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始料未及

　　瑛子虽然只有二十四岁，可用父母辈的标准来衡量的话，她已经到了恋情需要尘埃落定，不出两年就得结婚生子，让父母享受天伦之乐的阶段。

　　而刘丰已是三十虚岁，在桔城这样的小县，按常规标准，这个年龄的孩子大都可以打酱油了。

　　大清早刘丰载着瑛子妈到车站，悉心地买了一瓶水、一份早餐、一颗晕车丸放一个塑料袋内递到她老人家手里，斯文地详细交待:“阿姨，票您拿好，瑛子说您晕车，您先吃一颗，半小时后再吃小笼包。”刘丰本就话不多，也不会讲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在他身上瑛子妈妈觉得得到了某种安慰。他身上的诚实、斯文有礼，以及对女儿的认真深深打动着她，老人家觉得两孩子结婚后，刘丰肯定会少打牌，毕竟单身的时候，朋友约在一起也没什么事可消遣。

　　“好好照顾瑛子，这孩子脾气不好，但心地特别善良，你多让着点，就像哥哥一样好吗”瑛子妈太了解女儿遇事沉不住气、来了脾气讲话冲、不转弯的性子，生怕两孩子若是又处不好既耽误了年龄，又若得旁人说三道四、看笑话。

　　天空只能看到美丽的风筝自由自在飞翔，却看不到地上的人儿正扯着线在蹒跚奔跑而地上的人儿却也只能看到飞上高空风筝的美丽，却不知它飞得越高起远却也会越脆弱。

　　好不容易获得母亲认可的刘丰和瑛子正如扯线的人儿与飞翔在高空的风筝只看得到对方的吸引之处，却不知生活中相爱容易相处难。这也只有经历过婚姻与挫折的父母辈才会将担忧含蓄地放在嘱咐声中，其余都是陡劳。

　　有一瞬间，刘丰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明媚的双眸、可爱的笑容、尤其是那左脸下方深深的酒窝，既温柔可爱、又天真无邪无时无刻不在牵动他每一根神经。因为瑛子的优秀和美丽，学校男老师像猫一样总是茶余饭后闲谈到她。只是他们的眼神或眼言语稍有不慎或轻浮，总会深深刺痛他的心。他时常心想：“如果瑛子没有男朋友，或许自己早就表白，也不会容得那些个不安好心的人一次又一次安排饭局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难堪、难受。

　　他既不是善言辞、又没有太多才气，又不是一个会巴结领导、志向于混迹官场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教师。但他走到那里都会受到女孩的青睐，也许就是他冷酷的气质，及那份合礼数、有绅士风度的典范修养，谜之般地窃取了瑛子从未敞开的情怀。

　　瑛子下课后像飞出笼子的鸟儿，不自禁地柔声窃笑。

　　生活的欢乐再次向她伸出怀抱，渴望已久，多年梦中河对岸伟岸模糊背影，似乎终于转头，对自己深情一笑，近在咫尺，触手可得。可是她根本没料到，还没来得及与刘丰开始第一次甜蜜约会，在午饭后午睡的时候，佳颜却接上瑛子妈妈又来到了桔城。

　　早上妈妈才离开，下午又和佳颜一同返回，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瑛子接到电话，赶忙到教务处请了半天假，匆匆忙忙拿起围巾，紧张地捊了捊留海，小跑到租房。

　　“过来，这是你爷爷写的信，看看吧”瑛子妈将女儿堵在楼梯口，厉声说道。

　　瑛子哀怨地看了妈妈一眼，尽量掩饰着自己不耐烦的心情抢过信，两片冻得毫无血丝的嘴唇紧抿着，将信拆开，看不到一分钟，既不敢再往下看，又非常恼怒地将信胡乱折两下“啪”地甩到妈妈手上，尽量压低声音、气恼地、急切地问说：“别老拿爷爷压我，妈妈，您到底有没有一点立场你又不是没见着本人别人说的你们全信，那别人说我对佳颜是利用，是吃了桔子就甩皮，难道你们认为也是吗”

　　“我作不了主，反正你爷爷不同意，你爸也说了，如果你硬要和佳颜分手，从此断绝父女关系”。

　　“您作不了主到了关键时刻您总说作不了主，没点立场”瑛子没有想到比这更糟的情况，又补充道：“你们从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个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感情、工作”

　　瑛子妈无助地看着女儿，掏出纸巾擦拭干瑛子脸上滑落的泪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佳颜还在里面，有话好好说这孩子说要是你和她分了手，他就去自杀，走，走，先进去我先到房东奶奶那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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