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也许不是做那种事呢
张大嘴回头看了眼仍旧跪在地上的张翠莲，随即将文一霸的种种事迹一一道来。
原来，文一霸其人，姓文，名德高，世居雍州，祖上均是普普通通。其父则是本地有名的商人，文富贵。文富贵颇擅经商之道，多年下来，积攒了丰厚家财。其有一女，名唤文纯洁，便是文德高的姐姐。那文纯洁颇有姿色，加上出身富贵人家，平日里搔首弄姿，乐得于人前卖弄。
一次偶然的机会，文纯洁被雍州刺史徐球看中，纳为小妾。至此，那文家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而文德高，从小便娇生惯养，仗着家里富裕，长大后整日游手好闲，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如今攀上了刺史这门亲，更是变本加厉，奢靡无度。最可恶的是，他到处欺压良善，甚至光天化日去调戏良家女子。
整个雍州城，没有人不知道文德高这位瘟神的。
可是，人家背后有刺史大人撑腰。
小打小闹的，权当家常便饭，刺史大人又不会过问；闹得大了，有姐姐文纯洁吹吹枕边风，刺史大人也便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而文德高有恃无恐，只会带着那帮地痞恶霸，变本加厉地报复。
时间一久，城里城外也都明白了，唯有避而远之，根本无人敢言语。
文德高，俨然成了这雍州城第一恶霸。
文一霸，由此得名。
“哼！混账东西！看我不亲手宰了……”武帝还没发话呢，隆葵先忍不住暴发了。
武帝略一摆手，又看向了不远处的张翠莲。
那张破旧木板上的“卖身葬父”显得格外刺目。
然而，偌大的雍州城，又有谁敢买呢？
“来人！”
隆葵领命，走上前去，递给张翠莲一个钱袋：“姑娘收下吧！”
张翠莲原本充满死灰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又迅速涌上欣喜与感激之色。她忙不迭地连着俯身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已是满脸泪水。
“谢这位大爷！谢这位大爷！我……”
爹爹被打死，房子被烧毁，自己一无所有，连安葬爹爹的丧葬费都拿不出。全城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甚至，她走投无路之下，愿意卖身葬父。整整一天了，都无人敢帮她。
她都绝望了。
“是我们爷给你的。勿要多说，且先安葬你老父要紧。”隆葵把钱袋塞到张翠莲手里，转身走回了武帝身边。
“我们走吧！”武帝看了眼再次对着他磕头的张翠莲，没有多停留。
接下来的一路，气氛压抑的紧。隆葵等人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问要去哪里，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
谁都知道，爷的心情不太好。
走着走着，见到前面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武帝眉头微皱，示意隆葵前去查看。
须臾，隆葵折身返回。
“前方发生何事？”武帝有点纳闷，这小子怎么不主动汇报？还要老子问一句。
隆葵面露难色，但看爷的脸色，不好不答。遂把心一横，开口了。
“回爷的话，询问路人得知：前方是烟雨楼……今日是那烟雨楼头牌，雪烟倌人献艺之日，因此才会这般……吵闹。”
其实隆葵本想说“热闹”来着，但话到嘴边，急忙改了口。
本以为会迎来劈头斥骂，谁想等了又等，却毫无动静。
刚想偷眼观察，却听武帝发话了。
“雪烟倌人？烟雨楼头牌？去瞧瞧！”
话音落下，武帝当先而行，往人群中挤了过去。
留下隆葵呆立当场：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逛窑子？
却说苏太白听闻武帝带头逛窑子，不由身形一滞，险些从墙头栽下去。
站定身形后，隆葵挠了挠头，一脸讪讪：“这事儿，我也觉得有些尴尬……”
“后来呢？”苏太白硬着头皮问了这么一句。
一般情况下，这事儿哪有什么后来？
“额……在花费了不菲的……代价后，我们进到了二楼一个贵宾厅。”隆葵支支吾吾的，“然后，没多久那雪烟倌人出现在了二楼楼阁的珠帘之后……我们家爷他……”
“你们爷他什么？”苏太白若有所思。
按理说，这事跟他可是一点关系没有，可那位爷却为何半夜差人邀他而来？
老爷子见猎心喜，自己又不好出面，打算让他帮忙，将那雪烟倌人强抢回去？
“爷他说：果然！当真美哉！”隆葵边说边看了眼苏太白，“随即，爷他命我速速邀苏盟主前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听了隆葵所述，苏太白心里有些犯嘀咕：难道真被我猜中了？
隆葵观察着苏太白的表情变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刚刚钦定的女婿，转眼就让人做这等事？虽说苏盟主出身是不太好，早年间可能干过不少杀人越货、劫掠他人之事，但那更大可能是劫富济贫、除暴安良吧！
眼下，让未过门的女婿，替自己丈人抢夺一歌妓？
这，成何体统啊！
隆葵此刻才想明白原委，大有替自家主子害臊之感。
“要不，我先告辞了？”苏太白突然说道。
“啊？别，别啊！都快到了……”隆葵听到苏太白要开溜，赶忙拉住了他的手，“况且，也许不是做那种事呢……”
“嗯？你说哪种事？”
“额……看我家老爷的神情，似乎是件棘手事……不是，内个，我们还是快走吧，过了那个巷口就到了。”
不由分说，隆葵拉着苏太白便走。
他得交差啊！苏太白真的溜了，他隆葵咋办？
二人一路拉拉扯扯，总算到了烟雨楼门前。
老远就能看到，烟雨楼外聚集了不少人。门口两侧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个个双目圆睁，严阵以待。
显然，有一部分人是没办法挤进去一睹那雪烟倌人的风采了。这也说明，烟雨楼的头牌歌妓雪烟，在这雍州城人气很高。
隆葵前面领路，亮明临时出入的小木牌后，二人顺利地通过大汉的封锁，进入了烟雨楼。
步入楼内，偌大的大厅黑压压一片，坐满了宾客。令人称奇的是，整个烟雨楼鸦雀无声，众人屏息侧耳，似在倾听什么。
隆葵引领苏太白，直奔二楼而去。木质的楼梯，刚迈上两个台阶，一曲琵琶倏然间响起。
曲声哀怨悲凄，让人闻之落泪。
苏太白忍不住回头朝琵琶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到二楼楼阁上，珠帘垂挂，一女子白衣胜雪，面带薄纱，正坐于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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