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纯属巧合


  话说黛玉昏昏沉沉一直到了早上,仍不见莳萝回来,可是又被紫鹃等人催着吃早饭,因莳萝未归,便和她们说稍等一会,忙着把研钵的桃花收起来,一会又顾着去洗漱,等到换好衣服梳完头发,便把簪子拿在手里把玩。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黛玉以为又是紫鹃又来催促吃饭了,也想不再等,给莳萝留出来便可,便走到门边,就要打开门说话的功夫,一股力量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闯进来了,直接把黛玉扑倒在地。

  黛玉感觉身上压了个人,忍痛睁开眼,却发现莳萝正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带来的东西被放置一旁。门只是被猛力推开,并未有任何损坏,在引起骚乱之前黛玉把身上的莳萝轻推到一旁,赶忙把门关上,把东西归置到不起眼的角落。

  一会果真又传来敲门声,紫鹃的声音传来,“姑娘,刚才听闻这边传来很大的动静,你们无事吧?”

  “没事,紫鹃,是莳萝那丫头睡迷糊了一头撞到门上了,差点把门给撞坏,我现在正在教训她呢。”黛玉示意想要示意的从地上爬起来的莳萝,眼睛看到她左臂隐约行动不便,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先躺着,要不说不过去,”

  “我,好吧……”莳萝刚才落地时受的冲击太大,一时之间声音只剩有气无力。

  门外的紫鹃正和门面面相觑着,自觉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古怪,大早上叫了几次门也叫不开,正这么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了,露出黛玉的脸来,不过更让紫鹃惊讶的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莳萝。紫鹃一瞬间觉得,虽然眼前看到了结局,但肯定有什么过程是她脑补不来的,于是她果断说了句“我先回了”便离开了。

  把门关上后,黛玉把莳萝从地上扶起来,解开她衣服,露出左臂,赫然露出抹了药的伤疤,“怎么会受伤?管家大叔应该能看出是你才对。不至于舞刀弄枪啊?”

  莳萝勉力支撑,“是在贾府受的伤。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上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男人想轻薄一女子,这种事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可是谁知道我把那个男的打躺下后,那女的不知发什么疯拿着簪子就冲上来张牙舞爪,我一个不留神就被她用簪子划破了左臂。你说这是什么事啊,姑娘?我都没怎么因为练武受伤什么的,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女人给伤了?管家大叔看到我的伤我都没好意思说实话,撒谎说是不小心被树枝划破的。”

  黛玉细细看过莳萝的伤口,重新给伤口上了药,心疼道,“伤口比我想象的深,可见那女人是下了死力气。虽然是夜里,离得近应该也能看到她长什么样才对,还记得吗?你要是记不得了,可怎么出这口气啊?”

  “后来她刺我的时候我仔细看了几眼,那时候我才发现这女的有一股妖气,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早知道我就不救她了,真后悔!这女的张什么样我是真没记住,总觉得这些人基本张一个样。不过这女的身上的味道好像和今日遇到的平儿身上一样,不确定是不是麝香的味道。就这些——”

  “麝香?又是麝香,”黛玉一阵纠结,“这麝香可别和我们要换的麝香扯在一块啊?”

  “哦,对了!姑娘,那个男的被我揍得厉害,如果是贾府的人应该很容易能认出来,这种浪荡的人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先别管别人了,先说你有没有在这两个人面前说话露脸,或者其他能暴露你身份的行为没有?好好想想,这府里花心鬼很多,万一碰到个有权势的,千万勿要明目张胆的惹事。”

  莳萝想了想,想不到什么,便摇摇头表示没有。

  黛玉安下心来,想到昨夜莳萝的行为,不禁忍俊不禁起来。那偷情的一对明明女的正在男的面前欲擒故纵,却突然被飞天的懵懂女侠破坏了个底朝天。那男的,必定也是这府里有头有脸,再不济也是个小管家之类的,不然怎么能有资本让女的投怀送抱,而且还是能买得起麝香的人。可是这男的平常在女的面前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子模样,却被一个女子给揍了,一个男的瞬间弱的掉渣。

  见黛玉突然笑的不怀好意,莳萝不知出了何事,提醒黛玉道,“姑娘,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吧。”说完打了个哈欠,哈欠是会传染的,黛玉很快也打起哈欠来,不一会后。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没睡醒外加哈欠连天的两人。

  一看到两人,黛玉放下书,以自我揶揄的口气道,“想来当初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孔明出山都比不上今早上紫鹃请我们两人来的艰难,想来也是啊,毕竟诸葛孔明只一人,紫鹃要请的可是两个人呢,能不端架子吗?而且外头又没有离乱的江山等着来指点,就是一些粗茶淡饭,让我非山珍海味我才不出来呢?”说着又指挥紫鹃道,“紫鹃,我们两个人一直不出来,指不定躲在屋里吃什么好的了,你不会玩把饭给端走吧?”

  一听饭要被抢走,莳萝想着赶紧去阻止紫鹃,便抢先一步把紫鹃给抓住了。可是见此紫鹃却越发来了兴致,几乎要口若悬河起来,莳萝距离紫鹃近,几步扑过去作势又要撕紫鹃的嘴,莳萝却不依不饶,运势就要把饭端走……一帮人热热闹闹、嘻嘻哈哈、欢快尽兴地就把饭给吃个。

  还是平儿最后给这顿早饭做了总结,“我们奶奶那么喜欢热闹的人,在她那里也从来没有这么热闹欢快过,却想不到今日这份意料之外的热闹来的这么突然,有意外,竟然是从从来不曾想过的林姑娘这里,真真是奇事扎堆。”

  吃过饭,平儿借口说想觉得黛玉绣帕上的花样子很是特别,想学习一下绣法,黛玉便拉着平儿去了另一屋里,留下莳萝看门万一有人也想看的前提下作报信用。

  进了屋里,黛玉先让平儿坐下,把莳萝带来的一堆东西打开,一样样拿出来分门别类放好,等到把给平儿的七厘散和冰片麝香找出来后便又把东西先放回去。

  黛玉把东西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有意把麝香打开给平儿闻了闻,说道,“正宗的麝香是这种味道,虽然假麝香尽量从气味和形状上模仿,可是再怎么模仿也是假药,一摸便知,一闻便知。不过久碰麝香对女子身孕有影响,所以以后碰到麝香还是避而远之的比较好,不过如果不想有孕,拿它放在身边倒也不错,前提是有足够的钱。”

  平儿知道黛玉只是把两种情况摆出来给自己说明麝香的有利及有害,自己是哪一种情况她并不在意,所以平儿并未顺着黛玉的话说下去,再次道谢过后平儿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姑娘是好意,我能明确感受到,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何帮我,可是我想身为大夫者和我们管家也一样,碰到不平事总会想管一管,不然总觉得心里疙瘩。”

  见黛玉微笑,平儿继续说道,“既如此,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里,来日必定报答。可是还要奉劝姑娘一句,无论你再回贾府是为了什么,目的单纯或复杂。贾府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也不像一般的大府,有什么事不了解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来。所以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姑娘以后还是直奔自己目的而去,既已经离开两年左右,此次回来做完该做的事后便赶紧离开,不要过多牵扯进别人的事里,而且以后晚上还是不要出门了。”

  黛玉不知平儿怎么突然变得严肃谨慎起来,不过平儿的话也对,于是便进一步向她解释道,“确如你所说,我来再回来大观园只是,不想留有遗憾罢了。其他事与我无关,至于要帮你,一是因为最痛恨假药,二是因为某些原因也知道你的为人,所以愿意伸出援手。其他的没有更深的原因了,因为我说到底只是个半生不熟的大夫,还缺少历练。”

  “那就好,”平儿放下心来,低头看到绣帕,才想起来的目的,“虽说看姑娘的绣帕是幌子,可是这花样子我确实没见过,是什么植物开的花?”

  黛玉把身上的绣帕都拿给她看,又起身从一侧柜子里拿出放绣帕的盒子,“其实都是些中药,从小看着这些中药的图鉴,便觉得非常漂亮,后来便用纸描摹,我师傅说既然喜欢而且又美观,不如直接绣到绣帕上。一来不会轻易忘了这些中药长什么样,二来锻炼绣工。我师傅的原话是:这样我的女儿除了医术还能多一样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就不会嫁不出去了。虽然这人从来没想把我嫁出去,可是却时时不在担心我嫁不出去,反正挺矛盾一人。”

  两人说着笑着,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大半,黛玉送给平儿几块她选中的绣帕,正和黛玉请教绣法的时候,突然莳萝平白无故地闯了进来,黛玉见身后并无人追她,不知出了何事,疑惑道,“怎么了?后头有鬼追着你跑啊?!”

  莳萝结结巴巴,低着头一幅闯祸的模样,“有丫鬟来找你……”视线朝着平儿,“说什么琏二爷昨夜被打了……伤势很重,已经请了大夫…让你赶快回去。”

  “什么?”平儿惊呼,再顾不得什么,可是摸索到放药的袋子,略做犹豫,贾琏一出事去看的人必定很多,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怎么能拿着贵重药呢?

  平儿看了看黛玉,黛玉说“药先放在我这,不过今日之内必须来拿。好了,先过去看看吧。”平儿便往外奔去,黛玉在屋里听到平儿好像还和在院子里的黛玉说了几句短话,便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幸亏事情来的急,无人察觉到莳萝的奇怪,等到听不到平儿的声音了,黛玉才戳了戳莳萝的鼻子,嗔怪她,“惹事精,不过这人是个花心大萝卜,确实该打。”莳萝调皮的伸了伸舌头,噗嗤笑出来,“可不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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