往回走，要做的事真是太多了，简直就没时间给她泡茶楼逛大街了。
于是，清愿堂的几个小丫鬟便看到她家姑娘是怎样的挑灯夜战，图纸画了一张又一张，字写了一页又一页，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留醉和续香之前是见过她这行径的，还不是很担心，存语和储色两个可就急坏了，姑娘的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办？
小厨房中各种吃食便不停歇的送了来，宋潇雅只觉得自己都要吃吐了，却怎么都阻挡不住几个小丫鬟的热情。她头疼的看着一声不吭又端来一碗燕窝的储色，正色的给四个小丫鬟进行科普，“燕窝就是金丝燕的口水，人家吐口水筑窝，为的是有个家养育小宝宝。可是我们这些人却把人家的窝摘下来吃掉，你们说小燕子该怎么办？”
四个小丫鬟面面相觑，存语道：“小燕子是不是就没有家了？”
宋潇雅严肃的点点头，“为了有个家，金丝燕就不得不不停的吐口水，到最后连血都吐出来了，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血燕。”
终于续香和存语两个捂住嘴干呕了两声，留醉和储色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看着桌上那碗燕窝，真是欲言又止。
“好了，为了不祸害小燕子，留醉，你明儿就去跟采购上说说，以后咱们府里就别买燕窝了，多买些银耳之类的吧，炖了一样好吃，又健康又环保，营养价值也不差。”
“哦。”留醉答应着，心里还想着环保是什么意思？营养价值又是什么意思？
“那这个……？”储色指指桌上的燕窝。
宋潇雅白了她一眼，“燕子的口水！”
“呃……”储色的脸白了一下，端着碗出去了，续香和存语也跟了出去。宋潇雅隐约听见几个小丫鬟边走边说。
“这燕窝真的是燕子的口水？”
“姑娘说是应该就是，姑娘懂的东西可多了。”
“咦，好恶心，下回我再也不偷吃了，想起来都想吐。”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偷吃的？”
“啊？我没有，我刚刚乱说的。”
听着几个人走远了，宋潇雅“呵呵”一笑，她们要再敢给她送东西来吃，她能说到她们以后什么都吃不下。
陪在她身边的留醉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姑娘故意的吧？”
宋潇雅笑道：“的确是故意的，不过我可没乱说。”
留醉拨了拨灯芯，灯光更亮了些，“姑娘还是早点儿休息吧，伤眼睛。”
宋潇雅看看手上的图纸，觉得也差不多了，还差些什么的话再慢慢补充也行，于是点点头，让留醉也回去休息去。然后起来收拾洗漱完了，这才躺到床上。
回到京城的这几日她都没能好好睡个觉，这时显然是已经累极了，只在心里念了一句，“阿筝，又过了一天了。”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连个梦都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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