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延嘉殿，皇后眸色幽冷的目送高贵妃气冲冲的离开，戾眸稍纵即逝，唇角微勾，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容朗语重心长道：“皇儿快快起来，委屈我儿替本宫受罪了。”
话完，立马过来两个宫婢，扶起已跪的半麻的慕容朗，端来杌子让慕容朗座下。
慕容朗道：“儿臣从小未曾侍奉母后，能为母后排忧，是儿子的福分。”
皇后仔仔细细打量了慕容朗半晌，心道虽然皇帝冷落了这个儿子十九载，旁人只道是皇帝厌弃她们母子二人，自己却清楚，皇帝爱的有多深沉，否则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前朝余孽藏身秦州，并与其生下一子。
这六皇子果真像极了前朝余孽萧婉，尤其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不知皇上看到这张肖似的脸，作何感想。
想罢，皇后温和的微笑道：“看看，我们秦州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将你将养的如此一表人才，母后甚感欣慰。”
慕容朗：“母后谬赞了。”
皇后一张温和的脸顿时愁云惨淡道：“如今太子身子不爽，久居东宫，终日无所事事，如今你回了京城，有空多到东宫走走，陪太子说说话。”
慕容朗：“是，儿臣遵命。”
皇后继续道：“太子听说你今日进宫，特意准备了些好吃食，等你一同用膳，待会去东宫走走，见见你太子哥哥。”
慕容朗：“太子殿下贤名远播，儿臣早就想拜见。”
皇后苦涩一笑，缓缓道：“你有心了，母后记得你好像比老五小一岁。”
慕容朗：“儿臣今年已年满十九。”
皇后细细问道：“几月生辰？”
慕容朗：“儿臣是八月十五生人。”
皇后：“也该到成婚之龄了，哪日本宫请皇上下旨，为你迎娶一位大家千金做王妃。”
慕容朗听闻蓦然抬头，盯着皇后，一丝慌张一闪而过，淡淡道：“儿臣尚且年幼，婚姻之事，儿臣不急。”
皇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眸子瞥了眼慕容朗道：“婚姻大事，父母之责，若因母后疏忽，叫那些言官上奏参本，母后失职是小，倘若连累你父皇被朝臣诟病慢待皇子，那就兹事体大了。”
慕容朗俯首请罪道：“母后，儿臣知错。”
皇后叹了口气道：“罢了，你那府第可还住的习惯？”
慕容朗：“谢母后挂念，住的很好。”
皇后回头对身旁的侍女吩咐道：“去，从本宫宫里选几名得力的太监和宫女，派到六皇子府上，再替六皇子寻摸些教化过的小厮和丫鬟。”
侍女领命，皇后又对着慕容朗语重心长道：“你这刚开府，府里的下人多半是从秦州来的，你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看顾，就怕丫鬟、小厮们没个规矩礼仪，出去坏了皇家体面，让本 宫宫里人□□□□也算本宫这个当母后的一点心意。”
慕容朗行礼道：“谢母后挂念。”
慕容朗和皇后略聊家常，便由内侍领着去往东宫。
到得东宫，内侍进去禀报，过了一刻钟左右，一个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唇色微青的男子在宫婢的搀扶下，来到大殿，坐到了偏殿长塌之上。
慕容朗站定行礼：“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惨白而笑，仔细打量半天慕容朗，随后惨笑一声道：“六弟，不必多礼，快过来，坐到二哥身边，和二哥讲讲外面的事。”
慕容朗跪坐在太子对面的榻上，面露一丝无耐道：“二哥不知，其实六弟一直在秦州长住，来京城是第一次出秦州。”
太子温和一笑：“不瞒六弟，二哥倒宁愿一直偏安一隅，一生待在那秦州，娶妻生子到老。”说着太子仰头看着窗外，怅然若失道：“也不愿在这皇宫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说起来，你孤独一人在那秦州十九载，既是你的不幸，也是你的运气，至少你可以平安长大成人。”
慕容朗看着眼前苍白无力、病痛缠身的太子，内心闪过一丝悲悯，自古君王皆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自以为自己是最该痛恨、最孤独无助的，原来也有人过得如履薄冰，苦不堪言。
太子直白一笑道：“好了，六弟，不想那些龌龊事了，你给二哥讲讲秦州有什么好玩的，可好？”
慕容朗唇角微弯，道：“臣弟住在莲花村里，村子对面就是秦岭，山下有条河。小时候常到河里捉鱼玩闹，进山里去打野鸡、野兔、摘野果、掰玉米、刨土豆之事也是常干。有时去秦岭山里玩，结果下午下了暴雨，河里涨潮，回不了别院，我们只好到山上土地庙里呆了一宿，庙里有猎人们预备的锅灶，我们就自己用打的野鸡野兔生火做饭。”
说到这里慕容朗忽然想起有次去山里，夏雨那奴才不知怎么弄得，做了盘鸡，美其名曰，土豆粉条大盘鸡，许是饿了，竟然觉得味道很不错，一直记忆犹新。
太子：“你继续讲，还有什么好玩的，都说出来让本宫高兴高兴。”
慕容朗：“有时也在馒头坡上玩，可以早起晨练。”说着说着，慕容朗竟然咳了起来，有丝毫的脸红，那奴才胡诌的说辞，自己怎么竟然随口而出。
太子饶有兴趣道：“馒头坡，挺有趣的名字。”
慕容朗：“南郭寺的香火挺旺盛。”
太子：“南郭寺，我知道，无忧方丈乃得道高僧，不能亲去听佛音教诲，也算一大憾事。秦州乃我大梁守护京城最后一道大门，且西邻吐蕃，北邻突厥，虽外邦贼子暂时无力率兵掠夺，但外邦贼子觊觎我大梁之心一日不死，我大梁切不可有丝毫懈怠，以防吐蕃、突厥联手攻占秦州，到时我大梁危矣，现如今国泰民安，皇上开放边市，听说秦州商贸异常繁荣。”
慕容朗：“秦州街市确实热闹非凡。”
……
太子留慕容朗在东宫用了午膳，之后又留慕容朗小憩片刻，下午拉着慕容朗谈天说地，风土人情，诗词歌赋，引经据典，谈古论今，好一番畅快。
很多时候都是太子在讲，太子是个很健谈的人，慕容朗偶尔穿插一两句，二人倒也气氛和谐，相处愉快。
慕容朗看着眼前病怏怏的太子殿下，内心一阵唏嘘，要不是病体拖累，就以目前太子的学识、武功、品性看，以后继位必是一位传世明君。
夏雨伺候完慕容朗进宫，时辰尚早，回房继续睡觉,一直到巳时左右，日上三竿，才慢吞吞起了床，溜出西角门，窜到西市乱逛。
溜达到集贤斋门口，偏头研究半天书铺的招牌，这才想起来秦州的书铺子也叫集贤斋，不禁感叹，看来在古代就已经很流行连锁店了嘛。
夏雨进了集贤斋，直接招呼伙计：“伙计，我找你们掌柜的。”
伙计打量了一下夏雨，态度冷淡道：“我们掌柜的不是谁都可以见得。”
夏雨倚靠在柜台上，含笑道：“你信不信，若因你的缘故，使我去了隔壁书铺子，你们掌柜的会剥了你的皮。”
伙计一听有点拿不定主义，正犹豫间，从里间走出一位儒雅的老者，对着夏雨作揖道：“不知公子找在下何事？”
夏雨对着掌柜微微一笑：“掌柜，可否内间一序。”
掌柜施礼：“请。”
夏雨跟着掌柜进了书铺内院正厅，坐定。
掌柜一捋胡须道：“公子，所为何事，现在可以讲来。”
夏雨微微一笑，施施然道：“我有本书想在你们集贤斋售卖，如何？”
掌柜盯着夏雨，额头微挑：“不知是何书？”
夏雨：“大话三国。”
掌柜盯着夏雨，额头微挑道：“莫不是西汉末年的那个三国。”
夏雨：“正是。”
掌柜道：“既是售书，还是按老规矩，你将底稿拿来，等书铺勘验确实可售，再付你酬金如何？”
夏雨对着掌柜摇了下头道：“掌柜的，我今天要和你谈的正是售书一事，我这书想和你们铺子合作。”
掌柜看着夏雨，面露疑色：“如何合作？”
夏雨：“我这书，如若卖不出去，我分文不取，但若售卖不错，我要分成。”
掌柜：“如何分法？”
夏雨：“四六分，我四，你们六。”
掌柜：“这？”
夏雨：“掌柜，还有一事，我这书，并不是一次售卖，前期，分期连载，分十二次，最后再将十二期，整册售卖。掌柜不知意下如何？”
掌柜面露难色道：“公子，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且莫急，先喝喝茶水，我去去就来，在下失礼了。”
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夏雨喝着上好的茶水，打量了一下周围，心道，看来是掌柜无法做主和东家商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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