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软陶无辜成沉渊
视线触及屏幕上的名字的时候,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情境下。
陈朝舌头都打结了,吞吞吐吐地,“先……先生,您找我直接吩咐一声就好了啊。怎么还打电话……”
这多麻烦。
关键是他压根想不到会是顾沉渊给自己电话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除去原则上的问题,陈朝几乎是一路马屁拍下来的。
顾沉渊心思在旁处,没同他计较,只是淡淡道,
“你回去休息,把池瑜叫来。”
陈朝显然还在半睡不醒的迷糊状态,闻言发了一阵懵,才呆呆地问,
“您……不是嫌弃她照顾的不好吗?”
“……”
“看到她影响您心情,也无益于您病情的康复。”
“……”
怎么办,好想把这个唧唧歪歪的人一巴掌拍死在这里。
顾沉渊语气里带着透着不耐,“让你去就去,废话哪那么多!”
陈朝感激涕零。
先生肯定是害怕自己在这里休息不好,才要让池瑜过来顶替自己的。
他刚刚的发怒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叫欲盖弥彰。
他凛然大义,“先生我不累,夫人在酒吧唱唱跳跳这么久肯定也筋疲力尽了。我在这里伺候您就成,不用再折腾了。”
呵。
这么一说顾沉渊更来气。
他真是恨透了陈朝内心戏又多,性格又婆婆妈妈的脾气。
伸手就把桌面上摆着的花瓶摔碎到地上,“你他妈的能不能别那么杠!”
血丝遍布在他的眼里,此刻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嗜血的冷漠,陈朝三秒认怂,连爬带滚的往外撞,“我这就去接夫人。”
又是一片寂静。
顾沉渊抬头看到窗外清冷的月光,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他没睡,也睡不着。
说是怒气,或者不过是求而不得的嫉妒。
嫉妒林扉可以和她走得那样近,嫉妒林扉可以得到她全身心的依赖。
甚至嫉妒林扉早在那么多年前就认识了她,嫉妒他可以在池瑜身边陪着她长大。
不过是一场契约的梦,不能太当真。
道理他都懂,可是渐渐地,已然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午夜的钟声回荡,十二点钟了。
两个公寓的位置并不远,陈朝应该早就回来了的。
顾沉渊纳闷着,手机又是震动,“先生,刚才陈助理也进去了。差不多也已经有半个时辰。”
对陈朝,顾沉渊是打心眼里信任。
婆婆妈妈人又怂。
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愿。
想必是出事了。
顾沉渊拨通陈朝的号码,好奇出了什么事情。
“嘟嘟”的响了两声之后,被人接通了。
他心里急,“陈朝,你告诉我那边什么情况?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
五秒钟的静默。
随后是女人微哑的声音,“你谁呀?凭什么吼我?”
心脏无端被羽毛挠了一下。
顾沉渊所有的戾气在她一句话下烟消云散,他语气温和了不少,
“池瑜,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
他等了好一阵都没有听到池瑜把你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呼吸声渐渐均匀了。
如一缕清风抚平了他心头的急躁。
顾沉渊警惕慢慢放松下来,就要把电话摁断的时候,他敏锐地听到男人的喊声,“池瑜,你把浴巾放在哪里了?”
顾沉渊想,果然他还是太仁慈。
放着林扉在她身边没动已经大错特错了。
他斜倚在床头,胳膊上的血管都鼓出来“突突”地跳。牵扯着刚动完手术的伤口微微泛疼。
手机已经要被捏到变形。
以往他从未担心过这两个人会有什么滋生的情愫。
相识二十年,若是能在一起,不是应该早就是神仙眷侣了?
何苦要等到现在。
又或许是曾经他对池瑜的感情没有那么强烈,一个陌生人而已,喜欢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朝有洁癖。
乱七八糟的公寓闪瞎了他的眼。
屋子里归于整洁后他才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一直在亮着,他走过去看到是备注名为“先生”的通话,微微有些诧异的拿起手机。
走到窗帘后面悄声道,“先生,林扉被夫人吐了一身,洗完澡之后就离开了。夫人现在睡着了,我这就把她喊醒。”
沉默了三秒。
陈朝听到男人在那头似乎是叹了口气,以一种近似于认命的口气道,“算了吧。让她好好睡吧。”
奸、夫都走了,也没有什么折腾她的必要了。
顾沉渊把被子重新盖好,“明天让张妈过去看看她,宿醉之后会头疼。”
陈朝不解,“先生,我现在回去吗?”
所以你半夜把我吵醒了,赶到这里来就是给你女人收拾屋子的是吗?
愤愤不平。
但语气还要装作委婉。
陈朝替自己委屈。
“回来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公司的事情需要处理。”顾沉渊语重心长地添了一句,“你最近真是辛苦了。”
“……”
那就涨工资犒劳我呀。
池瑜头痛。
她平日滴酒不沾,昨晚被林扉美名曰“庆祝离婚”拉着喝了不少。
正要坐起来时,张妈从外面跑了进来,“夫人,您醒啦。先生让我给您准备了醒酒汤。”
池瑜瞪大眼,“他知道我去喝酒了?”
会不会人设崩塌啊?
张妈微笑,“先生在意的事情,自然会知道。”
池瑜惊得后退了一步。
不要开这种国际玩笑好吗?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头了,她又干笑了几声,“是么?他在乎我已经到了结婚两周就在家里住一夜的地步了。”
话里话外带着讽刺。
只不过池瑜怎么感觉自己的语调颇有些……深闺怨妇的味道?
张妈自始至终神色都是淡淡的,“先生如何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池瑜点头,“我知道呀。”
他的道理可不就是婚姻不幸感情不合,急于摆脱吗?
左右她也不在乎。
一碗醒酒汤下肚,池瑜浑身都舒适了不少。
她幸福地打了个饱嗝。
张妈收拾好碗筷,刚走出卧室不远又走了回来,“夫人,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希望您能抛却对先生的偏见,重新认识一下他这个人。”
一针见血。
果然是老油条。
池瑜嘴角弯起的弧度慢慢变回去,她委屈道,“我倒是想啊,可是张妈你看看他连家门都不回,我有什么机会接触他。”
她低着头,“我也是女人,认准了婚姻就是一辈子。能挽救我肯定以最大努力去挽救了啊。”
声泪俱下。
池瑜都想给自己精湛的演技点赞。
她不知道张妈有没有信,因为这位“老油条”只是摇摇头走出去了。
池瑜去洗漱的时候才发现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凝神在浴室里面转了几圈才发现,所有的洗漱工具都被换掉了。
这已经不算奢侈了,这是浪费。
池瑜隐隐有些不快,每个人有他的生活方式这个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在没有允许的条件下私自收拾她的东西。
才买的沐浴露和洗发膏她才用了两三次呢。
一切收拾好后,池瑜才转回客厅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张妈,能问下我浴室里的东西,是您清理的吗?”
张妈从容淡定,“这是先生的习惯,每周都要清理一次浴室。”
池瑜:“……”
可是问题是每周都清理浴室你清他的啊,清我的算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何止是洗漱用具,就连吹风机都换了新的。
张妈见她有些炸毛,担心夫妻感情进一步恶化,忍不住替顾沉渊说几句好话,“夫人,您不要怪罪先生。他这样也是为了您好,我从未见过他对人这么上心过。”
池瑜冷笑,“这么说清理我浴室还是他特地吩咐的?”
她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那么我真该好好谢谢他。”
顾沉渊头一次以实际行动对她往家里带男人的事情发出了无声的抗议,但就是打死池瑜她都想不到这一点上。
她醉醺醺的,昨晚的事情一概记不清了。
于是在池瑜的床头柜上,又添了一位跪着的“顾沉渊”。
胸前挂的牌子上写着:软陶无辜成沉渊。
解气的同时,池瑜暗暗想着,在集齐十只“顾沉渊”之时,就是她们两个的离婚之日。
什么理想什么抱负。
都不及开心来得重要。
她本身就是唯心主义的享乐主义者,从不勉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这次……已经是牺牲最大的了。
顾沉渊真该感谢自己还有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让池瑜这个颜狗没那么抵触和他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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